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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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螺祖之福音

这一路,啻冕简直火冒三丈,不停与商牟数落着。

:“你瞧瞧那小丫头片子,半大点儿的个子说起话来跟大人教过的似得。”

商牟则是幽幽一笑便走了。啻冕又气又急的跟了上去。

经过上次的口舌之争,她对小姑娘更加的喜欢,她到也是一个不可多得治世之才。

她望着正在认真练习箭法的蝤玄弃,对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温柔说道:“练了这许久,休息一会儿吧!”

蝤玄弃眨巴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对于族母突然的温柔感到疑惑跟诧异,而她眼下的神色,像极了那死去的蝤玄弃,族母都有些看呆了。

:“族母,如若我此刻停止了练习,那些人就会对您和我会松懈半分吗?”

族母摇了摇头,对于她的明知故问很是不解。

:“既然如此,我为何不为想要活命而努力呢!”

族母欣慰的点了点头,对小姑娘的态度再也没有那般残酷跟严厉了,反而温柔了许多。

几日后,商牟大战外族,本该胜利而归,却故意禀报兵败,迟迟带兵不归,几个族长乘势在外求见,族母避而不见听而不闻,使众人在门外干杵着,两方暗自较劲儿。

族母在房中踱来踱去,虽说不上焦急生气,但也有些不痛快,对于这些老臣,她总是以退为进,上次若不是为保蝤玄弃性命,她也不会贸然得罪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族母确实没有娜灵姬杀伐决断的手腕,更没有贞儿的聪慧胆识,所以应对一些事情总是拖泥带水。

蝤玄弃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暗自思附起来。她因为家里穷,常常被邻居孩子欺负,还有两个恶毒嫂子,自己与螺祖在这样的环境成活长大,也免不了学会一些心机手段的,所以对于她来说,此事还是有解决的余地。

:“族母,小女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族母知道这丫头有些小聪明,便说道:“你且先说来。”

:“既然商牟故意不抵而战败,无非就是想让您拨款跟派人支援,他也可正大光明收入囊中,您可以乘此机削他的职,将领主手下的一支军队提出来抵抗商牟口中所谓的敌军,但——不能让啻冕亲自前去,不然二人合谋对大局不利。”

族母冷冷一笑:“你这丫头说起来简单,他这样狡猾的人物不可能轻易交出兵权。”

蝤玄弃幽幽一笑:“起先几位族长举荐儿亲自带队剿外族,此次便是机会,只要幼主亲自前往,啻冕不敢有意义。”

:“虽是如此,难保啻冕各种理由派人跟随,你性命便会有危险。这法子不行,你还是个孩子,万万不可。”

蝤玄弃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族母您是把駹族忘了么?駹族世代与我族交好,千年联姻的情意不是说没就没得,就算他也有叛变之心,也不可能被啻冕商牟先得了利去,加之他与众族长中游走,人缘还是不错的,只要命他跟随没人不放心。如若他啻冕还不愿意,那摆明与駹族结仇,单单以互不信任为由,两方斗起来不论谁胜谁负还是两败俱伤,得利的可都是您呢!如若两方果真斗起来,而商牟反而不回族复命,那么剿灭他更师出有名,何乐而不为呢!”

族母听罢!恍然大悟,她认真思附片刻,唯有这法子好使,便即刻同意了她的看法,这便与蝤玄弃收拾一番出门与众族长相见。

果然,几个元老级人物都纷纷跪在地上行礼,各个都是戏精,演的是老泪纵横。

族母淡淡笑着,赶紧命仆子将所有人扶起,并故作焦急的问道:“各位可有何建议只管说来,不必拘礼。”

眼下为首的是博族族长,他人聪明又爱当出头鸟,便先众族长说道:“现如今唯有派遣一位有身份地位的族人前往支援,一可以增加族人士气,二是以免错失良机,外族不除恐蜀洲大乱。”

族母望了望众人,除了駹族族长低头不语外,其他都面面相觑后附议自己的见解。

族母满意的点了点头,故作伤心不舍的说道:“既如此,我也不能自私到将族人的性命与不顾,我便忍痛割爱。”说着便向蝤玄弃吩咐道:“族长们都信任你,你年纪小但也该好好学习历练一番,我给你一队人马,即刻支援。”

蝤玄弃先是故作害怕畏畏缩缩不敢应承,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就差眼泪哗哗了,众人各个都如同看戏一般不语,甚至讽刺的小表情都印入蝤玄弃眼帘。

族母呵斥道:“没出息的东西,平日里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如今尽给我丢脸。”

蝤玄弃赶紧跪地行礼,伤心的哭着领命。

族母这才故作松了一口气,并对啻冕轻言细语的说道:“眼下唯有你身边儿的人武力最是强悍,玄弃太小,我只能让她带一支最强悍的,我放能安心,不知你同意否?”

