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十二
“可我过不去！”姜姒加重了语气，“凤颐，你可真是工于心计，为了敖歌的前程竟然能放弃他，这样一来，他对你更加念念不忘。”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变出杀仙剑，指着她：“今日我就要报你当日拨我龙鳞之仇。”
姜姒向凤颐攻了过去，每一招都是杀招，手钏被封在了宝匣中，凤颐毫无招架之力，唯有躲闪，避其锋芒。杀仙剑的威力非常大，只是逼近，凤颐就感觉体内仙气四散。
手钏发来了阵阵光芒，六合扇也发亮光呼应。敖歌闻讯赶来，正看见凤颐虚弱地倒在地上，姜姒的杀仙剑正要刺入凤颐的胸膛。敖歌只好甩出六合扇挡住了杀仙剑的锋芒，救了凤颐一命。
凤颐站起身打了敖歌一个耳光：“堂堂龙族太子，经连自己的未婚妻都管不住，真是一无是处！”
说罢，凤颐便隐身闭关去了。姜姒跑过去，心疼地捧着敖歌泛红的脸颊：“这般泼辣的女子，你却把她当做宝。”
敖歌不屑地甩开姜姒的手：“你若伤她分毫，我就算把青龙一族得罪个干净，也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敖歌，咱们都快成亲了，你怎么对我说这般绝情的话！”她收起了杀仙剑，“你下凡历劫的时候，我心如刀绞，都是我父君不让我下凡，你才会在凡界对凤颐那个贱人情根深种。不过，你与她注定无缘，敖歌，我可以等，哪怕等数万年，我也等得起。”
敖歌大婚之日一日日临近，他不在求龙帝，而是把自己关在无欲居里自暴自弃。小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夺过敖歌的酒壶：“公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殿下因凤颐上仙的事情对你恨之入骨，他要夺去你的储位啊！”
“小竹，我想大哥了！”他又拿起另一个酒壶，“我就是要把我自己灌醉，在梦里我还是叶采之，身边有季华和陶征大哥！”
“公子！”小竹沉重地跪了下来，言辞切切，“若公子这般自暴自弃下去，凤颐上仙的这片苦心就白费了。凤颐上仙眼明心亮，一眼便看出大殿下的为人和野心，他怕你失掉龙帝的心，怕你失了太子之位，更怕大殿下一旦当上龙族太子，三界必然会动荡。”
“我又何尝不知，凤颐苦心为我。”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更知道父君让我与姜姒联姻的目的，为了威力无比的杀仙剑。”
“既然公子都知道，那为何？”小竹轻叹道。
“什么都不必说了，不就是娶姜姒吗？我娶！”敖歌坚定道。
龙族迎娶太子妃是神界不可多得的盛会，上一次这样热闹的盛宴还是凤帝迎娶凤后，一转眼十几万年都过去了。
姜姒的父君将杀仙剑赠与女儿，当做陪嫁。龙帝促成这门亲事主要是为了杀仙剑，因此他对这份嫁妆很满意。他当众说要把姜姒当做亲生女儿对待。
身着白色喜服的敖歌却一脸忧愁，他想若凤颐穿上这纯洁白净的嫁衣嫁给他，他该有多高兴，说不定做梦都会笑醒。他做叶采之的时候不得已娶了小韩，这次又娶了姜姒，两次成婚娶的都不是他想娶的新娘。哎，这对这两个女子，也未尝不是悲剧。
凤帝凤后和凤溪凤颐一起来为龙族贺喜，凤颐对敖歌做到了形同陌路。她走到敖歌夫妇面前，变出一个半人多高比红宝石还耀眼的珊瑚：“太子殿下，太子妃，这珊瑚是我亲去万海中心采的，它在万海里吸收了万年精华，放在你们的寝殿里不仅增添光芒，还有利于你们修炼。”
“那就多谢凤颐上仙了！”姜姒欢喜无限，亲切地挽着敖歌手臂。
敖歌只要一见到凤颐脑子就一片空白，他看凤颐一身道姑打扮，不由地问：“凤颐上仙可是刚刚出关？”
凤颐点点头：“谢太子殿下关心。”说完这句话凤颐便寻个由头，拉着凤溪离开了是非之地。
凤溪被妹妹拉着，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明明很在乎，干嘛这么大义凛然地放弃？”
“哪有？”她否认道。
“你刚刚出关，连手钏都来不及戴，就匆匆赶来！还有......”他晃了晃被凤颐拉着的手，“一手的汗，颐儿，我还从没见你这般紧张一个人。”
“这.......”她松开哥哥的手，一时语塞，终是难以抑制心中之情扑到哥哥怀中哭了起来，“我本以为我能放下，可我就是放不下，我一想到在凡界与敖歌经历的种种，我的心就撕裂般疼痛，哥哥，爱恨嗔痴有错吗？为什么我和敖歌会这么难？”
“颐儿，别去想了，走，哥哥带你去万海看一看。”他平和地搂着妹妹，“你不是想吃少柔做的饭食了吗？哥哥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于是兄妹二人闪身去了万海。
敖歌送走所有的宾客，回了寝殿，姜姒盖着白色喜帕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敖歌关上了门，自顾自坐在案边，不停地在灌酒。约莫过了好久，他见姜姒仍旧一动不动，便对她道：“姜姒，我对你无意，除了太子妃的名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抱歉。”
过了好久，姜姒仍旧一声不吭，敖歌非常纳闷，换做往常，听了他这番话，她早就炸毛了。
