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回头尽堪恋，就中难别是湖边
西湖留别
征途行色惨风烟，祖帐离声咽管弦。
翠黛不须留五马，皇恩只许住三年。
绿藤阴下铺歌席，红藕花中泊妓船。
处处回头尽堪恋，就中难别是湖边。
注释
征途：启程。
祖帐：古代为人饯行在野外设置的帷帐。祖，出行时祭祀路神，泛指饯行。
翠黛：代指美女。古时女子用螺黛画眉，故称眉为翠黛，诗中指杭州歌妓。
五马：代指太守，即诗人白居易。古时太守出行乘五匹马拉的车子，故称。
堪：可以。
简析
本诗是白居易即将离任杭州刺史时写给朋友的留别诗。长庆二年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在杭州的三年时间里白居易勤政爱民的同时流连于西湖美景，可以说杭州岁月在诗人生命历程中是一段美好的经历。离别之际，诗人环顾这片山水，追忆往昔人事，依依之情溢于言表。
首联紧扣一“留”字，视听结合，描写离任启程时的场景。诗人以惨淡的风烟、悲伤的曲调极力渲染“西湖留别”的悲戚气氛，一如诗人此时的心境。“惨”与“咽”均巧用拟人的艺术手法，将分别场景笼罩在一阵袅袅风烟、缕缕伤音之中，声色俱全，引人泪下。颔联描写西湖人物对诗人的挽留之意。情人执手相留，泪珠涟涟，但诗人也是奉命而为，其心情也是无奈沉痛的。这里本是诗人不舍西湖物事人情，却不直言，以移情的写法将依依之情托付在“翠黛”身上，引出了一番离别的情景，满怀的离愁跃跃溢出。一“不须”，一“只许”，言语之间充斥着诗人的无奈与哀愁。颈联写诗人往昔在杭州的宴游生活，绿藤荫下，设席听曲，红藕丛中，莺歌燕语。如今美景依旧，诗人却将与一切美好过往作别，旧日点滴涌上心头，不胜感伤。故诗人言“处处回头尽堪恋”，西湖一花一木，都能勾起诗人欢愉的昔事。诗人一步一步拖到了湖边，照应了诗的主题，难舍难分的心情都融在了频频的回望当中。
背景
长庆二年（822）七月，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至长庆四年（824）五月罢任，经历了三个年头。行将离开杭州的白居易对杭州景物眷恋不舍，故作此诗缅怀。
名家点评
〔清〕屈复：题是“西湖留别”，却先写行色管弦之惨咽，已含不忍别意。三写翠黛之留，四写不得留，五、六方写西湖。以“回头”结五、六，“难别”结前四。白公雅爱西湖，迁官亦所不愿也。（《唐诗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