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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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沙尘暴

“修行也要继续,你应该知道吧?”

洗完澡沿着原路回住宿区的路上,林叶下走在前面没好气的说。

“在这里吗?”远处的沙尘骤然吹起来一下子,吹的许愿满鼻子都是。

“风似乎变大了?”

“不论在哪里都要,”林叶下继续说,“不过你还太小先从理论上学习吧?我来教你。”

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沙子里却仍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她脸上满是倦容,许愿不知晓她要在这里做到什么地步,或许明天就要和自己说离开。

“你对魔法了解多少?”林叶下继续往前走,方向似乎是一个从来没到过的地方沙子已经在路上沉积了厚厚一层他俩沿着路旁的路牌艰难的走着。

前面荒芜而遥远的道路仿佛从不曾有尽头,只有旁边的铁器杵在那里提醒过者,你又走远了些。

“一点点,然后能释放个最低级的小魔法,”许愿目光从沉浸中脱出回答道,他还不知道这魔法的名字叫什么。

“已经能释放魔法了?”她一脸诧异,“不是没学过吗?”

“武考时叶知寒教过我。”

许愿说完这句话便再没了下文,周围的风越大刮过这条蜿蜒曲折的道路时也终于将她最后的抱怨也掩盖在风下。

“她不适合这里,”许愿想到。

路越来越难走了,远处纷飞的沙尘在黄黑色的背景下逐渐变得不值得一提,他甚至能看到风沙在百米的高空上圆滚的边缘,还有边缘外的空寂,不再辽阔的风沙让许愿心中忽然诞生出一种忧虑。

“沙尘暴要来了,”许愿拉住前面的林叶下。

“什么?”

风和搅动的沙子发出的呼呼的声响,此刻两人隔着数步就听不清各自的声音,林叶下憔悴的小脸上也有些惊慌,这灾难来的太快也太猛烈。

“沙尘暴要来了!”许愿凑的很近大声喊。

但片刻过去便已经来不及再分辨言语了,沙暴比雨更密集也比飞雪更有力,除却雷声狂乱的声响再没什么事物能比拟。

许愿拉住林叶下胳膊,记忆里那个粘了自己满身石油的钢铁罐子似乎另有一个在路过的道路旁。

林叶下没抗拒这动作,眸间异色繁杂魔法结构出现,片刻后一抹亮色如莹莹星火出现在如雾的沙尘中稍纵即逝。

许愿回过头周围已经开辟出一片隔开沙尘的空场,他这才骤然放松呼吸,心有余悸之下仍喘着气说话。

“能持续多久?”

“这种风沙,大概十分钟。”林叶下回答。

“我们路过的地方有一个圆柱状的油桶。”

灵魂因子不计成本的四下蔓延,不过在风沙中任何魔法元素都缥缈如烛火随风摇曳时这与许愿同出一源的魔法因子倒不受什么影响,只是用多了会累。

许愿拉着她在灰暗里逐渐向黑暗的沙尘靠拢,林叶下有些麻木的看着周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跑了很远,脚下的沙尘逐渐堆积摸过膝盖,一种难以言说的封闭感出现在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开阔地。

目光之内滚滚沙尘一层层剥去魔法因子的防护,风仿佛贴近了耳朵怒号。

“找到了,”许愿回头惊扰到这个陷入自我世界的女孩。

她轻轻嘤咛一声,瞪大了眼睛。

剥开沙尘的帷幕一个迎风一面被掩埋大半的黑色油桶出现。

“这次不能弄得满身油污了,”许愿多看了她两眼。

“里面是空桶,”许愿话说了一半,她已经冲了过来抱起许愿凌空跳起,许愿无心欣赏什么馨香软玉如果再弄得一身油污可能就没地方洗了。

两人从空中落下,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桶没有盖子,斜飞的沙尘落进去的不多只薄薄的一层。