啻冕心中欢喜,赶紧跪地领命谢恩道:“族母放心,我一定以命护幼主,必得全胜而归。”

族母赶紧乘势装作无奈而惋惜的说道:“哎呀呀!快请起,我知道你以往几次大战中受过伤,眼下正是换季的时候,一身伤痛磨人,我已经决定让駹族族长带领着去,你也好在族里好好养伤。”

駹族族长听罢!赶紧磕头谢恩,自然十分愿意跑这一趟,一来他知道商牟假意兵败,顺便先他一步夺了族母分派的丰厚支援。二来想一声不响的收了啻冕悉心培养出来的军队,所以才如此主动而激动。

啻冕赶紧跪地相求,他冲动但也聪明,即刻想到了这主仆二人的心思,更明白駹族族长的野心,便百般恩求。

族母冷冷一笑,呵斥道:“怎么?方才你啻冕一副衷心面孔,如今怎的如此犹犹豫豫不肯相助,你到底是不信任駹族还是与族人安危不顾?”

此话一出,啻冕逼出一身冷汗,倘若不同意,左右都会以叛变论处,加之各个族人虎视眈眈,自己若眼下垮了,便真正输了。

他咬牙切齿,双手气的发抖,只好忍气吞声点头应是。

駹族族长赶紧附和表示衷心,得意洋洋的莫名的把啻冕说的有些掉面子,他那表情,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商牟丢盔卸甲、败兵折将应当革职查办,駹族族长你勿必徇私,商牟反抗则杀,是生是死,人必须得给我带回来。”

众人不敢言语,也没有人敢为其求情的,各自应诺之后便退避了,族母则幽幽一笑,这是自己最大快人心的一次,可想现在她的心情。

:“儿先去准备了。”

族母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去了,今日难得心情好,便多吃了些饭食,与仆子们的态度也温柔了许多。

此番杀鸡儆猴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各个聚堆商量余地,推测族母身边儿是否有人提点等等,大部分族人是议论纷纷。

半个时辰后,蝤玄弃穿了一身轻便的兽衣,依旧做出唯唯诺诺的姿态,好让所有人对她放松警惕。

:“此去有诸多危险,不懂的就多多问駹族族长,他会护你左右。”说完!又故意提高了嗓门向駹族族长说道:“我儿年纪尚小,族长你护她一个孩子应该是搓搓有余的吧!我儿安全就交给您了。”

駹族族长先是眉头一皱,又快速恢复常态,笑道:“族母只管放心。”

族母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众大队便向商牟溃兵处赶去,蝤玄弃拽着族母的手臂久久舍不得离去,害怕肯定是有的,不管是装还是真,怕死不是丢人的事。此刻要不是族人阻止,蝤玄弃恐怕是要好好拽着族母哭一会儿了。

为了蝤玄弃平安,族母暗中安排了两个武功卓绝的心腹混入大队跟随而去,要不然她族母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这一路,蝤玄弃不停的哭泣,声音难听的让駹族族长有些烦躁,他抚了抚额头,想发作吧!但都是啻冕的人马,不发作吧!这小姑娘又烦人的紧,他平复一会儿情绪,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孩子,你不必害怕,叔父护你来去周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伤,你若再哭下去,只怕所有狼群都被你嚎来了。”

蝤玄弃试去眼泪,认真的问道:“叔父所言当真,小女怕死,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駹族族长故作疼爱的笑了笑:“你且放心就是。”

蝤玄弃是个进退有度的人,所以不在哭闹,反而一路安安静静,时而还给其他人讲着笑话。

大概两个时辰后,长途跋涉之下,蝤玄弃还是有些撑不住了,她一手拿马缰,一手捏着自己的小腰,嘟哝道:“叔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腰给我疼的难受。”

:“你这小娃娃有腰吗?还知道腰痛。”

蝤玄弃“咦”了一声,装作很崇拜的模样望着駹族族长:“叔父,您以前是不是打过很多胜仗啊!听母亲常常说起你的丰功伟绩,小女好生羡慕,我若是男子,我也要向您一样做个大人物。”

駹族族长不是个被马屁精左右的人,所以他只是冷冷一笑,并未说话。

蝤玄弃继续试探性的问道:“叔父所在的駹族富裕,地界比之蜀洲更广,若不是两族联姻之故,您还是几个大洲的翘楚呢!”

