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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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忆往催泪

“好。”爸爸应了一声,便迈着步子缓缓走出了门外。

约莫过了十分钟,邻居们便三三两两、挨次走进了院子。

大家皆是一脸客气,相互打着招呼,而后在桌旁依次落座,开始享用午饭。

大约半小时之后,大家陆续用完这丧葬饭后,便纷纷起身,告辞离开了于家。

待张伯伯及其他邻居都离去后,于正海挨着于大娘坐了下来,轻声唤道:“妈妈,我们稍后便要回去了。您老既住在正义家帮忙照看孩子,还望您能改改脾气,往后对待兰兰与佳红,能如同自己的亲生闺女、亲孙女一般,可好?”

于大娘坐在一旁,缓缓抬起头,目光在儿女们身上扫过,只因心中藏着诸多不可言说之事,故而佯装未闻,神色间满是不以为然,旋即便又迅速低下了头。

于正海见状,一时手足无措,只得挠挠脑袋,满脸担忧地看着于大娘这般无动于衷、不思悔改的模样,心中暗自忧虑。

“大哥,您也别太过着急。妈妈她向来如此,正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姑姑瞥了一眼于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大伯父听闻此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缓缓摇摇头,怅然地望向天空,心中满是忧虑:妈妈如今已然到了这般无可救药的境地,日后小弟夹在中间,若是宠了媳妇,便会得罪娘……两头为难,这可如何是好呀!

爸爸心中对此亦是一清二楚,只是面上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妈妈亦是愁眉紧锁,忧心忡忡地望着众人,心中满是无奈,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爸爸见状,稳了稳情绪,而后轻声唤道:“老婆,莫要害怕,往后有我在呢!”

妈妈听了,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说道:“这十几年来都熬过来了,想来也无妨。”

爸爸听她如此说,只得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肩膀,以此聊表安慰。

妈妈眼中含泪,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那些心酸无奈的日子。

在婆婆的百般刁难下,她整日愁肠百结,生活得苦不堪言。如今时过境迁,她暗自下定决心,往后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养女,绝不能让孩子再如自己一般,生活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大伯父,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待给父亲烧头七之时,我们便回来。正义、兰兰,你们无需操心准备祭奠之物,诸如肉品、香蜡、纸钱之类,我们自会买回来。”

“大哥,不必如此,不用麻烦你们,我们自己购置便可。”

大伯父挠了挠额头与下巴,说道:“正义呀,你们刚添了孩子,生活上想必多有不易,还是由我们来操办这些吧!”

恰在此时,于奶奶出人意料地转过身,干咳了一声,而后喊道:“正义,就让你哥哥嫂子买吧!”

大伯母听了,不禁疑惑地说道:“真是奇怪了?”

姑姑心中亦是纳闷不已,抬头看向于奶奶,只见她面色如常,镇定自若,仿佛方才之事并未有何不妥。

大伯母转身喊道:“佳红,你过来,让大伯母再瞧瞧你的伤口愈合得怎样了?”

我听后,心中害怕不已,偷偷瞥了一眼于奶奶,只见她正用那冷酷无情的眼神藐视着自己,我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心脏怦怦直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战战兢兢地朝前挪了两步。

“快过来,莫要害怕。”

我听了,不由打了个寒颤,鼓起几分勇气,转身朝着大伯母走去。

大伯母转过身,看向于奶奶,高声喊道:“妈妈,您过来瞧瞧呀!这可都是您恶意之下的‘杰作’,瞧瞧这全身上下一道道的条子印,如此之深,孩子得多疼啊!倘若日后落下一道道疤痕,那可如何是好?”

于奶奶却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不怀好意的模样,那犀利的眼神直看得我心惊肉跳,吓得我有口难言,只能默默忍受着心中的恐惧。

姑姑实在忍不住,看着于奶奶,思索片刻后,高声喊道:“妈妈,我最后再郑重地告知您,待我们走后,您若是还敢为所欲为、不择手段地虐待孩子,那我们兄妹三人便与您断绝母子关系!”

于奶奶听闻此言,心中大惊,怎么也没想到,竟会为了一个没人要的野丫头,儿女们要与自己断绝关系。猝然间,她竟被口水呛到,整个人瞬间变得一反常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大家皆是莫名其妙,心中满是迷惘与惆怅。

她横眉竖眼地盯着我,盯着盯着,忽然间只觉全身无力,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刻,她心酸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想起自己童年以及两个姐姐寄人篱下的那段岁月,那时的她们食不果腹、举目无亲、衣不蔽体,受尽旁人的嫌弃与白眼。这般回忆,犹如万箭攒心,直痛得她肝肠寸断,泪如雨下。她赶忙抬起袖口,匆匆擦掉眼泪。

大伯父与姑姑见她如此难受的模样,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让她坐在长板凳子上。

大伯父温和而从容不迫地掏出一方手绢,轻声细语地说道:“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来,给您手绢,先擦擦眼泪。儿子相信您,您定会改好的。”

大伯父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看了一眼于奶奶后,神色自若地继续说道:“妈妈,您仔细想想,在一个家庭之中,老人若无德行,便会致使一家灾殃不断;子女若是不孝,便难以有福报降临;男人若无志向,家道便难以兴旺;女人若是不温柔贤淑,便如同将财富往外驱赶。儿子给您讲的这些道理,不知母亲您能否听得明白?干脆给您讲得再浅显易懂些,就好比那句俗话‘人吵败,猪吵卖’,您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于奶奶听着,泪水依旧在眼眶中打转,面上却固执地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姑姑满脸愁容地走上前去,连声喊着:“妈妈,妈妈。”

于奶奶斜着眼睛,偷偷瞥了一眼于慧,而后缓缓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柴房,背起背篼便朝着门外走去。

大伯父见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唉,于慧呀,我们走吧,再耽搁下去,怕是天要黑了。”

“那好,走吧。”刚走了两步,大伯父又停下脚步,转头喊道:“正义,往后母亲在家,你们多陪她说说话。她强势了几十年,如今突然要她改正,确实有些困难,就让她慢慢改变吧。”

“好,知道了,你们路上慢点哦。”

“那我们便走了,正义、兰兰,你们辛苦了!”大伯父与姑姑一同走出了大门。

爸爸与妈妈送走了他们后,转身走进院里。

妈妈满脸心事,忧心忡忡地喊道:“正义啊,你说这事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唉,如今也实在是没办法呀,只好先让妈妈帮我们照看孩子了。”

此时,妈妈正焦头烂额地抱着我,坐在房间门口。

不多时,于奶奶背着一背篼青草走了进来。

爸爸赶忙迎上前去,接过她的背篼,说道:“妈妈,您这是割猪草去了呀,辛苦您了!”

“嗯,本想叫那野丫头去割猪草,结果……唉!”话还未说完,她早已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妈妈,事情已然发生,就让它过去吧!您也无需太过自责,往后对孩子好些便是。”

于奶奶听了,只是默默摇摇头,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

自于爷爷过世之后,在最近这段时日里,于奶奶安分守己了许多,往日里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也收敛了不少。

妈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惊喜交集,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