黑咕隆咚和油污再次袭来,不过这次却浅淡的很,空气淡化了许多东西,许愿落下时候在上面,抬手一股寒流涌出冰晶冻结了桶口。

风打在这座钢铁之物身上,即使是轻轻的颤动也格外让人揪心。

“喂!”她语气有些羞涩。

“少说点话,氧气有限,”许愿隔着黑暗注视着她脸庞轻轻说。

风沙声被隔开,心跳声也微微可闻,在黑暗中这时他才能觉得自己机敏,毕竟身下有一个人就怎么都不会弄脏衣服了。

至于林叶下小女儿般的羞涩许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多想。

林叶下依靠在一股软软的东西上,据气味而言大抵是发干的油脂或者其他东西,仅此而已倒不算什么,只是许愿整个人都搭在自己怀里。

“手往一旁去一去,”林叶下说。

许愿手向一旁靠一靠,一股黏软的胶态东西马上蔓延上来。

“胳膊……”

“许愿,你手又回来了。”

“没有。”许愿狡辩。

………………

外头的风声逐渐变得微弱且击打声完全消失。

“许愿。”

许久后,林叶下轻轻拍拍他单薄的后背声音响起。

“外边好像没什么声响了。”

“还早,”许愿说,沙尘暴一般要持续两个小时,而且现在通过融化洞口的冰块换气也越来越难了,沙子囤积在洞口,大抵是被埋了,许愿唯独担心这一点,很可能会缺氧。

“许愿,”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人。

“我们不会死。”许愿打断她。

“不是这个,”她说。

“那是什么?”

“能不能……稍稍离远一点,太近了,”她说话时还有些僵硬,不过确实有点紧许愿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一股肥皂的清香。

“哦……”许愿有点不乐意,稍微一挪。

片刻后,林叶下放弃了,轻轻搂住这个比自己年幼几岁的男孩。

硬要说下来林叶下是不讨厌这样的,一方面许愿平日的淡漠与处变不惊太过深入人心了,他从没有当众表现出自己的欲望和喜恶,另一方面是他确实不丑。

格外安静的许愿此刻心思并没有花在其他什么东西上,游离在外的灵魂因子传送回来的感知里油桶外俨然浸入一种类似于真空的沙暴空洞中,可风声仍然存在。

这种绝无法理解的现象令一切都变得都有些虚幻,世界开始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许愿终于知道过了这么久可算是缺氧了。

许愿最后努力伸出手化薄一侧的坚冰,在上面开出细细的孔,发昏感侵袭大脑冰上的孔洞变得极不均匀甚至有细细的沙子滑落,狠下心来冻结整片的沙尘后总算在空气与坚冰间的沙地上打出数根管状的呼吸孔。

完成这一切后许愿没必要再撑缓缓昏倒在和没事人一样的林叶下怀中。

她愣了一下,大为震惊,这是许愿最后的感知。

感知之外林叶下将许愿抱的紧了一些,她能察觉到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这种环境的变化并不怎么能威胁到她这样境界的法师,可对许愿她又有些没办法他有自己的计划自己行为有些多余。

他的教育者会是什么样子呢?林叶下独自一人在这样狭小的环境里描绘一个不存在的人。

而许愿的昏迷连着沉睡,梦中自己像是一条不靠岸的航船,所行经的大海视野有限,无边无际却仍幽暗至极,不时时经过一些东西也只能看到巨大的黑影。

怀里的男孩轻轻蠕动,林叶下温和的笑起来,他的头微微仰起,四下无光。

“多久了?”许愿问。

“两个半小时吧?”林叶下记着时间回答。

“出去看看吧!”