駹族族长听罢!怒目而视,好似在警告她莫再胡言乱语,他那一股杀气直逼蝤玄弃,她猛的感觉一身刺骨的寒冷,为了保命还是乖乖不说话的好。

虽然駹族族长对族母安插的人员不大在意,也不是很清楚,但这些人可都是啻冕一手调教出来的,军队中多了一人少了一人怎会不知,其中不乏拔尖儿的,他与身旁几十个人商议片刻,换了几个身手厉害的跟在这二人的身旁,任凭武功再卓绝,也怕人多不怕死的,二人也早已察觉异样,一阵杀气将他们团团包围,为了避免大打出手,二人赶紧往駹族族长身旁走去,可人家啻冕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将人放走,直接给二人堵了个水泄不通,就在二人忍不住要动手时,四个族人早已围了上来,挤的双手无法拔剑,怒目相对,一个比一个凶煞,二人互望一眼,既然已被发现,要么死,要么杀出重围,只是可惜,十来人一面跟着部队走,一面将二人围在其中,五人围五人突然拔剑攻之,二人当场殒命。

駹族与众听见惨叫,他赶紧回头追问其原因,得到的回复是两个人老毛病复发,忍不了长途跋涉死了。

駹族族长没有理会,一句话也没有,领着众人快马加鞭赶路。

唯独蝤玄弃眉头轻皱,心中一阵嘀咕,族长却突然望向她,这淡定的心思完全不像个孩子。

蝤玄弃发现之后,赶紧装作害怕紧张的思绪,赶紧哭了起来,一边儿哭一边儿求族长保护,一哭二闹就差上吊了,族长好一会儿才将蝤玄弃哄好,他暗自感叹!女儿家永远是女儿家,既怕这丫头太过于成熟有心机,又怕孩子过于胆小闹事,一路上搞的他烦不胜烦。

这日一大早,螺祖如往常一样,提着竹篮子往桑葚林而去,探望那只可爱的虫子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习惯。

可她找了半晌也没有看到虫影,反而一颗蚕茧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的将其放在手中把玩儿,东瞅瞅西望望,由于太过于专注,一不小心脚踩滑了,整个人从树上摔了下来,蚕茧也跟随着掉进了水潭中,兴许是屁股先着的地,疼她捂着屁股疼的流出眼泪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缓缓捡起蚕茧,被水渍浸泡的有些脏了,她赶紧擦拭起来,怎奈越擦越脏,反而搓出丝来了,反复几次之后便越发的好奇起来,随后在枝头找来好几个蚕茧都是如此,想来这蚕茧便是那虫子吐的丝,而且这蚕丝还有韧性,她突发奇想将所有白色的虫子带回了家,满满一篮子。

老两口出门办事没在家,螺祖将才洗了晒干的笸箩来装蚕蛾幼虫,又极快的跑上山采摘来桑叶,平铺在幼虫上,她仔细认真的观看着,好家伙,吃的还蛮欢快,丝毫不认生。

待到老两口回家时,虽对这一幕很是惊奇,但螺祖执意要养,夫妇二人也是很无奈,只得任其瞎鼓捣。

直到一周后,蚕儿突然大批量死亡,存活的所剩无几,螺祖急得不知所措,四处找原因也没有结果,直蹲在地上流眼泪发呆,老两口各自无奈的摇了摇头,劝也劝了,安慰也安慰了,更不辞辛苦的处理死去的蚕儿,还商量着让螺祖能心情好转的对策。