“姜姒？”他又唤了一声，姜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赶紧走过去查看。他掀开姜姒的喜帕，她整个人便倒在了床榻上，敖歌赶紧探了探她的气息，她已经气绝身亡。
吓得敖歌急忙奔出殿外。
凤颐和凤溪在万海水晶宫饮酒品诗，少柔在一旁为他们舞剑助兴。
忽然小竹匆匆赶了来，说龙帝有要事，麻烦凤颐上仙去龙宫一趟。
“你可知道什么事儿吗？”凤溪有种不祥的预感，询问道。
小竹支支吾吾半天，为难道：“太子妃......太子妃.......死了。”
凤溪和凤颐惊愕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即启程赶往龙宫。他们刚刚现身殿外，就听见青龙夫妇悲天悯人的哀嚎，这才知道，姜姒不仅死去，而且灰飞烟灭了。
“怎会如此？”凤颐连连摇头，喃喃道。虽然她非常讨厌姜姒，但从没想过她这么快就会死，而且死在了与敖歌的新婚之夜。
此刻，殿内传出敖歌的声音。
“父君，请您明察，姜姒之死，绝对与凤颐无关！”敖歌跪在众人面前辩解道，话音刚落，凤颐和凤溪便走入殿内。
凤溪毕竟是万海之主，身份尊贵，龙帝站起身给他略施一礼，便请他坐下。
龙帝打量着凤颐的手腕，问道：“今日凤颐上仙怎没带手钏？”
“我刚刚出关，一时忘了带！”凤颐如实道。
“是吗？”龙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钏，举到大家面前，“那敢问凤颐上仙，这又是什么？”
还没等凤颐回过神来，手钏伴随着耀眼的亮光自动戴回凤颐的手腕上，凤颐大惊，这手钏不是在宝匣里锁着吗，怎么会在龙帝手中。
“姜姒灰飞烟灭之前，一直将这手钏握在掌心！”龙后伤情道，即便姜姒刚过门那也是她的儿媳，她自然非常伤心。
凤溪上前一步，严肃道：“龙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莫非您疑心是我妹妹杀了姜姒？”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龙帝急道。
“当然不是！”敖歌插话道，“父君，母后，青龙君，这件事儿臣敢以性命发誓，绝对与凤颐上仙无关啊！”
痛失爱女的青龙君怒不可遏，扇了敖歌一耳光：“我女儿都没有了，你怎还为杀人凶手说话！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和凤颐联合杀了我的女儿，这样你们就可以比翼双飞了。”
“青龙君，请慎言！”凤溪冷哼道，“就凭一串手钏，为何断定我妹妹是杀人凶手，也有可能是别人栽赃嫁祸！”
“万海君，即便你权势滔天，也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啊！”青龙君步步紧逼，跪到龙帝面前，“请龙帝秉公执法，惩处凤颐。”
“我看谁敢！”凤溪和敖歌一左一右护着凤颐。
凤颐大喊道：“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自知百口莫辩！告诉你，自从姜姒败坏我哥哥名声，我扒她一身龙鳞开始，我与她已经积怨已深。我有杀她的动机，那就当是我杀的好了！”
“事已至此，你还在花言巧语！”龙帝犯了难，凤颐到底是凤帝独女，又是万海之主的妹妹，杀了她，得罪的是凤族和万海。
青龙君也看清楚形势，龙帝根本不会为了姜姒同整个凤族翻脸，难道女儿就白死了吗？他越想越愤慨，伸手召唤出了杀仙剑。
“青龙君，你想干什么？”杀仙剑威力甚大，就连龙帝也要忌惮三分。
“龙帝怕得罪凤帝和万海君，我可不怕，我就要为我女儿报仇。”他执剑向凤颐冲了过去。
凤溪和敖歌将凤颐护在身后，凤颐解下手钏扔给哥哥，她抓住敖歌的手，一下子将其搂住，一转身，杀仙剑直直刺入她的脊背。杀仙剑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只是逼近，就让凤溪的法力四散，若非妹妹用手钏帮他抵挡住，只怕他也会受伤。
凤颐被杀仙剑挑到半空中，杀仙剑一下子变得全身通红，直直地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怎么会？”青龙君见自己的宝物销毁，心中戚戚，自己的女儿没了，世代守护的杀仙剑也没了，自己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于是青龙君夫妇一起震断自己的经脉，气绝身亡。
凤颐同空中缓缓落下，月色长裙在风中飘荡，分外凄美。敖歌将她稳稳接住，心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他抵住凤颐的手掌心，想要给她渡仙气续命，谁知仙气已然渡不进去了。
凤溪也跑了来，握着妹妹地手：“颐儿，你撑住，我就这去找父君和母后。”
“哥......”她轻唤一声，反握着凤溪的手，“告诉父君母后，颐儿不孝，先走一步了。还有，女儿之死，千万不能迁怒龙族。”
凤溪怎忍心看着妹妹就这么死去，便一闪身去找在外游历的凤帝和凤后。