许愿直起有些酸痛的腰身伸手接触封冻的顶部,冰晶在指尖接触下一秒缓缓变薄到不可承载沙子的重量时寒气外延冻结周围的一切,许愿顺势推开冻的像井盖的沙子,外边已空寂无风。

许愿从油桶中爬出,原本还算夯实的沙地上此刻浮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为了验证对之前队伍异象的一个猜想许愿沿着已掩埋到顶部的路牌向前走。

林叶下则趴在地上顾不得矜持,大口喘着气,终于脱出那种不可抗拒的灾难让她心底里有些庆幸,可不知为何,看着这片空阔的天穹地宇林叶下下意识的心中有些战栗与发凉。

她抬起头,寻找那道纤弱的身影,可她骤然发现沙尘暴还未停止,只是方圆数公里内如同被世界遗弃一般形成了一个如此寂静的空缺。

“许愿,”满身泥泞的林叶下半跪在地上,这场景让她有些恐惧,她顾不得美丽脸颊上的油污,向立在沙海远处如江中草的那道身影喊。

随后,林叶下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许愿面前是一个高十几米宽却只有一米多的安静生物,四肢纤长像数块积木极度不协调的拼凑在一起。

这本应该是极度突兀的场面,可当一切的颤动与声响在靠近这东西的下一刻都化为虚无时连同周围都开始变得异常,风在几百米之外咆哮而在这之内安静的有些过分。

“许愿,快跑,”林叶下的声音在颤抖,整个人都如同直面雪崩一般颤抖着,直到黑暗侵袭头顶。

而现在这生物背对着许愿似乎并未对这只仍站立着的安静虫子起兴趣。

许愿也对未知抱有了最大敬意,没吵,没闹,也不曾跑动,刚刚这怪物的视线只撇过来一星半点,恐惧如影相随立在身旁两侧。

当许愿觉得它已不再关注自己,缓缓的后退。

“许愿!”颤抖的有些扭曲的声音响起,许愿回过头看了看,平整近乎光洁的沙地上林叶下宛如一具不朽的死尸躺在哪里。

扭曲的声音并非出自林叶下之口,那声音再次响起时是在耳边,许愿不敢回头僵在哪里一动不动,声音仍在逐渐变大逐渐贴近耳蜗,仿佛能感觉到一回头便会紧紧的贴在这只怪物身上。

白色的灵魂因子应激散发出来,片刻间便慌乱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横冲直撞飞舞着想要撕裂周围的空荡。

声音越来越大,颤抖的声音从低语到哀嚎许愿的思维也跟着狂暴起来,沙在怒号风也在,可感知中的嚎叫是实体的是一只只喇叭长笛在疯狂的吹,是寂静无声的,没有什么比这声音更微弱。

许愿抬起头,许愿回过头,瞪大了眼镜想要看清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这是最后的骄傲了。

当目光重新对准那片灰黄低矮的天空时,一切都戛然而止烟消云散,那怪物仍安静的立在隔绝外界的空地中心处。

许愿此时有些麻木,他不知道这玩意要干嘛!只能将仍在流动的灵魂因子聚拢调整为一层薄薄的膜覆盖在身上,以尽杯水之力。

风还在刮,许愿凝视着前方万物静止,忽然间外界的风声似乎更大了,许愿分神查看,阻碍风沙翻涌的东西已经消失了,那沙尘正如重重的帷幕落下猛的拍过来拍了许愿一脸。

“走了?”眼前什么都没有时候许愿叹了口气心跳糟乱。

转过一个身,黑色的怪物再次出现这次是一个黑色的巨大圆悬在离地半米多高的距离微微颤动散发出黑色的微光。

许愿抬起头,那生物似乎是倒悬在空中。

“灵魂强大,但非我同类?”一股晦涩难懂的音段被面前这怪物强行塞进许愿脑子里重复播放。

那怪物似乎仍有些不确定又试了试,最后完全丧失了兴趣离开。

一刹那压力消失,时空也仿佛为之流动。

爬到林叶下身旁,一股疲惫感升上来许愿瘫坐在地上眼皮也不愿意抬起来,太阳枯黄的光芒照在身上仿佛倾倒下来满盆的暮气在这两座腐朽的枯木上。

许久,天边再次响起破空声,沙子被震退一道身影浮显。

“林临洛?”