几天不吃不喝的螺祖望着仅存的部分蚕儿发呆,不知不觉中,天竟下起了蒙蒙细雨,她赶紧将窗户关好,生怕雨点子飘了进来。

眼下桑叶已经剩的不多,才被螺祖洗了干干净净,都还是湿淋淋的,随手便开始捧起桑叶认真的喂了起来。

由于螺祖整日里研究蚕儿,好似魔怔了一般,不与人打招呼,更不与人交流,甚至连老两口也没时间搭理了。

邻居无不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几个哥嫂登门教育,姑娘家家还是正正经经嫁人为是…………。

一大堆“苦口婆心”说得螺祖烦不胜烦,要知道,这三哥嫂就是怕螺祖跟她妹妹成为家里负担,才早早分了家,不但不赡养父母老,还在族里处处听闻家中大小事就来指桑骂槐闹一通,生怕给他们丢脸似得。

螺祖对他们只是微微欠礼,便转身走了,几人觉得没脸便气冲冲摔门而去。

待螺祖往岷江边那一江池水发泄完之后才心绪好些。

:“什么样的人能惹咱们的螺祖生气,胆肥儿了,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他去。”

螺祖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又惊又喜的转身飞奔至她的身前,搂着她就是一顿撒娇,许久寻不见老人的踪影,她确实也很担心,如今瞧她身子骨硬朗,还能打趣自己,这才放了心。

:“这么些日子不见,您倒是精神了许多。”

老人幽幽一笑:“还是老样子罢了!方才我见你赌气发呆,到底有什么心事?你说出来,兴许我这老婆子还能提点你一些。”

:“到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今儿哥哥嫂嫂们又来闹了一通。”

老人幽幽一笑:“这是家常便饭,你从小经历过的,也是见惯了的,你老实说,到底为什么事烦恼啊?”

螺祖心知瞒不过她,便将自己养蚕的事一一道出。

老人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良久——她才叹息的说道:“傻丫头,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有始有终,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个人一次就成功的理,你一定要有耐心和毅力,认真而又仔细的多多揣摩,总会有万事达成的一天,与其在此苦恼,何不回去探究哪里出了问题,也好及时改正呢!”

螺祖听罢!豁然开朗,赶紧辞别老人,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的她又发现死了一些蚕儿,她心疼坏了,也无可奈何,处理好其余的,赶紧喂桑叶,生怕饿着了。

刚刚打算喂食之时,裴氏突然拍着身上的雨水走了进来,一面责怪今年雨水过多,人容易生病不说,吃食也短缺,一面抖擞着兽皮毛做的衣裳。

说到此处,螺祖转念一想,心中有些疑虑,赶紧扔下手中还未干的桑叶,神思一转,莫不是因为桑叶有水而不干的缘故?

她将一片叶子擦拭干净之后,与湿漉漉的桑叶分别不同的喂食两边儿蚕儿。

:“螺祖,明日是你二嫂嫂的诞辰,她既亲自来请了,咱也不能躲在屋里不去的理,也免得族人们笑话,你便陪娘去一趟吧!”

螺祖不疑有他,一心只想着蚕儿,便满口答应着。

见她如此顺从,裴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出去做饭去了。

结果她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直到裴氏唤她吃饭,才猛然苏醒,赶紧望了一眼左右两边蚕儿情况,果不其然,干桑叶喂食的蚕儿还活的好好的,唯独湿桑叶喂食的这边又死了好几只,她既高兴又自责,如若早发现问题,也不会浪费那么多可爱的蚕儿了。

乘着雨停的间隙,又极快的往桑树林跑去,希望能带回更多的蚕儿,老两口怎么阻拦也无用,对这个急性子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丫头,恐怕是歇不下来了,整日里瞎折腾什么?”

裴氏白了他一眼,直径往屋里走去,再无二话。

可螺祖寻了半晌,也没见一丝蚕儿,只好垂头丧气的作罢!

回到家中,饭也不吃,只顾望着蚕儿发呆。

裴氏见之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劝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夜就这样各怀心思的熬了过去,裴氏突然从梦中惊醒,赶紧着急忙慌的收拾起来,见螺祖房里还没有动静,又极快的推门而入将还在迷迷糊糊的螺祖拽了起来,并命她速度些,好赶着给人贺喜呢!

