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翡翠密码
凌晨三点十七分，BH市立医院的尖顶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祁玉儿伏在距离实验室三百米外的水塔顶端，夜视仪里跳动着不规则的红外信号——那是安保系统新安装的热成像陷阱。她将最后一块能量棒塞进嘴里，舌尖残存的甜腻混着雨水灌进领口，让人想起三年前叶秋浑身是血抱她冲出巷子时，铁锈味混着的薄荷糖气息。
“B区热感屏障已激活。“耳麦里传来小蝶刻意压低的声音，背景音里夹杂着便利店的自动门铃，“倒计时十分钟，够你从通风管爬到中央控制室了。“
祁玉儿将飞虎爪甩上七楼外墙，金属钩咬住排水管的瞬间，整栋楼的应急灯突然齐刷刷亮起。她像壁虎般贴在玻璃幕墙上，看着下方保安队长举着热成像仪来回扫射，荧光绿的波纹在他脚边形成诡异的漩涡。
“见鬼！“小蝶突然在耳麦里低咒，“他们升级了微波探测器，你头顶那扇气窗装着动作捕捉仪！“
话音未落，祁玉儿已扯开防辐射外套，露出里面银灰色的绝缘紧身衣。这是叶秋昏迷前三天塞给她的礼物，衣领内侧用隐形墨水写着“量子屏蔽层V3.0“。当她翻身撞碎气窗时，想象中的警报声并未响起，只有几片碎玻璃在电磁场中诡异地静止悬浮。
D区档案室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祁玉儿握着冷光手电筒，看着光束在金属档案柜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按照叶秋手绘的建筑图，这里应该存放着1997年“永生计划“的原始文件，但此刻眼前只有密密麻麻的保险柜，每个柜门都烙着《楞严经》的经文烙印。
“啪嗒“
最里侧的柜门突然自动弹开，祁玉儿举枪的手僵在半空。柜内没有文件，只有个盖着黑绸缎的玻璃立方体。当绸缎滑落的瞬间，她感觉后颈汗毛集体起立——立方体里悬浮着颗翡翠心脏，血管纹路与她颈间的玉坠完全一致。
手电筒滚落脚边，她踉跄着撞翻旁边的檀木匣子。泛黄照片如雪片般倾泻而出，1998年的赵清洪穿着实验服，正与一位戴银狐面具的男人站在墓碑前。祁玉儿颤抖着捡起照片，墓碑上的名字让她血液凝固——叶秋母亲林婉清之墓，卒于1997年秋，而立碑人竟是叶辰坤与赵清洪联名。
“叮“
金属相框突然弹开暗格，夹层里掉出半张烧焦的信纸。残存字迹如毒蛇般刺入眼帘：“实验体07号已植入记忆锚点，翡翠载体正常……建议启动'涅槃计划'清除不稳定因素……“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翡翠玉坠随着心跳迸发出耀眼光芒，在墙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经文。
警报声就是这时响起的，混着某种类似佛经吟诵的电子音。祁玉儿冲向脑电波监测室时，发现所有屏幕都定格在叶秋的病房。少年苍白的面容在三十六个分屏中同时出现，心电图波纹诡异地保持同步，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提线木偶。更可怕的是，每个屏幕右下角都闪烁着倒计时——00:07:59。
“量子纠缠态……“她贴着冰冷的观察窗滑坐在地，终于明白赵清洪在采访中未尽的言辞。那些被称作“永生患者“的躯体，根本就是连接某个未知维度的信号接收器，而叶秋是唯一保持清醒的“中继站“。当她调出叶秋的脑电波全息图时，翡翠突然发烫，数据流竟在空气中拼凑出星图。
警卫破门而入的瞬间，祁玉儿扑向量子计算机主机。主机外壳的雪花纹路与翡翠玉坠如出一辙，当她扯下玉坠按在识别区时，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突然过载。暗网界面在她眼前弹出，三十六个监控画面同时雪花纷飞，叶秋的唇形在混乱中异常清晰：“玉儿……频率……共振……“
高压电棍击中后颈的刹那，祁玉儿恍惚看见叶秋站在星空之下。少年脖颈间的翡翠化作数据星尘，而他们之间连着条发光的脐带。全息投影在她视网膜上烧刻出经文：“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醒来时，祁玉儿发现自己躺在解剖台上。无影灯将翡翠玉坠的投影钉在天花板，形成诡异的绿色十字架。赵清洪的银狐面具倒映在手术刀刃上，他正在调试的仪器让空气泛起涟漪，像有无数透明水母在游动。
“祁小姐比我想象中顽强。“面具后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不过别担心，这只是记忆提取术。等读取完叶秋藏在你潜意识里的密码，我就能完成时空锚点的最终校准。“
冰凉的电极贴上太阳穴时，祁玉儿突然笑出声。她想起叶秋教她破解密码箱的诀窍——真正的密钥从来不在锁里，而在开锁人的心跳频率中。当赵清洪的仪器检测到她脑电波出现异常峰值时，整栋实验室突然开始播放《地藏经》。
“你！“赵清洪扯掉变声器，露出叶辰坤扭曲的脸，“你怎么会知道'镇魂曲'的破译方式？“
祁玉儿颈间的翡翠突然迸发强光，三十六个监控画面在强光中重组为星图。她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间线里行动，有的成功启动自毁程序，有的被制成标本，而此刻这个时空的自己，正将翡翠按进量子计算机的主机核心。
“因为叶秋教会我……“她扯断所有电极，看着血珠在翡翠表面凝成符文，“当科学触碰禁忌，最先觉醒的永远是爱。“
主机过载的警报声中，祁玉儿最后看见的是叶秋的全息影像。少年站在数据风暴中心，脖颈间的伤口绽放成莲花，而所有“永生患者“的脑电波正化作金色丝线，将翡翠玉坠编织成时空之门的框架。当爆炸气浪掀翻解剖台时，她终于明白叶秋昏迷前未说完的话——
“玉儿，我们的爱情不是枷锁，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最后把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