“是我,”许愿仍很疲惫,强撑着心神回答。

“你们遇到了什么?”那法师看着许愿开口问到,见许愿不理解片刻后又补充上一句:

“刚刚你们这个方向有一大团堪称惊人的气息。”

察觉到她的疑问许愿也只是摇摇头。

“只有一只。”

“一只?”她脸色一惊。

“黑色,大概是路灯放大三倍的塔状怪物,立在那里能隔绝几百米内的沙子,但就立在那里什么也不做,”许愿努力站起描述那怪物的形态。

凌空的法师缓缓飘落,一脸紧张在听到许愿的描述后化作凛然。

“这件事不要外传,那是传说中的怪物上头已经有解决的打算了。”

“你呢?你没事吧?”她不怎么连贯的情绪倒关心起许愿来了。

“我知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随后许愿倒在地上。

“嗯?”

法师长袍在风沙中猎猎作响,这声音多少填补了些忽然寂静的尴尬,这位敢在沙尘中驰骋的法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从林氏主家下来的少爷心似乎有点大。”

她目光又放到别处。

“不过那种传说里的生物为什么来找他后什么也不做,难道伪神也想来看看世俗里的少爷?”

……………………

如同行李一般林薇老一手提一个慢慢飞过这片如此广袤的沙漠向随山脚的蔓延的城市飞去。

于此同时,沙漠深处的另一处尘暴里黑色怪物安静的立在哪里,不过这次并未张开那片隔绝一切的空间。

“只是灵魂散溢,不是我们同族。”扭曲的音节颤动,发出的声响传至空中竟震落了飘动的沙尘。

“同族,不一定长得一样,”童稚的小女孩声响起,顺着怪物的目光一棵枯树枯黄的枝丫掉落。

“已经确定过了,可能是人类所谓的天赋,这很难说。”黑色怪物继续说。

“那就默认为是。”

这时黑色怪物已消失不见踪影,树也不再言语处理着交换后信息得出的种种可能。

……………………

许愿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在一间有白色天花板的洁净屋子里了,一种源于恒温与寂静的祥和像水一样笼罩在这间屋子里完全剥去了大漠的狂躁与混乱。

许愿从床上坐起,目光所及,墙壁上挂着些棕黑色木质画框,画里大多是高大的一体化钢铁造物,许愿收回目光现在他对这些机械大都很有印象了,不过印象却不太好。

而回过头时,离得最近的画框,床脚处有一片临时被挂上去的树,软绳的钉子在柔和的光下显得很冷清。

不知晓又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打开,来人蹑手蹑脚的扶着门打开一个小缝然后整个庞然大物从窄窄的门缝里被塞进来,与身体接触时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又让她一惊脚步愈发轻。

“有事吗?”许愿出声,又吓了林叶下一跳。

转过身她有些不自然的摆摆手,身上的宽松睡衣裙边沿跟着起了些褶皱。

许愿注视着她,那件白色的简雅中短裙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极为丰满,甚至于吊带两侧之内浅浅的锁骨下都见不得肋骨。

“身体好了一些吗?”她问,仍有些拘谨。

“你以前可不这样,怎么了?”

她面容上很是懊恼。

“难道要我亲自告诉他,告诉一个充满幻想的少年,他身体受了些伤短期内无法修炼魔法?”

她又撑起一个笑脸,即使这些在许愿看来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他有两种魔法之路。

“修炼魔法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林叶下站在床边目光柔和似水。

许愿大抵预感到她的意思了,其实这些身体也有反馈,头痛欲裂后短暂的明晰里精神之海的一捧星子早就暗淡无比,仅仅只留下灵魂因子奇诡怪异的白色光华。

“那人生的意义倒少了许多,”许愿语气如常,思考着如何经这事让林氏的目光关注的更少些。

而林叶下则自顾自的填满空气中本应该有此刻却匮乏无比的灰暗与无趣。

她白净的牙齿扣着下嘴唇,许愿看她时她匆匆忙埋低头,于是豆大的泪珠清流落谷,划过一道丰满的弧度粘黏在衬着绸布的睡衣胸前。

她啜泣的很小声,但整个人的仪态与神情都仿佛服务于这举动,许愿不得不开口。

“我没事别哭,反正不是还能好,向林氏一直要资源就行了。”