螺祖睡眼惺忪、昏昏沉沉的揉了揉还不想睁开的眼睛,一面收拾打扮一面嘟哝着:“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说“不三不四”,二、三、四十不庆寿,我这二嫂嫂可好偏偏违逆祖制,真真的厉害。”

裴氏猛的敲了敲螺祖的额头,脸色似有些不悦,并训斥道:“姑娘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那么多说辞,也不怕人笑话,大人的事,你少多嘴。”

:“知道了母亲。”螺祖百无聊奈的收拾完毕。

二人辞了父亲往她二嫂嫂家而去。

可当螺祖到了她二嫂嫂家半个时辰了也没见有一个客人来,反而自己的母亲偷偷摸摸说着悄悄话,她不解,想要上前去偷听,怎奈她这个二嫂嫂聪明的紧,赶紧找了个由头将螺祖打发了出去。

一盏茶功夫后,从院子外头走来一位高大壮汉,看打扮倒像个正经打猎的人,长得略显小家子气,两撇八字胡更让人喜欢不起来,大概都有三十七八左右的样子,而且走路的姿势像极了暴发户,手里提着野物高高兴兴的被二哥哥迎了进来。

裴氏赶紧与她二嫂嫂从屋内迎了出来,几人笑吟吟的客套了一番才作罢!

二嫂嫂向裴氏使了使眼神,而裴氏认真打量起这汉子来,论长相她看不上,看年纪也与之不配,更别说气质了,根本就不是个有大作为的人。

裴氏摇了摇头,显然没看上,反而还有些不悦,她转身就要带蒙圈的螺祖离开之时,二嫂嫂赶紧将裴氏拉进了里屋说话。

二哥哥便向螺祖介绍道:“妹妹,这位是咱们在华诺山的远亲,你唤他二叔叔便可。”

螺祖微微向他欠礼,再无话,更别说眼神交流了。

二叔叔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丫头,平日里话多的很,怎么今儿倒焉了。多没礼数,还不多多跟远亲说说话。”

螺祖将今儿事情原委通通捋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莫不是诓她来相亲的吧!

:“二叔叔见谅,我年纪小,又从未见过您,便不知从何说起,晚辈失礼,还请你见谅。”

二人听罢!均有些尴尬,这话中意思,想来他们也是听的出来,可这位叔叔可是第一眼看上了螺祖,自然不可能失败而归的理,定然要做到板上钉钉才罢手。

:“是叔叔来的唐突,适才没有吓到你才好,今日正好带了些野味来,妹妹也可尝尝鲜,如若喜欢,以后我日日给你送些来。”

螺祖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淡淡一笑,回答道:“叔叔不必客气,我不爱吃这些东西,留着家里孝敬您族里二老罢!”

她二哥哥听出这丫头语气不好,便直径走到她的身前,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碍于面子只得咬牙切齿的警告道:“丫头,今儿来的是贵客,不要耍嘴皮子厉害,不可乱了礼数。”

螺祖白了他一眼,只是百无聊赖的“嗯”了一声。

这时候裴氏与那二嫂嫂才慢悠悠走了出来,本来不大满意的裴氏,眼下却笑眯眯像中了大奖似的。

:“你们且坐着,我与母亲做些吃的来。”说完便拽着二哥哥与裴氏走了。

人一走,这大个子就有些紧张起来,他手足无措的浅笑着,螺祖则显得十分淡然。

大个子憋了半天,突然站了起来,很有礼貌的说道:“啊祖,我虽比你年长许多,但以后毕竟还是要成为一家人的,从此你唤我阿九就成,不必拘于礼,自在些才舒坦嘛!”

螺祖淡笑道:“叔叔请坐,毕竟长幼有序,我不敢怠慢,不过我好奇的是,我家二哥哥到底欠您多少?我如数奉还就是。”

阿九先是征了一征,后来细想,毕竟是亲兄妹,有些东西自然不言而喻,便老老实实回答道:“也没有多少,不过是几朋贝罢了!平日里所有肉食也不过四五百只,算不得多。”

螺祖眉头一挑,心里早已惊掉了下巴,这还不多?够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了,难怪这两口子要拿她一个女娃娃做亲抵债,简直欺人太胜。

可是这么多该怎么还呢?她实在不想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出一轮多的叔叔辈啊!长得丑也就罢了!还这么粗狂,看着都不舒服,她灵机一转,说道:“那不如这样吧!过些时日我筹筹看能不能还上我哥哥的债,咱们约定五日,如若不能,我便答应与定了亲事,如何?”

