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之动容
循着山水而去
一位作品颇丰,且佳作频现的写者,只因出生在依山傍水之乡,便一生恋着山水,之后虽生活在了城里,可总还是对山水念念不忘。在他写作的三十来年里,前前后后,几乎有十年之久,是循着山水而居的。他有时住在自己搭起的帐篷里,有时住在被遗弃的山间茅屋或破败的乡野民居里,只要那里能见山或见水,无论是深山密林、绵延丘陵,还是一片湖泊、一汪碧潭,只要允许他居住,他都会在朋友的协助下,彻底清扫打理一番,简单归置一下,便会欢快地居住下来,安心地开始写作。在他的心仪之处,他才思飞扬、灵感丰盈、笔下流畅,悟思悟觉频现,妙语佳句喷涌。看来,精神的满足、心情的惬意,对一个笔者的创作是何等的重要。
他,还向往着大海,向往着更美的文字流出笔端。
当之无愧
因对幽默感,情有独钟,故我尤喜丰子恺老先生的漫画。
昨天,我去中国美术馆,观看了“漫画人间——丰子恺的艺术世界”的展出。该展冠以丰老画家、散文家、艺术理论家、音乐教育家、装帧设计家和翻译家之称,共展出了150余件丰老的作品、手稿、实物。前去观展的人很多,无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大多都看得津津有味。人们不但看得入神,还有不少人饶有兴致地边看边诵读着画作中的配诗;此番情景在其他书画艺术展中是极少见到的。
在丰老一幅幅趣意盎然的画作和配诗中,盈透着满满的善良和爱意;让人们喜之而流连忘返。我看着也是一阵一阵的激动。文学大家巴金曾说过:“我的脑子里有一个‘丰先生’的形象:与人无争,无所不爱,一颗纯洁无垢的孩子的心。”
丰老用洗练、见功的寥寥几笔,便能描绘出人生百态,倾吐出家国情怀。艺术大师之称,丰老当之无愧。
硬汉,也柔情
能“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鲁迅先生,是一位有着铮铮铁骨的硬汉。可就是这样一位硬汉的他,从小却惜爱着花草。先生不仅自己亲植、抒写,还将它们制作成标本。在种种花儿中,先生尤喜梅花,他收藏了许多有关梅花的诗文、画册、图谱。因知他这一尤其的喜爱,其叔祖还特意为他篆刻了一枚“只有梅花是知己”的印章。先生还曾有诗文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骨子里的硬汉,有着惜爱花草,有着怜惜爱子,这般般的柔情;我甚喜,甚爱。
心目中的纯洁——永恒的美丽
常常有人问作曲家陈钢,是不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痛苦,才会写出《梁祝》?他说:“我没有任何这样的经验,我写的是心目中的纯洁。”我想,正是因为他有着这份‘心目中的纯洁’,他才能与何占豪共同为爱情,谱写下这般,凄艳唯美、如泣如诉、荡气回肠、感天动地的千古绝唱。我们真的要感谢,感谢他心目中的这份纯洁……
纯洁的爱情是至真至纯的,那是永恒的美丽。
尤其喜爱
有那么一些大家,无论是文学家或是科学家,都在他们享誉的文学或科学领域之外,亦有着杰出的表现,如爱因斯坦(小提琴)、雨果(绘画)、汪国真(作曲)等,他们往往在专攻领域之外的另一种卓越的才能,确是他们心灵深处的呼唤。对有着另一种卓越才能的他们,我会多一份喜爱之情。
在他们中,我尤其喜爱的,便是法国大文豪雨果了。为什么呢?原因有五,一是:他在享有盛誉的文学领域之外,还是位名副其实的大画家,他留存于世的画作,就达3500多幅。法国浪漫主义画派代表德拉克洛瓦,曾在写给他的信中道:“倘若您决心从事绘画而不是写作,也许会让同时代的许多画家黯然失色。”可见他在绘画方面的天赋之高。他还有几幅画作,被收录在了《当代风景画家》一书中,与当时著名风景画家柯罗等人并列;可见他的画作水准之高;二是:对他的名篇《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我欣赏有加。可以说,这两部名篇是让我认识了解外国文学的开启之作;三是:他的一句名言“善良的人们就像太阳”,这句话,真的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四是:他对中国文化与艺术不但有着一往情深的热爱、由衷的赞美,还有着相当准确的鉴赏与理解;五是:他的正义与胆识。鸦片战争发生时,作为一个外国人,他敢于直言,痛斥英国,说英国人正在毒害中国;再有,就是圆明园被丧心病狂的侵略暴徒们掠夺、烧毁之后,在一封给友人的信中,他极其愤怒地写道:“中国花瓶已经满身裂痕了,现在他们还要把这个花瓶砸得粉碎。”
有了这上述五个原因,你说,让我对他,怎能不尤其喜爱呢?
