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密谋

一路颠簸，贝蒂迷迷糊糊地醒来。

她记得自己出宫以后，绕着伦敦城的大街逛了一上午，之后便去新修的圣保罗大教堂，希望为王储殿下尽心祈祷。值班神父十分热情，过来主动邀请她进行告解，她没有拒绝，喝下他给的牛奶就跟到了告解室。很快便感觉一阵眩晕，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直到此时此刻在车上，她才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动弹：双手被反绑着，眼睛和嘴巴都蒙了黑布。车轮发出咕噜的声响，马车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少女拼命地挣扎，却终究只是无谓的徒劳。看守甚至懒得出声管她，现场气氛几乎冷到了冰点，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整个车内。

终于，车停在了某个地方。有四只手把她强势拧起，任凭怎么反抗，他们也始终不为所动，提着她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特使大人，符合条件的替罪羊被我们给抓住了！”一个声音没有感情地说道，“按照所给的要求，她是这几天我们见过最接近卡莉的人选！”

“行动中有碰上什么麻烦吗？”另一个声音问道。

“没有，这丫头是外邦人口音，而且身边没有同伴！”

“很好，取下眼罩和口罩，我要亲自看一看！”

另一个声音吩咐道，前者当即照办。

“放开我！”

对着面前沙发上两个身宽体胖的男人，贝蒂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我可是普拉森舍行宫的女官，你们不得无礼！”

旁边几个僧侣禁卫听得目瞪口呆，中间坐的两名男人也稍稍一惊，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即又盯着她。其中一个看上去毫无波澜，另一个则满怀杀意。

“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坎佩阿斯啧了啧嘴，起身开始踱步：“把她给我锁在船舱暗室里，派人严加看管！如果有意逃跑，可以当场刺死！”

“你们放开我！”

禁卫们低头领命，少女尝试用力摆脱，却被人更加粗鲁地押了下去。看到这一幕，特使忍不住摇了摇头：“天主还真会给我们出难题！”

“如果换作是我，马上就叫人宰了她，免得夜长梦多，逃出去给普拉森舍宫报信！”

“得了吧，白金汉公爵。今晚我就出发！这次回去，我可是要拿她向教廷交差！不要因小失大，误了我们的正事！”

“行吧，”公爵点了点头，“那继续商量之前谈拢的事情，好像我们才刚提到亲王亨利，就被带这丫头的僧侣禁卫们给打断了！”

“你说吧！”

“亨利的王妃凯瑟琳已经同意帮助我们，她还给西班牙双王写了密信，他们会给我的私军提供先进火器，并在夺权后第一时间率先表示承认。”

“那我很好奇你给的条件是什么？居然可以让她放弃未来的王后大位！”

“不不不，这个女人应该比谁都明白。只要一直保护她的亨利七世死了，亨利那小子就绝不会让她当王后。与其到时候灰溜溜地被废，不如自己独霸一方，做个名义上的威尔士女王。”

“女人的事情，你肯定比我要理解！”坎佩阿斯思索了一会儿，“亨利七世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虽然对这个继承人不感冒，但也并非完全不管。上次我向王储发难过后，他就答应了爱尔兰教会合并的事情，相当于我麾下就这样多出了三分之一的赋税和地产！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你敢说他最后不会保亨利？”

“我的国王陛下我清楚！”白金汉公爵了如指掌地说，“他做那些事情不过是为了政权的稳固，保护自己辛勤打下的基业。但他很快就会发现，除了我白金汉一系，全英格兰没有人能达到这一点。亚瑟不行，亨利那只雏鸟更不行。白金汉家族才是英格兰王室最纯正的血脉，未来的国王只能出自我们家族！为了那一天，我准备了五年时间。如今，亨利七世已经日薄西山，他的儿子亨利更是优柔寡断，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住！现在，我该到了收网的时候。只要老东西聪明的乖乖配合，我可以继续保留他国王的名号直到死去，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让他提前下地狱去！”

“下地狱？”

“难道他不该吗？”公爵愤愤地说，“这些年，尽是由我出面帮那个老东西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大臣们骂的是我不是他，这些人中不仅有古板至极的牛津公爵，还有那个裁缝出身的斯蒂芬·加德纳！竟然连平民家族的他也敢向我这个上议院大臣挑事！这些都是由亨利七世引起的，结果我却背上了黑锅！他都铎一族既然欠我的，今后就有的要还回来！所以唯一男性继承人亨利必须得死，天主也救不了他！”

“还有那个沃尔西，他可是王储身边的老狗。他死后，红衣大主教一职就该由我来担任！”特使不慌不忙地开出条件。

“成交，只要这趟你能说服教皇冕下，给我起兵发变的正当理由。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各地的大贵族，他们到时候会纷纷加入，亨利和沃尔西必死无疑。从此你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一个管天，另一个管地，整个英伦三岛就尽收囊中！”

白金汉公爵讲述心中宏伟的蓝图，举起水晶杯预祝辉煌的成功。坎佩阿斯也做出同样的回应，轻轻的话语间便决定了一众人马的生死：“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来出动军队，我来提供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