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后的机会

显然，她来中国是为了嫁人，也真够可怜的；而几乎称得上悲惨的是，通商口岸的每个单身汉都知道这事儿。她身材高大，体形笨拙，手大、脚大，鼻子也大，其实眼睛、嘴巴什么的也很大。不过，她的蓝眼睛倒挺漂亮，或许她自己也多少意识到了这一优势。她一头金发，三十岁年纪。白天，她穿着得体的靴子、短裙，戴着软边帽，看起来非常漂亮；但是一到晚上，为了衬托眼睛的颜色，她便穿上不知哪个土裁缝按照纸样做的蓝绸连衣裙，然后招摇过市吸人眼球，让人看了浑身不自在。对任何未婚男人，她都会竭力讨好，无论对方讲的是射击还是茶叶运输，她都听得兴致勃勃。当他们讨论下周将要举行的赛事时，她就像小姑娘一样兴奋地拍手。她非常喜欢跟一个年轻的美国人跳舞，还设法让他答应带她去看棒球赛。但她热衷的事可不只跳舞一件（再好的事，老是做也会厌倦）。某家大公司的大班是一个老光棍，当与他在一起时，她就只喜欢打高尔夫球。她愿意让一位在战争中失去一条腿的年轻人教她打台球，也会愉快地倾听一位银行经理跟她讲对银子的看法。她对中国人不感兴趣，因为在她的活动圈子里，那是一个不受欢迎的话题；但作为女人，她总忍不住为中国女人所受的待遇打抱不平。

“你知道，她们在要跟谁结婚这件事上没有丝毫发言权。”她解释道，“一切由媒人安排，男的跟某个姑娘结婚之前甚至都没见过她。这当中完全不存在什么浪漫。至于爱情……”

她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那些男人，年轻或者年老，无论嫁给其中哪位，她都会成为特别棒的妻子。她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