敬意
上小学时,初遇了中华古诗词后,得到了文学之美的启蒙,为小小的心灵打开了一番美的天地。之后在少女时代又遇见了外国诗歌,领略到了另一番美的天地;那美丽、动人、深情的诗歌,激荡着少女的心怀。普希金、莱蒙托夫、海涅、拜伦等的诗作,不仅喜读,一度竟还有些沉迷。其中,虽最喜爱的诗人当属普希金,但对海涅我亦心存着一份特别的敬意。海涅不仅是一位19世纪德国才华横溢的著名诗人,还是位革命者、政论家,对社会的黑暗,有着鲜明的反抗态度。他的某些作品深刻地揭示了资产阶级的剥削与贪婪。他与马克思、恩格斯关系甚密,晚年思想上对共产主义的理念已有了初步的理解。伟大的思想家恩格斯对他有着极高的评价,盛赞他为“不屈不挠的革命者,是为被压迫阶级勇敢战斗的先驱,是当时眼光最远达的诗人”。对这样一位有着大情怀的诗人,我从心底生出一份敬意。
一位纯粹的文化人
村上春树,我持久地关注着他。我喜欢他的清俊、深沉、不娇柔做作,不乏幽默风趣的文字,以及文字中所表达出的真挚、纯粹的情感。一位他书的中文译者,对他的文字有着这样的评价:“他的作品有一种静水深流般的静谧和安然……不妨说村上作品中的孤独乃是‘深深挖洞’挖出的灵魂深处的美学景观。”我十分认同。生性有些内向,不喜张扬的他,自称喜过悠然自得的“匿名性”生活。他曾几次与“诺奖”失之交臂,很多人替他惋惜,可他自己对此却毫不在意。他曾说:“我的书有读者跟上,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获奖不获奖,对我实在太次要了。诺贝尔文学奖那东西政治味道极浓,不怎么合我的心意。”说得真是太好啦。
作为一个在日本有着极大影响力的文化名人,他在本国那样的环境中敢于在自己的书中,言辞凿凿地承认日本在南京大屠杀的罪行,这需要有多么坚定的自信和多么大的勇气啊。他是个真正有良知的文化人。
他不仅是一位能写出深邃、优美文字,享誉世界的著名作家,还是个热爱马拉松的跑者。能将两者完美结合起来之人,不仅要有着过人的才华、耐得住寂寞的灵魂,还要有着强健的体魄,抵得住艰辛的毅力。两者的完美结合,让他更具有了魅力……
以下摘录几段村上的文字,与大家分享:
为了亲切地对待读者,也绞尽脑汁,竭尽全力,不管是随笔还是小说,文章至关重要的要素,就是亲切心了。也就是尽量把文章写得好一些,易懂一些……库尔特·冯内古特小说里有这样一句话:“纵然爱已消亡,亲切依旧长存。”
当我们学会用积极的心态对待“放弃”时,对我将拥有“成长”这笔巨大财富。
有时失去不是忧伤,而是一种美丽。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
鱼说,看不到我眼中的泪,因为我在水中。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中。
刚刚好,看见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爱着她,敬着她
她是一个日本人,一个舞者。我爱着她,敬着她,不仅因为她一生倾情艺术,更因为她热爱中国。她就是世界级芭蕾舞蹈家、现任松山芭蕾舞团团长的森下洋子。
该团自1958年受周总理邀请,首次来华演出《白毛女》以来,已先后来华十余次,并多次受到了毛主席、周总理、邓小平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清水正夫,松山树子夫妇,一位是松山芭蕾舞团的首任团长,一位是极为优秀的芭蕾舞演员。正当夫妇俩都有些厌倦了舞台上,总是上演着的情爱时,1952年遇见了中国的电影《白毛女》。观看了电影《白毛女》后,他们被深深地触动了。这深深地触动,让他们有了将电影改编成芭蕾舞剧的念头,并将念头化为了行动的决心。在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前他们顶着国内巨大的压力,克服了重重困难,冲破了层层阻力,在中国剧协友人的协助下,最终于1955年完成了《白毛女》芭蕾舞剧的编排(松山树子饰演白毛女)。
