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姐妹反目
客栈里。沐浴后的姐妹俩准备就寝。林婉玉低头瞧了瞧自己高耸的白如凝脂的胸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姐，男人是更喜欢有仙气的女人，还是更喜欢有妖气的女人呢？”
姐姐的脸红了，道：“我只不过觉得，我们姐妹俩，没有必要去诱惑他。你想用什么法子去诱惑他，他会不会觉得你看不起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生疑呢？”
林婉玉道：“他不会。回忆过去，多么庆幸那时有你。幸福的，浪漫的，与你分享。心痛的，难过的，你抱着我。所以尽管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也不曾沮丧害怕。”
“可不可以让我难过的时候都有你在。我喜欢你心疼地骂我傻，我喜欢你的陪伴。”
“他已经说了明天就回家禀告家里来提亲了。”林婉莹沐浴后的脸红得像朵盛开的莲花，“我们不用再施展手段就可以成功进入叶府的。不要弄巧成拙哦！”
林婉玉笑了笑，心想姐姐真傻还是假傻？接着道：“这个人唯一的好处是滥情，坏处也是滥情。你虐待他，他都绝不会生气。”
林婉莹嫣然道：“妹妹说他是个伪君子？”
林婉玉无语，心想，姐是真傻。
林婉莹见妹妹不说话，知道她不知在打什么鬼点子，告诫道：“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留下余地，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我还是相信，真心的人会有好报。我们一直在吃亏，一直在被人算计，我们的生活比他们虽然痛苦得多，不比他们快乐、幸福。但我们也不去捡别人的芝麻，自会有我自己的甜瓜。”
林婉玉却不是这样想。她说：“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
姐姐充满希望地说：“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春天。”
林婉玉心中说：世上的男人为什么总喜欢傻女人？姐，你明明知道他在饿着肚子，却偏偏还要恭维他是个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条宁可饿死也不求人的硬汉。你明明知道你的妹妹要给他吃的，却还充满了安慰，还以为自己多么高贵。不尽快打进叶府，如何解救父母，双亲大人还在京城的大牢里受苦呢！
林婉莹知道妹妹自小就比自己任性、大胆，似乎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为此心里像针扎了一下。但又想到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哦，妹妹她除了有一张美丽的脸之外，她还有一颗能了解别人、体谅别人的心，这两样东西在妹妹身上都能找到的，本是很难得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有了些释然，轻轻地说一句：“睡吧，明天过后再说吧。”然后觉得有点儿醉意上头，就上床睡觉去了。
见妹妹也爬上了床的另一头，林婉莹喃喃道：“妹妹，你要记住，体谅和了解，永远比最动人的容貌还能令男人动心的。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利用身体去诱惑自己的男人的。”
姐妹俩遂无语，睡下了。不一会儿，林婉玉就听见了姐姐的微鼾。
叶楷喝醉了，掌柜的扶他开了一间客房住下。
躺在床上，叶楷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林婉玉这个女孩子了，他奇怪自己明明是喜欢林婉莹的，可是躺在床上，酒冲击大脑，要女人时，他心里居然想着她——林婉玉。
这几年叶楷懒得搭理堡中事务，全由父亲一人处理，自己乐得自在，在闽粤一带游历，阅人无数，没想到回到家门口却碰上了两位卖艺的绝世美女。其实他来到牛岗圩时林家姐妹也是刚刚到，圩上百姓都以为这两位美人是“霸王”叶楷从外地领回来的呢！所以，圩上的人，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豪强劣绅，都不敢拿正眼来打量她们姐妹俩。
夜深了，客房里点了一盏灯，微弱的灯光下，晚风轻轻地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
香气诱人，叶楷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这种花香，是他闻都没闻到过的一种香气。
子夜时分，他却一点儿醉意都没有了，他睡不着，为什么还不睡？因为他还在等人。以他的直觉，今晚那个人会过来。
他等的其实不是林家的姐姐，因为林婉莹不会轻易地放下她的自尊、她的矜持。
夜更静了，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这时他听见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很慢，但他的心却忽然跳得快了起来。
这时脚步声已停在门外。
门没有锁，一个人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来，又轻轻地将门掩起。
灯光下，他看清了进来的人。是林婉莹！他心头不禁发颤，怎么会是她！难道我看错了？还是答应了她，要娶她，她觉得迟早是我的了，便迫不及待了？无论怎样，这都不是他眼中的林婉莹。