她抹着眼泪,听完后泪水仍在流。

“不是这个,你现在的精神太脆弱了经不起魔法和药物折腾,等自然的修复最少也要一年多,而一年之后再开始你不是平白比别人少修炼一年。”

语气呜咽,话却说的条理清晰。

许愿在她说时四下看了看从桌子上找来杯半温的开水,杯壁上还挂了层薄薄的水汽。

“那你先教我些理论吧!”

她的泪还在流,但跟着先点点头答应下来。

许愿注视着她略有憔悴的面容,很难想象林氏的人会这么想,可能还是一如既往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这样最好。

许愿发呆的片刻林叶下也呆呆的立在哪里。

许愿安静的听人讲述自己遭受的灾难时他就像摆在地上的一个稳定聚焦的相机正在拍被粗心的人丢飞的另一个相机一样。

可他描述的内容却是:“我转的很快。”

这种差异让林叶下有些看不清楚的迷离感。

许愿就这样又躺下,而林叶下也坐在床边默默的等许愿自己打算开口聊天。

…………

而在许愿醒来之前消息宛如一只早已知晓目的地的信鸽,自顾自的将昏迷与残废的消息送到林氏的经济会议上。

这个会议只有一个特点,绕开了所有暴力机关拥有独立向最高会议提案的权利。

“林临洛的情况你们怎么看?”黑暗的屋子里众人环绕着圆桌,有人捏着信开始问了。

“只是昏迷和无法修炼吗?”

“差不多。”

信被投放到巨大的镂空圆桌中心,投影本身的光华就将屋子映照的差不多亮。

“我们一直在关注林临洛,可他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反对立场,对魔法对从商他都不感兴趣,”有人开口。

“对享受也这样,”有人补充,“他努力将自己打扮成无关紧要的坏家伙。”

紧接着有人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我们要讨论的是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不是给问题少年开个家长座谈会。”

话音刚落:“能怎么解决?这是那两位的子嗣你还能不管吗?”

“赶紧去找个最好的法师去治治,然后看他想干什么拿资源给他堆。”

“…………这个,林临洛是谁?”

一个小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很快就销声匿迹,但此刻会议厅里众人已经是哑口无言的模样。

“那正好,让不晓得人的人来评价。”

有人打破寂静将祸水引过去。

他慢慢的开口斟酌着词句,信的流光将他脸照的光亮。

“如果是你的话,家族里的一个人因为某些意外不能修炼该怎么办?”

“那……大概就极尽所能的治疗一下?”她语气里充满对许愿身份重量的不确定性。

众人点点头,听出来了,开口的是为女性。

“如果这个人很重要呢?”有人接着问。

“重要就努力治?”

众人到此完全听出来了,这位大抵二十几岁的女性年轻长者真的不认识许愿。

“他是那俩位的唯一子嗣,那俩位一个是前任经济部常任委员,一个是武装部头头,而他本人是国都唯一指定合作婚姻对象,”有人颇为押韵的介绍。

“行……我知道是谁了…………”