森下洋子与清水哲太郎夫妇(森下洋子,喜儿的第二代饰演者;清水哲太郎系清水正夫之子),沿着前辈们奋勇闯出的一条光明之路,一路奔跑,从未止步。更难能可贵的是,为了更好地理解《白毛女》故事的创作背景,他们与团员一起学习《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还寻根走访了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清水哲太郎多次对记者说:“对于像我这样地地道道的日本人来说,演绎《白毛女》意味着日本对中国人民、亚洲人民的赎罪,这绝不是辩解之言。”
2018年,年逾七旬的森下洋子,又一次站在了中国的舞台上。在舞台上她还是穿着当年(1971年)周总理送给她的那件舞衣;几十年过去了,这舞衣她补了又补,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她不舍放弃的是对周总理崇高的敬意、深深的感激、永远的怀念。
站在舞台上的她,早已不再年轻,可她在舞台上的舞姿依然柔美、刚劲,满含着激情。
我爱着她,敬着她:一个尽情的舞者,一个热爱中国的女子。
清纯的友情
在唐宋诗词的大家中,由相知相惜,到终为知己、一生挚友的并不寥寥。在这里,我特别想提一下的是孟郊和贾岛。
孟郊是唐代的著名诗人,为今人留下了不少传世之作,如脍炙人口的名篇:《游子吟》《结爱》《劝学》等。贾岛是一位与他同时代的,也颇有影响的诗人,亦有佳作传世,如:《寻隐者不遇》《题诗后》等。他们被合称为“郊寒岛瘦”(诗坛大家苏轼语);可见他们的诗风有着一些颇为相似之处。
他们虽处同一时代,两人年纪却相差了二十八岁。相识仅仅三年的他们确确成了意气相投、惺惺相惜的莫逆之交。他们不仅欣赏着彼此过人的才华,还推崇着彼此不俗的品性,他们精神相通。贾岛追慕孟郊,孟郊倾慕贾岛。也许,他们的诗风不是我最心仪的,但他们清纯的友情确是我深赞的。孟郊去世后,贾岛动情地写下了《哭孟郊》一诗,诗中道:“生死名声在,多应万古传。”这是对以诗为生命之重的孟郊之诗作,最为至高的评价。
清纯的友情,不在相识的有多久,亦无妨年龄相差了几许,而在心灵的相契相合。他们彼此珍惜着这份难得的友情。这份难得的友情,始终被他们相互温润着,被温润着的友情,清纯而绵长……
稀世的情谊
读着梅森葆[1]与罗曼·罗兰[2]一封接着一封的书信往来,激起了我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感慨。
他俩在书信中畅谈、交流、探讨、抒发着对文化艺术的鉴赏与品评,对人生哲理的感悟与思考,对大自然美的迷恋与向往,以及对对方文学作品的感思、心得与提醒……在他们的文字中充满了智慧的卓识、不懈的探索、执着的追求、美好的情愫、动人的趣意……他们还在书信中,向对方毫无保留地,倾述着各自时时的心情、心思、心绪,真是心与心的相映。
他们相识时,一个是已年过七旬的博学、睿智、教养极好的妇人,一个是刚刚从高等师范学院毕业的天赋极高的青年才俊,他们由相识到相契。他们自认,也确是理想主义者的他们演绎了一场似传奇且真实的友情故事。他们一生结下的情谊既浪漫,又纯净,且绵长;故他们甘美醇厚的情谊,才有了稀世的珍贵。能结下这般稀世情谊的两人都必须具备聪慧的头脑、明净的心灵、高尚的自律、渊博的学识、独特的见地;同时还要具备易感敏觉,勤于思考,善解人意,富有浪漫情怀,追求真淳的精神交流与享受的特质。两个有着半个世纪年龄之差的异性(他在回忆录中,称她为第二个母亲),同时具备了诸多的这些,并能毫无保留地彼此敞开心扉,彼此倾诉衷肠,彼此欣赏,彼此珍爱,真是世间极其难得又难得的。故他们的情谊,才被称之为稀世的情谊。
这稀世的情谊,甘美醇厚得令人沉醉……
为之动容
《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这是十七岁的少年马克思,在中学毕业时写下的一篇论文。现将该文节选如下:
……如果我们通过冷静的研究,认清所选择的职业的全部分量,了解了它的困难以后,我们仍然对它充满热情,我们仍然爱它,觉得自己适合它,那时我们就应该选择它,那时我们既不会受热情的欺骗,也不会仓促从事……