他突然没有了激情，静静地躺着。
屋子里暗了下来，走进来的这个人吹灭了灯，一下子，来人的身材是高是矮就分辨不出来了。
来人进来时看见叶楷睁大眼睛看清了自己，却没有问她是什么人，好像早已知道她是什么人。“他不作声，难道他真正爱的人是姐姐？”进来的人是妹妹林婉玉。她很矛盾，心里想，从叶楷的眼神里就可看出来，他想要得到的人就是自己呀，但晚宴上他为什么又明明说要向姐姐求亲。她算是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今晚为了得到他，她担心他在她进来的时候发现是她而喊叫，就特地易了姐姐的容貌来了。姐妹俩虽是孪生，但面容迥然不同哦。
既来了，就豁出去了。她想。
她的脚步更轻，更慢，慢慢地走到他的床头，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
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还带着鲜花的芬芳。
她摸到了叶楷的胡子。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确定躺在床上的就是叶楷了。
叶楷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心中一阵狂跳，啊，是她，是妹妹林婉玉！正是想要的这位啊！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没锁门呢，等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乔装你姐姐来！”
她激动得没有说话，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叶楷忽然又推开了她，失声道：“你不是姐姐，你是妹妹？”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他明明要我的身子，却又退缩了，难得他真正想要的是姐姐？
她还是不肯开口，身子却已缩成一团。
叶楷伸出手，又像是触了电缩回去，道：“你说你是小妹婉玉。”
我要降服这个多情的男人，她这时想，因此终于不能不承认了，还痴痴地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妹妹的。”
这时叶楷就像是突然中了箭般突然从床上跳起来道：“你来干什么?”
林婉玉道：“为什么不能是我，你刚才以为我是谁？”
“你为何要易容？扮成你姐姐！”
“你已经知道是我了，心里还想着姐姐？”
一个女孩子最不能忍受的事，也许就是一个男人在跟她亲热时，却将她当作了别人。但是林婉玉自己在开始时还扮做姐姐呢，“我为什么易容装姐姐呢？”她心里也后悔了，很不是滋味儿。
叶楷的嘴并不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林婉玉却冷笑了一声又道：“明明你是喜欢我，为什么又说要娶她。你是不是鱼和熊掌都想要？你说。”
叶楷叹了口气道：“因为你太妖，我跟你一比，简直就像是个老头子了。”
林婉玉道：“我主动送到这里来，为的就是不能让你去碰我姐。你得了我姐，一定还能得到我。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小九九。男人都是坏种。你难道以为我喜欢你，告诉你，你少自我陶醉！”
她拿话激他，果然见效。她的头又是一阵晕，天哪，这个号称“南方一霸”的情种居然还是个处男！她爱心顿起，心迷神荡，想要与这个男人好好亲热，从此以后，就与他相依相偎，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
忽然间，房门又被推开，黑暗的房子立刻明亮了起来。
一个人手里举着灯，站在门口，穿着件雪白的睡衣，她的脸色，却比她的睡衣还苍白。
是姐姐林婉莹！
叶楷和林婉玉几乎忍不住要钻到床底下去，他们实在受不了她看着他们时的那种眼神。
林婉莹看清床上凌乱的被子和一对尴尬的男女。心在绞痛，双腿已经灌了铅似的沉重，该迅速地离开，可是迈不开腿，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牙关紧紧地咬着，双拳紧紧地握着，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脊背。
她的痛苦不堪的表情让他们两个都感到惧怕。
过了一会儿，她无力地抬了抬手臂，把手掌放在闷闷的胸口，嘴唇抽搐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转身出门去……
她跑到牛市边的小河边，闻着带着新鲜牛屎味的水草的清香，啊！妹妹是她精神上的支柱，妹妹啊，我之所以最后受到伤害，是因为我坚信你的真诚，相信你。不过，在姐姐受到伤害时，会伤心难过，但不会打消相信妹妹的念头，就把这次当作一次经历吧，或是一场梦魇。现实中，我们还有许多需要面对！曾经的姐妹，而今如此陌生。“但我不应该，更不能想着如何报复解气，”林婉莹咬咬牙，对自己说，“我的伤痕可以告诉我应该怎样做人，妹妹的背叛可以让我更真切地看清这个世界。”
所以对这些，既不能说感谢，也不能有惩罚报复之言，平静面对一切，是对心态的一种磨炼。林婉莹沿着河岸走，漫无目的地一路走，一路想，天亮时分，在一家临河的大宅前，竟然晕倒了。
这家大宅就是南桥保的曾府。一大早起来晨练的曾文光发现躺在河边的林婉莹，曾文光以手试探，林婉莹气若游丝，遂把她抱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