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昨天
庄淼出水，穿好衣服。
转身看孙意涵，披着头发，仍旧合眼养神。
庄淼牵着红绫，大摇大摆围着孙意涵转了一圈，顺便看了看上方山风屏障。
严丝合缝。
这下后悔没拿回国风琴。
庄淼试着用红绫顶了顶山风屏障，没有任何效果。
东捣捣，西戳戳，一无所获。意涵仍旧静静坐着。
“孙意涵！我得走！你不知道泰山在做什么，人族和巫族马上就要完犊子了，你快让我出去。”庄淼有气无力地嚷嚷。
“哎，摩崖君，你猜我在巫山下魔窟看到什么了？我的心魔！还被六欲晶石压着。我不知道你留着我的心魔做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的心魔，优柔寡断，整日只知道儿女情长，成不了什么大事。他跟我一样没出息。我成不了神巫，他也成不了魔嘿嘿。哎对，你用六欲晶石压我的心魔，那伯牙心魔怎么办？武夷山下魔窟魔头怎么办了？”
意涵睁开眼睛，看着看了看地上细碎的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算了，梁聪话越来越多，你的话，越来越少。真费劲。你既不杀我，也不放我，迷惑举动，枉我聪明如斯，都看不穿你。哎！”庄淼正在唠叨着烦意涵，突然看到上空山崖上，落下来一个巫师，“那玩意儿谁啊，妖里妖气的。身材还不错。”
意涵这时候抬头看。
山风屏障外一处山崖上，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巫。
“沈愉。”意涵说，音调压得很低。明明只是客观描述，被她说出来，却有那么一丝不屑的意味。
“哦，沈愉。”庄淼点头，细想：前生临终时，只知晓了沈悦做的一些勾当，没想到，这沈愉才是操纵一切的根源。这巫必然是留不得，人族的机器，也被她利用，这样下去，前世见到的终结场景，不日将临。
意涵问：“怎么？”
庄淼咧着嘴：“这沈愉，长得很好看啊，身材也曼妙，难得的标志人儿啊，”
意涵嘴角忽然抽了一下，垂下眼眸不言语。
“还好今天摩崖君用山风屏障隔着我，不然，我就要辣手摧花了。”
沈愉站定，对溪边静坐的意涵喊：“摩崖！把罪巫庄淼交出来！”
意涵不动声色。
庄淼破口大喊：“蠢丫头，你觉得我出去，你还能竖着说话吗？我都不必用偷袭的，你看着我杀你都很难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沈愉兴致好，接了庄淼的话：“摩崖君可是法巫，可以就地裁决违法的巫师。你杀害良巫，摩崖君一定把你丢进魔窟，净化群魔。”
庄淼打了个哈欠，故意拨了拨意涵的头发：“她摩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我逍遥法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在摩崖面前，活蹦乱跳？”
“摩崖！交出庄淼，我就不动武夷山。”沈愉喊。
“呦她好大的口气，你听听她在威胁你。这个巫师，手段极其残忍，搞不好她就搅得武夷山天翻地覆呢，你让我出去，保武夷山太平，我也算大义炳然。”庄淼对意涵说。
意涵看着沈愉，缓缓站起身来。
站立过程中，意涵一身居家宽松的袍子逐渐消散，一身待客修身正装补上。随换了款式，却仍旧是一身银白，头发当即束了起来。
看着山风屏障外的沈愉，意涵挥了挥手。
一阵劲风吹过，吹得沈愉左右摇晃，险些掉落山崖。
庄淼在一旁弯着腰笑。直起身来又叹息。叹息沈愉不争气，不能把自己带出去。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琴音。
山风屏障当即裂开了一条缝。
意涵震惊之余，脱落了待客着装。一片片鳞甲从虚空之中出现，缝合在一起成为战袍。
庄淼一听，就知道是国风琴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只是条件反射地点出红绫，紧急戒备。
沈愉嘴角一斜，轻拨国风琴。山风屏障，如同案板上草鱼肚皮上的鳞片，在一道琴光之下，破裂开来。
庄淼见屏障裂开，暗自庆幸，踏着红绫就往屏障外冲。
意涵指点眉心，划出国风剑，一道剑影挡住庄淼去路。
庄淼被剑影撞了满怀，一个趔趄掉回地面。
再抬头，又有一层新的山风屏障。意涵却已经在屏障外和沈愉对峙。
“妹妹，你是不是傻，我出去了，你难道不多一个帮手？你把我扣在这下面，看你们两个表演吗？”庄淼在地上吼。
沈愉扭了一下腰，垂眸看了看地面上溪边的庄淼，对十步外的意涵说：“啧啧，无妄巫生啊，四分五裂，岐山呐，也只剩下摩崖你一个在读巫师了。杀伐巫师的气数，就要尽了。这以后，是我们这些博弈巫师的天下了。以后的世界，就不要打打杀杀，斯斯文文谈判，才是文明时代应有的好习惯。摩崖君，庄淼，是真的范了杀巫的罪。我兄长，使命还没有完成一半呢，就被这不知是巫是魔的庄淼给湮灭了。你是法巫，应该知道，她要判什么罪吧。”
意涵看着沈愉，不言语，右手食指和中指并了起来。
国风剑悬在空中。
庄淼见状，心头一震。
意涵这是又要用必行决。
每次用必行决，巫师都要集中所有念力，放弃所有思维分支。也就意味着放弃所有防备。
上次自己用必行决灭鸿蒙，就是因为没了防备，才给沈愉钻了空子，一剑穿心。
三个月不见，意涵和沈愉，是发生了什么，让意涵不遗余力对抗沈愉。
“妹妹，你们俩以往不是相安无事的嘛，什么时候结得了梁子啊？”趁意涵还没有开始选字，庄淼在下面问。本来也没指望意涵能回答，只不过活跃一下血腥场景之前，尴尬寂静的氛围。
“昨天。”意涵说道。
庄淼回忆：昨天？昨天意涵才出山，就是去鸿蒙大厦又将庄淼活捉了回来。难道我睡着的时候，她们两个还打过一架？
意涵已经选好了字，眼前从四面八方凝聚起了一粒光点。
因为意涵念力全部集中在必行决上，山风屏障也消去。
必行决发出，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大可不必担心庄淼趁山风屏障消失逃跑。
沈愉掐准了点，在山风屏障消失的一瞬间，勾了一下国风琴琴弦。
国风剑当即倒戈，刺向孙意涵眉心。
因为念力全部在必行决上，国风剑，在那一个瞬间，不受意涵控制。
意识到国风剑刺来，意涵匆忙散了必行决，转念控制国风剑。
一个躲闪，国风剑擦过意涵额头侧方的皮肤，留下一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