第12章 永生永世必失至爱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见克勒？”阿瑞斯语气抱怨。
阿斯特扶着两腿发软的阿瑞斯，跟在赫尔身后，保持缄默。
赫尔是宙斯的随从，是狐假虎威的存在。
阿瑞斯内心忐忑，他偷偷与阿斯特来往，一是，因为他确实与阿斯特有共同话题；二是，违背父亲的意愿与阿斯特来往，有一种隐秘的刺激，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要这种刺激了。
阿斯特倒不在乎被宙斯发现，大不了继续受罚罢了，只是希望不要牵连阿瑞斯就好。
赫尔在前面走着，耳朵却长在了背后，听到阿瑞斯小声咕哝，回头不客气地道。
“这怨不得阿斯特，腿长在你身上，你可以不去。”
可是他中箭了，流了那么多血，没有办法走太远，所以，阿斯特带他去哪里他也就只能去哪里了……阿瑞斯在心里对着赫尔疾言厉色。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阿斯特开口，向赫尔道歉。
“呵呵，阿斯特，还真难得听到你说对不起，不过，你也没什么对不起的，克勒和你臭味相投，能想到去找他给阿瑞斯医治并不稀奇。”
不过是个随从而已，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讥讽他的朋友？阿瑞斯端起天父之子的架子，教训道。
“虽然克勒有罪，他的医术却是响当当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我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所以，赫尔，请你不要这么说阿斯特。”
毕竟是宙斯最疼爱的儿子，赫尔闭上嘴，算是给了阿瑞斯一个面子。
见到宙斯后，赫尔先向宙斯简略讲述了情况，宙斯平静地听完，视线投向推开阿斯特站得笔直的阿瑞斯。
“你很满意克勒的医术？”
阿瑞斯胆怯了，他扫了眼站在身边的阿斯特，鼓起勇气承认。
“是的，父亲，我的箭伤已经结痂，不久便能完全康复，克勒功不可没。”
宙斯赞许地点点头。
“阿瑞斯，你终于有了些胆量，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了。”
阿瑞斯在心里打赌，一个随从，当然比不过他在父亲心里的分量，果然，他赌对了，父亲夸赞了他，而无视了赫尔的告状。
宙斯突然向阿斯特，“这下你该满意了，杀了一个巨人族，成功栽赃给阿瑞斯，又让阿瑞斯有胆子公然与罪人为伍，与他父亲的意愿背道而驰。”
“父亲！”阿瑞斯惊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阿斯特没什么关系，怎么从父亲嘴里出来的，阿斯特却成了凶手？
宙斯浑然没有听到阿瑞斯的惊呼，下令。
“将凶手阿斯特抓起来，送去与西西弗斯一起……”
“慢！”
宙斯话音未落，一道玫红色身影自门外走入。
“厄俄斯？”阿瑞斯见是厄俄斯，担心地叫住她，“谢谢你的关心，我的伤已无碍，你可以回去了。”
“阿瑞斯，你很高兴你的伤势能够恢复……”
说着，厄俄斯单膝向宙斯施礼，站起身朗声道。
“天父，请准许我说句话。”
宙斯颔首，摆出深明大义的样子。
“我可以肯定，射死波吕斐的人和射伤阿瑞斯的不是同一个人。”
“厄俄斯，你找到我时，还不清楚是谁杀死了波吕斐，现在哪里来的肯定？”
阿瑞斯表面斥责实际维护，宙斯深深看了眼阿瑞斯，终究没有挑破。
“好，那么，你说说你的根据。”
厄俄斯拿过赫尔手里的箭，展示给宙斯看。
“论伤势，阿瑞斯所中乌金箭，箭尖和箭身染血二寸深；而波吕斐中箭，是整根没入；论各人情况，阿瑞斯普通身高，皮肉与巨人波吕斐根本不是一个厚度……”
“所以，从这两点来看，射杀波吕斐的人极大可能是巨人族，而射伤阿瑞斯的必定不是巨人族，至于是谁，我想，天父应该比我更清楚。”
厄俄斯话音刚落，宙斯脸色骤变。
“你胡说什么？”赫尔站出来，手指厄俄斯大声斥责。
“我没有胡说……”
厄俄斯腮边挂着晶莹的泪，一把抓住赫尔的手，把他的手指翻转，露出上面的伤痕。
“你在天父身边日久，习惯了对所有天神发号施令，几乎什么活计都不干……”
赫尔的手指干净圆润，上面没有一点茧子，阿瑞斯和阿斯特同样看得清楚，同样也注意到了他指头上的伤。
“突然间要拉弓射箭，是不是会很不习惯？”
赫尔被厄俄斯问得慌忙抽回手，“你胡说什么？我这是，这是练习骑射时留下的伤。”
“你是随从，每天必须跟在天父身边服侍，什么时候可以空闲到练习骑射了？”
厄俄斯步步紧逼，赫尔难以应付，却又不敢多看宙斯一眼。
“可是，赫尔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宙斯云淡风轻地问厄俄斯。
厄俄斯转向宙斯，对视，“我也不清楚。”
像是在讲笑话，可谁也笑不出来。
阿瑞斯对父亲太了解了，宙斯现在的反应说明，他是知道赫尔干了什么的。
阿斯特难以相信，厄俄斯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到这些，如果说，当时他反对宙斯是出于年轻气盛，现在的厄俄斯却是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挑战宙斯的权威。
难道她也想和自己一样，去和西西弗斯一起搬石头吗？阿斯特看着与宙斯对峙的厄俄斯，满心欣赏。
但，还是太莽撞了，阿斯特想着。
宙斯冷冷一笑，“不清楚的事情，你也敢乱讲？”
“我没有乱讲，我只是把我发现的事情讲出来而已，至于，天父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请天父给个解释。”
厄俄斯咄咄逼人，宙斯鹰隼般的眸子微眯。
“我是为了给你开脱，只是，厄俄斯，既然你不领情，那么，只能按规矩来了。”
“为我？”厄俄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这时，赫尔道。
“厄俄斯，你挑拨波吕斐和阿瑞斯作对，引起布里不满，布里为了给阿瑞斯出气，杀死了波吕斐。”
“你怕惹上麻烦，便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当时恰好和布里在一起的珀耳……
因为天父明白儿子的心意，不想阿瑞斯伤心，所以，极力为你掩盖，你呢，却自恃聪明，作茧自缚……”
赫尔说完，宙斯挥手，“将罪人厄俄斯送去人间，罚，永生永世必失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