众人噤声都感叹于许愿之重要时,门被哐当一声相当暴力的推开了。

黑裙女孩手里提着那根小巧杖子站在门旁,刺眼的光芒照的屋子里的人目光有些发黑。

“林临洛的事你们不用管了,准备些钱就行了未来补修为要用。”冷冷的说完不待诸人回复就走了。

屋子里的一个人仰了仰头看看谁在说话,发觉门外已经空无一物时候暴怒起来。

“吼什么啊?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

狭窄漫长的隧道光芒向深处消失,这位非林姓的圣法师阁下慢慢的走在林氏的要害之处无人阻拦和审视。

推开尽头处的门,光亮重新填满窄道,光亮外是略显拥挤的绿色庭院,不知名的树与花将空间塞的很满,爬墙虎蔓延在墙壁上,脚下是青苔。

一个女孩在花丛中忙活,淡紫色裙子与周围格格不入,可单单衬托纤细的身子却尤为好看,法师安静的站在门沿旁,新鲜的空气让她神经很是轻松。

风慢慢的吹过来,像筛过了一遍滤网一样满鼻的烙饼的面香,仰望着无声而动的林与叶她有些怀念许愿的那父母,他们陪自己的时间比陪许愿多。

“隔壁穿过那个喷泉是厨房,所以这里尝尝会有下一顿饭的气味,如果您喜欢花的话可以日出前来,”她已经站起来,额头细细的汗水,脸颊的红晕让那张憔悴的绝美脸颊变得格外动人。

只可惜任谁看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法师摇摇头,对着少有向人开朗介绍的少女苦笑着解释:

“我不喜欢花,只是我一个故人和她的孩子很喜欢。”

米涅点点头,即使听人自顾自的说不喜也不脑,保持着自己的自然与优雅回复:

“花与人无异,能被挂念的都是很美的东西。”

法师这次点点头。

“您好像有烦心事?”

“也不算烦心,大概是我自找没趣替别人操心很多事,”法师想到许愿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毛。

“您的情绪倒让我想起一个很有趣的人他也不喜欢花,我讲给您听可能会开心点。”她笑着说。

“嗯,”法师点点头。

风再次吹过这个小花园,烙饼的气息少了很多可能是出锅了。

自这时开始,她讲起了许愿婚约之后的事情。

一直到中午结束,米涅饿的眼前飘小星星时两人的聊天结束了,法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帽子戴上,走下了尚有青苔的台阶走进下午阳光正烈的小道深处。

临到拐角,她回过头问米涅:

“你会修行魔法吗?”

“会,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南方修行了。”米涅欢愉的咧开嘴笑着。

“这样的话那孩子回来时就看不到你了,我听他提到过你。”

女孩愣住了,她之前并不怎么知道这个看起来年轻的法师是谁只知道她位高权重,但现在知道了。

这是那位圣法师阁下,哪位名叫许愿的公子唯一仰仗之人。

………………

林氏的谈话与生活素来枯燥且无趣,许愿在还躺在床上时加深了这份印象。

他拆开了林叶下取来的回信,两页信纸只告诉了许愿一句话:你想做什么尽管可以做,但不要坏了自己和林氏名誉,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用。

这几张纸最后被许愿丢到垃圾桶里,窗外的风声早就足够温和了,身子也逐渐恢复尽管还是一经调动冰系因子就头痛但好在灵魂因子还是不受影响的。

几日来林叶下四处的奔波也让许愿对这个城市产生了大致的了解,许愿他们穿过沙漠要来到的地方就是唯一留有原住民居住的地方,也是早期来的内地工人的暂住地,后来会随着工业机械的运输和其他运输设施建设用人逐渐分流。

这里尚留有个小型供水站,一个肥皂工厂还有紧贴着山脚的可耕作地,不过比起其他那些已经废弃的大城市体量还是相当小,可能都不怎么能供得起生存。

“也不晓得这里产能消退后残余工的业人口是怎么活下来的。”

许愿悄摸摸靠在疗养院街口的墙角阴凉地里往外头看,这里七八十年代的低矮红砖平房的建筑风格尤为粗暴,但加以规划的棋盘式民房布局又将这份粗暴紧紧拘束在规则内,好像被细绳硬捆起来的破砖。

这种怪异感同样体现在晌午时候门门户户前端碗吃饭的居民身上,饭是从路西头靠近教堂建筑的公共食堂里打的,之后端着个饭碗各自回自己屋门口边扯白边吃饭,富裕的人手里也会添点东西,罐头、熟芝麻、压在薄塑料袋里的辣白菜,都是些不值钱但稀缺的小东西。

