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瘟疫
叶夕一边跑一边大喊“住手！”
人群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呼……还好能及时赶到，叶夕见人群中竟有救自己的男人，便向男人走了过去，男人见叶夕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就要烧活人？而且连孩子都不放过！”叶夕边喘着粗气边吃力的说着。
男人面露难色，小声的说道：“上边这两人身患瘟疫，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能够治愈的办法，你移库过来也都看见了，村子里年轻力壮的都被抓去做了壮丁或是充军了，只剩下这些老弱妇孺在家，现在这个村子已经死了一大半的人了，瘟疫如果在传染下去，恐怕早晚会死的一个人都不剩……”男人说着，便叹了一口气，旁边的老者这时也走了过来，皮包骨头的一样瘦弱的身躯，却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仿佛直接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老人走到叶夕跟前打量着叶夕叹道：“哎……少侠有所不知，这瘟疫实在是厉害，稍有接触就会传染，就连薛神医都治不了！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说着，老人从怀中取出了火折。
叶夕见状，一把夺下了老人手中的火折，“我去看看，如果我也被传染了，我宁愿也葬身这火海里！不用你们动手！”叶夕说着，自顾的爬上了草堆。
刚踏上草堆，迎面便是一股恶臭传来，叶夕不禁捏着鼻子，向昏倒的女人走去。
女人的面色蜡花，嘴上还沾着斑斑的血迹，叶夕用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简直微弱到了极点，随即又掰开了女人的嘴，嘴里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叶夕心下也不禁骇然，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而就在收触碰到女人脸的时候，叶夕也感觉到了，女人的脸甚是烫手，这发热的症状不知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叶夕站起身，不禁哀叹一声‘哎……太晚了！或许真的没救了吧！’心想着，然后走到了男孩的身旁，男孩看样子三四岁的模样，同样的消瘦，小小的身躯支撑着一个大脑袋，两颗如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着流光。
小男孩见叶夕走来，恐惧的向后缩着，叶夕蹲下，伸出了双臂，示意自己不会伤害他。小男孩这才稍有安心。
叶夕摸着男孩的脸颊，尽然也是分外的灼热，而嘴里的溃烂却不如女人一般那么严重。“这个还有救！”叶夕站起身，冲草堆下的人群喊着。
霎时下面的人群一阵议论之声，而‘薛神医’也急匆匆的爬了上来，“怎么救？”薛神医看着旁边的叶夕。
清河村的这种瘟疫，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在江湖上漂泊了这么久，虽然算不上悬壶济世，但是也救过不少的人，而唯独这清河村的瘟疫让自己犯了难，什么药都用过，却是毫无效果，自己和徒弟才留了下来。
“这瘟疫，让人燥热进而伤肝、肺，我体内的寒毒不知能不能祛这燥热之气！”叶夕说着，等待着薛神医的答复。
而男人看着叶夕，却没有作声，只是不断的思考着。良久才说道：“你试试吧！如果治不好，你肯定会被感染！到时候……”男人说着，不禁用脚点了点下面的柴草，随即从身上取下了一把小刀。
叶夕点头，叶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趟这一趟浑水，或许是看到这种情形时自己心生的怜悯？叶夕想不通，但知道，自己绝不会袖手旁观，以前对陌痕时，现在依旧是！
叶夕拿着男人递来的小刀，不管结局如何，只有试过才知道！叶夕想着，毫不犹豫的拿起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暗红的血液一滴滴的流了出来，叶夕把手指放到了男孩的身前，而男孩却是一脸恐惧的看着叶夕。
“别怕，能治你的病的！”男孩虽不知道什么事治病，但也看出叶夕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便一点点的蹭了过来。叶夕附身把自己的手指放到了男孩的口中。
或许是寒毒让自己血液格外清凉的缘故，男孩自从叶夕把手放到自己嘴里的那一刻，便肆无忌惮的吸允了起来。
直到叶夕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白，这才艰难的抽出了手指。
男孩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一般，可怜巴巴的看着叶夕，而叶夕却站起身一副‘我没看见’的表情。
“人家还没喝够呢！”男人指着地上的小孩，冲叶夕说道，“喝够了，我就死了！你还是看看他的情况吧！”叶夕对男人说着，便扯下了衣角的一块布条把手包扎上。对于这个男人，叶夕的感觉很奇怪，第一次见面仿佛就像认识了好久一般，就算刚刚认识，开一些玩笑的时候都显得很自然，而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也是这样，并没有因为说什么，让男人厌烦自己，真奇怪！叶夕如是想着。