在选择职业时,我们应该遵循的主要指针是人类的幸福和我们自身的完美。不应认为,这两种利益是敌对的,互相冲突的,一种利益必须消灭另一种的;人类的天性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们只有为同时代人的完美,为他们的幸福而工作,才能使自己也达到完美……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谋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远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而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年,便有了这般崇高的理想,远大的抱负,高尚的情操;就初露了超出一般的卓越深邃的思想。他天生有着一个善于思考、善于探究、善于追索的大脑;有着博大仁爱的胸怀。在他逝去两百年后的今天,他的思想依然影响着人类思想的进程,闪烁着思想的光辉。他真是人类罕见的、伟大的思想家。
每当,读到少年马克思写下的这些文字时,我都会生出无限的感慨,都会为之动容。
《广陵散》,犹如一曲抒不尽的挽歌
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嵇康、山涛、阮籍、阮咸、向秀、刘玲、王戎),以他们特有的生活形态,镌刻于史书。自他们后,历代都有人迷恋甚至效仿他们的生活形态。对他们的生活形态及个人才华、品性、作为,有赞之的、有叹之的、有惋之的。竹林七贤的隐逸逍遥之处,亦是嵇康当时的居住地,位于洛阳东北的山阳一带(今河南省修武县境内)。那里山色秀美、竹林茂密、景致宜人。竹林七贤在此地共处时,他们饮酒畅怀、放情纵歌、漫游赏景,看似好不逍遥自在;其实不尽然。他们各有千秋,各具风采,又都或多或少有着人格上的不足,人生选择上的缺憾。
竹林七贤中最属嵇康才情非凡卓绝,最具风华傲骨。他学养底蕴深厚,勤奋著述立学。他热爱音乐,精通乐理,并擅抚琴。他相貌清朗俊秀,风度翩翩飒然。就连一向评判严苛的鲁迅先生也不禁在文中赞道“竹林七贤,是魏晋风度的一个缩影,而嵇康走在最前面,是风度中的风度”。据古籍记载“嵇康身高七尺八寸,而面目如玉,风姿秀美”“肃肃如松下吹过的风,高昂而从容”他具大义、刚烈、柔情于一身,时时抨击黑暗势力,且刚劲犀利;终将黑暗势力惹怒了的他,被加以了莫须有的罪名,并罚处极刑。临刑前,在骇人的刑台上,他高奏了一曲《广陵散》,铮铮的琴音伴着他那淡然洒脱的姿态,令万千为他送行的人们,长吁不已,号啕声声。一曲弹毕,他悲呼:“《广陵散》于今绝矣!”即从容赴刑,年方39。
有着英雄气概的他,在留给其子的遗书《家戒》中却充斥着明哲保身的人生处世告诫。这与他生前的孤傲、不羁、无畏简直判若两人。这似乎与他那样悲壮净美的赴死,格格不入,让当年,年少的我心中存下了一点不解的遗憾;待读了更多的书,有了更多的阅历之后,才渐渐地释然了。
不管怎样,面向屠刀,嵇康的从容自若,亦是令人感佩的。他临刑前高奏的一曲《广陵散》犹如一曲抒不尽的挽歌,令他死得何等的凛然优雅;这含着悲恸美的离去,离去得如此动人。以这般如此动人,撼人心魄的方式离去,就足以让人们缅怀,铭记了。
他走了,世上又少了一位传奇
李敖是一位台湾学者、国学大师、时事评论家(准确一点讲,应该是个时事批评家)、历史学家,作家诗人;一生著书百多部。异乎寻常的他,在2018年过世了,享年八十三岁。他生前被很多人喜着、爱着,亦被不少人厌着、恨着,是个有趣又难以书写的人。
2004年凤凰卫视为他专门开播了一档《李敖有话说》的节目,这档节目让我初步认识了他,渐渐了解了他。他在这档节目里,纵论台湾政情、社会问题、史学文学、人生感悟。在他的纵论中,不乏浓浓的家国情怀。他还在自传中写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家就住在北京东城内务部街甲四十四号。”直到1949年,十四岁离开大陆前,李敖都主要生活在北京,少年时代的印记,奠定了他一生的心向。