阿九认真的望着她,看样子这丫头看不上自己,找借口脱身啊!他使劲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螺祖无奈,以为这家伙是个憨憨,没想到还是有正常人的思维的嘛!

:“好啊!反正我也无所谓,就算今日说定了亲事,按照祖制也得半个月办正日子,比起五日,我更愿意等呢!”

阿九似乎有点动摇了,毕竟娶媳妇儿要紧嘛!自然越快越好,自己这么大年纪,根本就没有那个姑娘看得上他,加之自己的眼光也高傲,别的女人自己也看不上,便爽快答应了。

螺祖高兴的不得了,不过明面上还是装作镇定些。

:“既然咱们说定了,便击掌为誓。”

阿九觉得螺祖有趣,便也跟着做出小孩子才玩儿的把戏,配合她的击掌三下才作罢!

螺祖望了望门外,赶紧找了个由头脱身离开,不然他们三人来了,指不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呢!

阿九则幽幽一笑,虽然不是很理解她那急切的行为,但也觉得有意思的配合。毕竟她们家家底他了解过,穷的叮当响,必然筹不出钱的,反正左右是自己的媳妇儿,陪她玩儿玩儿也无妨。

待到几人端着诱人的吃食来到客厅,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几人,见螺祖不见人影,即刻就沉下了脸来,赶紧询问螺祖的去处。

阿九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她有事忙去了。

三人互望一眼,虽然心中气恼,但也是很无奈,裴氏知道这二媳妇儿的心性,抠门小气吝啬,此事没办成,肯定也不会诚心待自己,便赶紧找由头辞别,二媳妇儿假意客套一番便作罢了。

既然此事没做成,但人还是要吃饭的,赶紧与阿九当上宾的供着,不敢怠慢半分。

回到家中的裴氏瞪了一眼正在喂蚕的螺祖,十分不理解的问道:“好好的日子,你跑回来做什么?”

螺祖冷冷一笑:“不赶紧回来,等着您和二嫂嫂把我卖了么?”

裴氏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你这是什么话?为娘的自然处处都是为你好,请来的贵客不好好招待,偏偏你到失礼了。”

:“那我且问母亲,这位贵客到底是来贺诞辰的?还是别有目的?二哥哥外头欠债您知道不知道?”

裴氏被问的云里雾里,此来为她做亲事不假,怎的还跟欠债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又是两口子坑自己的计谋?

:“看母亲这样,也应该是不知道呢!二哥哥欠人好几朋贝,这是其次,每日的野物都是够我们吃一年的,怎么还?二哥哥一家懒怠惯了的,还肯定还不起,我就是那个人肉还债的,您还跟着瞎起哄。”

裴氏这才恍然大悟,想来也是,她这个二媳妇儿怎么会大方到有好处与自己分享的。她越想越气,口中嘟哝半天,唯独“自己小女儿被卖给人家也是这二儿媳妇出的主意”这句话被螺祖听进耳中。

她大惊失色,急切而又气愤的质问道:“母亲,你什么意思?妹妹不是您和父亲的主意吗?怎么又牵扯出二嫂嫂来了?”

裴氏眼下已经明白前因后果,心中懊悔万分,她踌躇的踱来踱去,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原先你二嫂嫂说是咱们家贫,眼看度日越来越困难,又养着光吃不做活的丫头,不如卖了,日子好过些,还不用多分出吃食,当时你父亲身体不好,我怕他有个好歹,她又说的言辞恳切,我也就答应了,得的几朋贝我与你二嫂嫂均分了,眼下想想,必然也是他们拿去或还债或花天酒地去了。”

螺祖听罢!已经呆愣在原处,心中如同刀绞一般疼痛,许久她的思绪才被裴氏的哭声惊醒。

螺祖猛的往厨房跑去,拿了菜刀便往她二嫂嫂家奔去,好在裴氏反应过来,赶紧阻拦在院中,并规劝道:“傻孩子,你不要傻了,你杀了你二嫂嫂,你二哥哥还不得要了你的命,况且那地方富裕,不会委屈了你妹妹的,你听话些,如若你有个好歹,我跟你父亲就再没有盼头了。”

听了此话的螺祖,这才平息怒火,她望了望自责万分的裴氏,是啊!三个哥哥三个嫂嫂,没有一个好东西,成天想着算计来算计去,就怕榨不干老两口的老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