“嗯……好像……好像真没效果！”男人检查了男孩半天，起身对叶夕说着，而男人的话对于叶夕来说无异于给自己判了死刑，“没效果？不可能！这寒毒真么会对他没效果？不是你检查错了？”叶夕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本以为自己身体的寒毒，可以祛除男孩身体中的燥热，但却是无效，不仅这样，难道就连自己的性命也搭在这里了？
叶夕越想越是不甘心，心下不觉有些委屈，难道这寒毒真的就一点效果都没有？而自己竟然连这种寒毒都治不了？内心里一句句的话，不断否定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药师’这两个字。
帝国最崇高的职业，一个药师对一个国家是多么大的财富，而曾经也因为是药师而觉得自豪。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尽然连这么简单的病都治不了，曾经虽然过得清贫，但是却怀揣着理想，到如今，理想破灭！或许，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叶夕想着，委屈感少退，缓缓的睁开眼睛，附身冲着小男孩说道：“哥哥没法发救你，现在连自己都就不了了，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叶夕突然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当一名‘称职’的药师，但是却久久都说不出口。男孩似乎感受到的叶夕的落寞与不甘，一时间竟也‘哇哇’的哭了起来。
旁边的男人并未离去，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叶夕的一举一动，不禁也为叶夕而感到一丝哀伤，年纪轻轻，一次鲁莽的决定便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禁哀叹了一声。
“你下去吧！我自己会点着的，我说到做到！”叶夕起身对身边的男人说着，口气中透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绝。
男人看了看叶夕，动了动嘴唇，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走吧！长时间离得太近会传染的！”叶夕催促着男人，男人又是一声哀叹，随即转身下了草堆。
此时，下面的老者不知从哪端来了一晚清水，一下子泼到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道：“咳咳……林林呐……不是大伙狠心呐，得了这瘟疫只会越传染越多呐，你就算是为全村人留条活路，安心去吧。你死了，大伙都会为你烧纸钱的，做鬼可别回来找我们呐……”老者念完，便‘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围观的相亲也都随老者一般纷纷跪倒。
叶夕看着下面的众人，心中百味陈杂，恨自己的无能，还是怪众人的无情？
叶夕取出了火折，轻轻一吹便已燃烧了起来，叶夕扬手丢出了火折……
就在此时，一枚石子突然打飞了还在空中的火折，一个身影闪身飞上了草堆！这人正是薛神医家里的那个少年。
少年看了一眼站在草堆的叶夕，然后俯身抱起了草堆上的男孩，此时的男孩一脸的痛苦之色，嘴里不断的往外冒出黑红色的血液。叶夕见状急忙上去一只手想要掰开男孩的牙关，可男孩的牙一直紧紧的咬住，身体也不停的抽搐着。
过了半刻。少年手中的男孩仿佛虚脱了一般，抽搐的身体也渐渐的停止了。而口中的脓血却依旧不减，叶夕这时两手齐上，这才掰开的男孩的牙关，而里面竟全都是暗黑色的脓血，什么都看不清。
少年看着男孩的情形，把怀里的男孩交给了叶夕，然后飞身跳下草堆，拿起了地上的一个水壶便扔了上来。叶夕接住水壶，往男孩的嘴里不停的灌着，为了不让男孩喝下伴有脓血的水，只得让男孩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壶水渐渐地见底了，而男孩依旧昏迷着。这时，薛神医已经爬上了草堆，站在叶夕的身边看着叶夕的一举一动。直到叶夕清洗完了男孩的口腔，这才俯身把男孩抱起。
“虽然嘴里还有破损，但是燥气随着脓血已经差不多都排出来了！”薛神医的话让叶夕一直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一瞬间不知是庆幸，还是要感谢苍天，男孩的病有起色，那自己也不会有事了。
叶夕急忙伸手摸了摸男孩的额头道：“凉了不少！或许我的血还真的有效！”薛神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抱着男孩下了草堆。
而当叶夕想如法炮制一边的就那女人的时候，女人却早已气绝身亡！
‘若不是自己来晚，或是这些人对这女人好点！或许还有救，真的还有救！可是，可是这世间到底有多不公平……人性，到底有多么冷漠……’叶夕看着女人消瘦的身影，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陌痕，一时间各种情绪充斥在脑海，他想大喊，可是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女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