这位异乎寻常之人,虽在男女情事上,时有荒唐与不堪,也霸道地骂了不少该骂的和不该骂的人(他幽默地说,自己是善霸,不是恶霸),亦说了些极不该说的话(对她的首任妻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在大义大道上,他敢于直言,即使面对险途危难,遭遇牢狱之灾,亦从不低头。他身有傲骨,是条真汉子。
他不仅博览群书,还是个记忆奇才;他不但学问高深,文采斐然,口才亦很棒。更可贵的是他不仅熟读、研习、深赞毛主席的政论文,他还深切地爱着自己的祖国,他是位为祖国统一振臂高呼的卫士。
他生前放言:“中国有史以来,没人能像我这样集正义、力量、勇气、真诚、血性、智慧、博学和活泼于一身的人了。”就是这样一位自视甚高,有些自命不凡、狂放不羁的他,还有着绵绵的儿女情长,有着很温情细腻的一面。他在狱中时,每星期都会给女儿写一封信,信中有,有趣味的小知识,还会教一些英文单词,还会夹上他从书上裁下来的有意思的图画。
李敖生前好友、知名媒体人曹景行先生说他,很传统、很念旧、很动情、很像林黛玉;还说他是老顽童,一身侠骨。只有深解他的人,才能给出这样的定义。
他在去世前不久曾说:“我要用我的八十定性、定位,显灵给人,使人感到,后世的子孙,很难想象,这世界上曾经走过这样一位血肉之躯。”
他走了,世上又少了一位传奇。我想,总会有人记着他。
美貌佳人,卓卓才女
曾几何时,我们做了世上那最柔情的人,为一朵花低眉,为一朵云驻足,为一滴雨感动。
红尘陌上,独自行走,绿萝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这世上,不是只有烈酒才能醉人,不是只有热恋才会刻骨,有时候,一份清淡,更能历久弥香;一种无意,更能魂牵梦萦;一段简约,更可以维系一生。
有时候,寂寞是这样叫人心动,也只有此刻,世事才会如此波澜不惊。停留是刹那,转身即天涯。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上面这些美丽、动人、深情的诗语,都是出自林徽因的笔下。世间所谓的才女众众,可她,林徽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卓卓才女。她集美貌、聪慧、才智、优品于一身;她不仅散文、诗歌写得极美,还在几乎是男性统领的建筑领域里,有着令人瞩目的建树,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去做,就一定不同凡响。她既能享得了安逸优渥,又能承受得住苦难艰辛,既懂得风花雪月下的浪漫,又有着胸怀大志,从事大业的豪迈。天生丽质,心中有大爱的她,不仅是个温暖、温情、温雅的女子,亦是个有胆、有识、有见地,内心刚毅的强者。
才华横溢的她,刚过五十岁,便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令人扼腕叹息。
她是我心中最美貌的佳人,最卓卓的才女……
精神的力量
近年来,我从纸媒、网络、电视上看到了不少有关他的报道。于是,之后每当我心情稍有不佳时,一想起他,那不佳的情绪便会很快消散开去,哈哈,精神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
王甲,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平面设计专业。阳光帅气,才华逼人的他,大学期间曾是不少女孩儿心中的偶像。大学毕业后,他曾在两千多人的面试中突围,进入了一家国企,凭着自己的聪明与勤奋,工作仅一年后便承担起了设计部门负责人的工作。令人遗憾的是,正当其事业蒸蒸日上之际,他突发疾病,患上了渐冻人症,疾病恶化迅速,从起初的行动不便,到两年后就只有右手食指尚可动弹,再后来,全身只剩下眼球可以活动了。在此期间,他一直没有停止过他的设计与写作(起初是用一根手指敲击键盘,之后只能借助“全能眼”的视控电脑,通过转动眼球,盯住虚拟键盘上的字母,拼写词句)。在与病魔做殊死搏斗的过程中,在极度艰难的状况下,他不但完成了为“5·12”地震设计的公益海报《泪》《中国的脊梁》,为北京奥运会设计的《中国的荣耀》等近百件优秀作品,并将设计所得全部捐献给了灾区及公益事业,还自写出版了《人生没有假如:一个渐冻人的悟与行》一书。
