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接生
静女疼得浑身都已经在抽搐了，她的嗓子也已经喊哑了，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腐烂的伤口，被扔在一边的胳膊，还有满身都是血和汗的静女，使得面前的一片殷红看上去格外血腥。
陈文已经把胸口上的钗子拔出来了，有身上的蛊虫在，它们很快就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伤口处，堵住了不停流血的伤口，随后又扑腾着掉下来，被血里混着的毒给毒死了一地。
等到蛊虫都死了三波了，陈文才稍微缓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痛苦的静女，又看看四处无人的野外，有些头疼。
他不会接生啊！
天一点一点的亮起来，东方露出了白肚皮，静女已经累成了一滩烂泥，但是孩子还没出来。
“静女，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否则这样下去，只会胎死腹中。”陈文等不下去了，即便这个女人两次要杀他，但是幼子无辜，他不能这样看着眼前的人一尸两命。
“不要走……”地上的静女发出微弱的声音，气若游丝，她的眼睛了充满了绝望和祈求。
“我会回来的，静女。”陈文看着她的眼睛。
静女神色痛苦的看着他，就算想阻止，她也不能阻止这个年轻的男人离开了。
如果他不回来，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可是如果他不去找人，那自己的孩子……
静女的内心很复杂，她不知道该不该再信他一次。
“把解药给我，静女，否则我真的没办法走出去。”陈文摊开手。
静女沉默了一会，随即又是一阵宫缩，让她几乎痛死过去。
“解药，在我的心口处。”静女用手扯开胸前的衣襟。
陈文帮别开头，“你自己取出来吧。”他把刀扔给她。
静女痛苦的稳住呼吸，断断续续的说，“我现在没有力气，你用刀，挖开我心口处的皮肉，解药就藏在那里。”
陈文神色复杂的回过头，静女白花花的胸脯处有一颗鲜艳欲滴的红痣。
陈文捡起刀，对准那里。
静女闭上眼睛，“大祭司，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让我的孩子平安出生。”
陈文手一僵，看着静女汗涔涔的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最终还是停下了手。
“算了。”他开口说，“就当我替归荑还你的吧。”随即撑着身子站起来走了。
静女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悲伤——
陈文走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终于行至山脚下，一抬眼，正好就有一户人家在烧饭，炊烟袅袅，仿佛燃起了陈文心里的希望。
“请问，有人在吗？”陈文隔着篱笆礼貌的问道。
一个大约五六十岁，包着头巾穿着麻布的妇人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笸箩准备晾晒的草药。
“哎哟，这是怎么了？！”妇人看到陈文胸前被血浸透的衣服，慌得赶紧放下笸箩跑了过来。
“我没事，大娘，是这样的，我与内子途径这里，遭到山匪抢掠，她的一条胳膊被砍断，现在马上就要生了，还请大娘救命！”说着，陈文就依据记忆里这里的习俗做稽首大礼。
大娘连忙扶起他，“年轻人，你可是找对了人，我夫家姓陈，是这村里有名的赤脚大夫，我跟着他一起也学了许多药理，你别急，我现在就喊他出来。”
说罢又急匆匆的进去屋里，不一会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挎着个药箱，跟她一起急步赶了出来。
“快！产妇在何处？快带我去！其余的路上再细说！”老者声音洪亮，拖着陈文的走就往山上走。
“往西这条路走，”陈文一边指路，一边费力的跟在老夫妻旁边疾行。
“你先把这颗药吃了，再慢慢告诉我，那妇人已经腹痛多久了？身上的伤势如何？”老者从胸口处掏出一块布包，上面有一些黑色的像硬土一样的东西，他拿出一块最大的递给陈文。
陈文没有犹豫，接过来就往下吞了，满口腥辣。
“这是什么药？”陈文吃下去突然感觉身上有了力气，不像刚才仅靠着一口气吊着硬撑。
“你身上伤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身上的毒，我这百里土，可化百种毒，我看你身上的毒，像是蛊毒。”老者目光炯炯，看了一眼他。
“嗯。”陈文嗯了一声，没有细说，现在不是时候，说起来也太复杂了。
“你先告诉我产妇的情况吧。”老者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大概丑时刚过，寅时初，胳膊被断，随后胎动，羊水破，直到现在。”他说完看了一眼老者波澜不惊的神情，继续补充，“在此之前，中了蛇毒，时日多久不太清楚。”
老者的步子一顿，“可是眼珠发白，肢体冰冷僵硬，容貌大变？”
“是。”陈文又看了他一眼，如实回答。
“那毒是吃了螣蛇的血的缘故，那条蛇在这座山上已经生活了数百年了，你们是九黎的人吧？”老者直接戳穿他。
“是，不知老人家如何知道？”陈文恭敬的问，看来这个老人家确实有几分本事。
“老儿我的先祖来自轩辕国，说起来几百年前也是与这螣蛇有亲，都是蛇身人面。”他说完陈文就看了一眼他的脚，与常人并无不同。
“先祖爱上人类的女子，离开了轩辕，来到这里繁衍生息，经过几代人的更迭，后代已与常人无二，只是寿命较普通人稍长一些。”老者摸摸胡须，“你看内子年龄几何？”
“大概是五六十？”陈文答道。
“呵呵，老妇我今年足岁一百八十八了。”一直安静在旁边跟着的妇人开口道。
陈文有些惊讶，竟然这么大岁数了？
“轩辕国在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长寿者一千多岁有之，我们靠着流传下来的秘药，可以活到三百余岁。”老者在旁边解释道，“这百里土便是轩辕的泥土，我们把它撒在屋外，任何蛇类都无法靠近，包括螣蛇，如此我们虽为神族后羿，这数百年却也同她相安无事。”
“这几日，总有九黎族人的尸骸被抛至山下，我认出了他们身上的蛊虫，可怜九黎族人没有克她之物，只能被她三番四次抓来如此作践了。”说罢，老者叹息一声。
“原来如此。”陈文点头，眼前豁然开朗，就看见静女瘫在那里，衣裙掀了上去，竟然已经有半个小孩的头从她肚子里出来了。
只是，陈文心里砰砰直跳，周围竟然零零散散的围着好几只不同的异兽！
果然，活舍利即使投胎，还是会遭到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