这种价钱撑死了也称不上贵重的东西常常吸引到许愿目光。

靠近疗养院的大妈见许愿喜欢给过一些,但都重新被打乱顺序返还给人家还人情了。

毕竟许愿关心的不是这些杂七杂八的祭口。

站在路中央地面上的灰尘不算厚能看清楚地砖的材质空气里扬着尘。

在这几天的观察里,如果街上这些背着轻金属脊梁被压到胸口的过路人算正常的话,那倒卖金属就是种不俗的生意,但普通的铁器又毫无用处于是掺和着些稀有金属的机械仪器就被骤然失业的可怜人从沙子里挖出来拖到这里。

金属被收拢后融化,产出的最后一丝价值供养着这里的人购买生活所需和维持内地贸易。

开始许愿认为这些金属贸易支撑起的是熟芝麻和罐头这类低级奢侈品消费。

但住了小半个月后来自大城市的许愿不断被这里工人家境的殷实所打击,这才发现并非这么回事,金属倒卖这行已经做了很多年早就形成了成熟的价格体系和市场规范,但游离于社会灰色间那从中获利绝不浅,毕竟这是工业城市尚未被废弃时就有的行为。

但出奇的是他们获得来的所有财产均为投入再生产,他们连为了运输金属废料买辆车都不愿意,虽然很大一方面是因为溢价太狠。

当许愿身体完全恢复好可以跑动时候,路过一户人在院子里争吵才晓得,他们把钱都存起来准备逃到别的地方了。

“这里是一块被放弃的土地,是死掉的土地,”许愿将手里报纸叠成的小册子放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个版面对正泡茶的林叶下说。

水雾萦绕着她干净的手臂蜿蜒直上,她从不出去,所以比泥猴子一样的许愿干爽的多。

“为什么?因为沙子太大吗?”林叶下侧着脑袋用余光看向许愿,这荒芜里少有的聊天时光总很惬意,而且还是许愿犯中二时候。

她从不知道许愿在说一句话之前在想什么考虑过什么,但一些片面的句子从他嘴里蹦出来就十足的小孩子气。

茶水倒满,林叶下目光终于从茶碗里淡淡的波纹中挣扎出来,许愿手指的地方粗糙的印着几行黑体的大字。

“南方钢材挤占,十三号仓库积压钢材九万吨。”

“这报纸看起来很旧了?”林叶下将茶推过来。

“几年前的,中心城废弃后最先关停的就是报社,这份是我托人从林家的原图书馆取过来的。”

许愿说了很长一段,林叶下点点头。

“茶会太烫吗?”

许愿还没喝低头看了看,水有些浅淡的颜色,陶瓷杯壁也只是微微的发烫。

“不会。”

“嗯,那之前的魔法理论基础学的怎么样了?”林叶下满面笑容看过来,这几日奔波在这座破败城市,她知道许愿一点没学。

果不其然许愿歪歪头不做言语,看着窗外回忆,那本书看过,但看不懂。

“那你对魔法这东西了解多少?”

“他难道对魔法不好奇吗?”林叶下看着许愿平静祥和的脸颊略显无奈。

“大概就是释放很强大的某种东西把对面灭杀掉吧。”他低下头回答。

“差不多,”林叶下点点头,已不打算再去将理论呈于堂上,如果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带他去看看真正的魔法。

“但现在哪里有那种级别的战争呢?”

林叶下思索着事情从床沿边上起身,长发飘落脸颊厚重的刘海遮住眼睛,衣裳在褶皱里收起了常有的得体与腼腆。

“在想什么?”许愿开口问,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从恍惚里挣扎出来,脸颊掩盖在头发阴影里一种看不清楚的神情盘踞脸上。

“往后几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临近的魔法清扫活动吧?”

“清扫谁?”许愿对这个名词有些敏感。

“盘踞在旧城的怪物。”

“这事情会是月月都有吗?”许愿脸色怪异,照常理来说武考开始前就应该将危险程度压制到常人可以正常行走的地步,然后后期再由武考官方增设考题。

“可以将未来的活动提前几日,他们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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