蓝色的冰块呈现在白色背景上的图案,是他为中国医师协会“融化渐冻的心”公益项目中关爱“渐冻人”的活动设计的一幅招贴画。他设计完成后写道:“在我用一个手指艰难地完成这个招贴时,我获得的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我明白,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被人冷落的群体。这是一种设计的语言,一个永不放弃的青年在做的最后努力。”
享誉世界的“渐冻人症”患者、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在给他的信中写道:“我想表达给您,将您的目光放到残疾不能阻挡的事业之上,并且坚定地将它做下去,不要因为病痛的束缚而感到颓唐沮丧。身残而志坚,这正是我送给您的忠告。苦难的经历也许意味着事业的成功。世界上有很多您能做到的事情,并且您也可以做得很好……”
他曾用深邃又生动的语言,阐述了他的精神世界、他的纯粹、他的勇气、他的坚韧。现将他之语摘录如下,与朋友们分享:
我,一个与死神搏斗的男人,一切都那么地沉默寂静,期待爆发的奇迹。
面对的一切,不管是苦是甜,我都毅然品尝。我会像大海一般,全部接受、容纳。
身体有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放弃了生活,放弃了再一次站起来的决心。做一个勇敢的人,用自己的生命的力量去化解命运的遗憾。
人生没有假如,面对已发生的厄运,只有接受它,才能在命运的新规则下闯出一条新路来。
我从来没有自卑放弃,失去尊严。在面对世上一切苦难的时候,我选择一笑而过,并深埋心中消融。可以说,我忍受了太多痛苦,语言无法形容……我不做一个懦夫,我试着与别人交流,哪怕你不懂没关系,我有智慧,还有炙热的眼神,你有一天会明白……
一位真正的艺术人
王立平是位多产经典的作曲家,那些优美动听、脍炙人口、被经久传唱的,如:《大海啊故乡》《太阳岛上》《牧羊曲》《枉凝眉》《葬花吟》《驼铃》等均出自他手。我一直以为,能创作出这么多经典之作的他,除了天赋与努力之外,还应有他因。果不然,在一次访谈节目中,他侃侃而谈,大意是:(一)一位真正的艺术人,对待艺术必须要有安静、干净、敬畏、境界之态度与心境;有了安静,干净,才有了敬畏,也才有了境界;心能静下来,甘于寂寞,不浮躁,不追逐名利,对艺术存有一份敬畏之心,便就有了较高的思想精神境界,也才有可能创作出好的作品来。(二)美是艺术的核心。艺术是需要感情的,感情必须是真挚的,只有真挚的才是最美的。我想,具有了这般的心识与见地,再加上天赋与努力的他,能创作出如此多的经典之作来,那也许就是个必然了。他是位真正的艺术人,他的“安静、干净、敬畏、境界”之说是多么深刻又精辟的总结与表达啊。对从事艺术创作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又是多么好的指引啊,谁若能真正领悟了,并执着地遵循之,相信在他艺术创作的道路上,必会拥有一片灿烂的天地。
我要为她们歌唱
在央视综合频道播出的《经典咏流传》——回到延安,共唱经典(纪念《黄河大合唱》首演八十周年)的特别节目中,九十二岁高龄,身着一袭红色长裙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郭淑珍,在她的学生陪同下,站在了舞台的中央,共唱了一曲《黄河怨》(光未然作词,冼星海作曲)。以郭淑珍为主唱的一曲《黄河怨》,唱出了民族的悲怆与呐喊、人民的愤懑与不屈,唱得如泣如诉,荡气回肠。在节目中,九十一岁,同样高龄,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田华,背诵了《回延安》组诗(贺敬之创作)。长长的组诗,年过九旬的她,一气呵成,没有一处迟钝,情绪始终饱满,句句满含深情。两位老艺术家,两位耄耋老人,在歌唱和背诵时都动情的眼含泪花,她们是在用心去表达。看着她们,我为之深深感动,热泪盈眶。
我要为她们,不衰的精神,依旧的美丽,喝彩!我要为她们歌唱,为生如夏花之灿烂的她们,唱一曲生命的赞歌!