敖歌愧疚地抱着她：“对不起，颐儿，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决绝果断，我应该对他们说，我宁死也不娶姜姒，因为我爱的是凤颐啊！”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其实今日之事我早有预料，因为我违背了当日的誓言，我怎么可能与你毫不相干呢？我从始至终都没停止过爱你。”
“颐儿......”敖歌欲哭无泪。
凤颐抚摸着她的脸颊：“敖歌，你为采之，我为季华的时候，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叫我一生季华！”
“季华！”他沉重地叫了一声。
“敖歌，我当季华的时候，有一同胞兄长名唤季书。”她的脸颊越来越透明，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在修道，我答应过他，要渡他成仙，可能只能让你来帮我做到了。”
“好，我答应！”敖歌道。
“敖歌，不要因为我去恨任何一个人，那样真的很累。”她使出全部的力气摸着敖歌的脸颊，“忘掉今日的一切，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说罢，凤颐瞬间化作一缕烟尘，消散殆尽。敖歌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双目空空，面无表情地待在原地。凤颐的手钏也在她灰飞烟灭的时候，变成了比漆盘还黑的黑色。
凤帝和凤后被凤溪找来，可惜已经来迟一步，凤帝和凤溪哭倒在地。龙帝遭此巨变，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向凤帝交代。杀仙剑已毁，万一龙凤二族反目成仇，届时冥界入侵，神族将分崩离析。
“别慌，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颐儿！”凤后淡定道。
凤帝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身，抹着眼泪，伤情道：“颐儿都灰飞烟灭了，她的星象也已经陨落，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冥王有一宝物，叫时空飞纱，能回到过去！我们回到过去把颐儿带回来不就行了？”凤后道。
敖歌一个激灵站起身，向龙后施了一礼：“娘娘，说的可当真。”
“这是自然！”龙后点点头。
“可是母后，冥王一向视我们为死敌，他会轻易将此等宝物给我们吗？”凤溪担忧道。
“他若不给，我就与他拼命！”凤帝砸了一下自己的拳头，“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我女儿。”
“先用不着大动干戈。”凤后看向敖歌，“太子殿下，你想让颐儿活过来吗？”
“那是自然！只要凤颐可以活过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敖歌道。
三日后，敖歌和凤后前往冥界，成功地取来了时间飞纱。那是一本用月色纱布制成的书籍，据记载，只有与之有缘的人才能回到过去。
而敖歌，正是那位有缘人。
“娘娘，我该回哪个时间段？”他打开了时间飞纱，问道。
“既然一切都是因颐儿剥了姜姒一身龙鳞开始的，那就回到凤溪和姜姒商议婚事之前吧。”龙后顿了顿，“敖歌，你为颐儿牺牲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知道！”他语气沉沉，“那个时候，我与她形同陌路，我和她之间除了幼时的戏言，便什么也没有了。”
“你明白就好！”凤后变出一根笔，递给敖歌，“在时间飞纱上写上具体时间，你就可以回去了。敖歌，我就在这里等你带着颐儿回来。”
敖歌在上面写上了时间，时间飞纱立刻放出月色光芒，一下子就把敖歌给吸进去了。凤后立刻在时间飞纱周围撑起了结界，防止有人趁虚而入。
凤溪与少柔对视一眼，叹息道：“冥王用六合扇作为交换，才肯把时间飞纱给他，看来敖歌对颐儿用情颇深。”
少柔亲切地挽着凤溪：“君上，你放心吧。太子殿下定能将凤颐上仙平安带回。”
他的眉头终于舒展，温柔地对少柔道：“可愿意跟我去凡界走一趟？”
“少柔愿意！”她脱口道。
“你都没问我去凡界干什么？就答应了？”凤溪摸了摸少柔披散在胸前的头发。
“不论君上干什么，少柔必定相随！”
二人闪身便去了凡界。
经此一事，龙帝心怀愧疚，便携龙后，亲自登门向凤帝致歉。原本凤帝痛失爱女，恨龙帝入骨，既然敖歌愿意用六合扇换时间飞纱就女儿一命，他就不打算跟龙帝再计较。
龙帝端起酒杯，和颜悦色道：“等颐儿回来，就让敖歌和她成婚吧！”
“可别！”凤帝抬手拒绝道，“小女一向顽劣，可配不上天纵英才的龙族太子殿下，等颐儿回来，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凤帝，你就别生气了！”龙帝无奈道，“杀仙剑已毁，对冥界再无威胁，若龙凤二族再不能团结一致，只怕三界要大祸临头啊！”
见凤帝依旧没有搭理他，他只得站起身，拱手施礼道：“凤帝，就算本君求你了，咱们就别再置气了。”
凤帝威严地站起身，拂袖道：“一切等颐儿回来再说吧，若她还是选择敖歌，本君无话可说，若她不愿，谁也别想勉强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