一朵经典之花
九十岁高龄的郑小瑛女士,在《缤纷玫瑰2019国际妇女特别音乐会》上亲自登台,激情澎湃地完成了一场高质量的指挥,真是令人叹服!之后,在记者采访时,耄耋之年的她依然精神矍铄,谈笑洒脱、思维敏捷、表达清晰。
郑小瑛女士被称为中国第一女指挥家。实际上,在世界范围内,交响乐女指挥家都属凤毛麟角。她未满二十岁,就参加了文工团,1952年被保送到中央音乐学院学习,在此期间不但学习了作曲,还向苏联专家学习了合唱指挥,后又有幸到莫斯科音乐学院进一步深造,并再次受教于苏联知名指挥家。这些都为她之后在音乐指挥这一几乎属男性统领的艺术道路上的飞跃式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她珍惜着这命运的眷顾,并深深爱上了音乐指挥这门艺术,在她的艺术之路上,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和努力,一路奋发前行,从未懈怠。她是爱乐女乐团的音乐总监和创办人之一,中国音乐家协会常务理事,曾任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主任、中央歌剧院乐队首席指挥。她曾指挥过数量可观的中外歌剧,还多次赴国外举行音乐会并进行讲学。她的指挥风格气势磅礴、激情奔放,还刚中带柔,柔中含美,有着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她的指挥生涯,可说是成绩卓著,堪称辉煌。
她曾三次罹患癌症,都未被击垮;可见她的意志之坚韧顽强,心态之乐观豁达。骨子里刚强的她又不乏悠悠的柔情,浓浓的爱意。作为一位著名的女性艺术大家,她的装束总是略显朴素了些,这也正印证了她内心的丰满与自信。每次出现在舞台上或公共场合的她,总是淡淡的妆容,仪态优雅,浑身散发着兰之幽香,沁人心脾。她在倾心倾力指挥音乐经典的同时,也将自己打磨雕琢成了一朵经典之花。
她是一朵永不凋败的玫瑰,一朵经典之花。
瞬间的永恒
我曾前去中国美术馆细细浏览品赏了《光影人生——高凡、牛畏予摄影回顾展》。从战争年代走向和平年代,从中原厚土走向雪域高原;一路走来他们不畏艰险危难,始终都以满腔热情讴歌着祖国大地的山河、英勇杀敌的战士、为国勤做的人民。正如美术馆馆长吴为山先生称之,他们是在民族危亡时,争取民族解放觉醒战斗的勇士。
高凡展出的作品多出自战争年代,牛畏予展出的作品多出自新中国。在他们一幅幅的作品中,你看到了普通战士战前准备及冲锋陷阵的身影,看到了祖国山河辽阔的壮美,还看到了一张张生动的面容。这一张张生动的面容,他们有的是军事家、科学家、文学家,更多的是普通百姓。牛畏予更是以女性特有的直觉与细腻捕捉到了被拍摄对象或是专注,或是温婉,或是俏皮,或是慈爱,或是凝重,亦或是安详的瞬间流露出的真实表情。
他们夫妇的作品记录定格下的是瞬间的永恒。这瞬间的永恒,被永远镌刻在了历史的画卷中、人民的心坎上。他们不足百年的生命亦成了千万年岁月长河中,瞬间的永恒。
注释
[1]梅森葆,德国作家,歌德的后裔,赫尔岑与瓦格纳的挚友。在罗兰某个最艰难,最关键的时期,她是他唯一坚定的支持者;给了他最无私,最有力的精神支撑。罗兰最终取得的卓越成就,她功不可没。她确是一位执着的理想主义者。
[2]罗曼·罗兰,法国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杰出的传记及人道主义作家)、音乐评论家,社会活动家。1940年德军占领巴黎后,曾被法西斯严密监控。他一生都在为争取人类自由、民主与光明进行着不屈的斗争,是一位高尚的理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