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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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民心所向,引仇恨

待到妊琰苏醒过来已经是三日以后,望着悉心照顾自己的姐姐,不由得感叹万分。

妊琬见她如此活泼的性格,突然变的忧愁起来,反而觉得好笑。

:“怎么,作为姐姐的我没照顾好你?一醒来便对着我发愁。”

妊琰赶紧解释:“怎么会,姐姐对我自是最好,只是我觉着禺乂那大木头怎的就不开窍呢!我救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我昏迷这么久也不来瞧我一瞧,这会儿只怕都走到蜀洲境外了吧!”

妊琬听罢!心中瞬间明白了个七八分,赶紧劝阻道:“妹妹可是心仪他了,如若是,你还是打住吧!禺乂身份高贵,又是难得的才子,家族看重他,必然会许配门当户对的贵主,你最好不要动情。”

妊琰不悦,却又知姐姐说的十分在理,心中顿时萎靡不少。

:“知道了,姐姐不必提醒。”说完便向妊琬吐了个舌头,便赌气的躲进被窝中不肯见人。

不过半月功夫,九酉才适应了军中生活,夏朝便突然来了一次袭击,禺乂武功高强,自然容易抵抗些,唯独九酉处处险些挂了。

冉族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不但守住了城,也将夏朝的军队给恐吓住了,眼下便是将士们伤势问题,虽说各个善战,这点儿伤痛也不算什么,但疾医只有一人,腾不出手,好在此时一位三十左右的美貌妇人自告奋勇前来帮忙,只是这女人实在冷傲,气质卓然,不论旁人问她什么,回答永远都是两个字,有时候不高兴了,回答都懒得回答。为首的冉族族长随从也顾不得什么女人男人的,正是用人之际,只好请了她帮忙。

短短三个时辰,总算忙活完毕,就在这妇人欲离开之时,九酉因伤势过重眼看奄奄一息之时,那随从得了令便请妇人前去救助。

刚刚踏进屋中的妇人,冉族族长与禺乂便欲一系列致谢之词之时,妇人只冷冷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便独自往内阁走去,把脉施针上药包扎全全是这妇人亲自处理,关键这女人还傲娇的不让人插手。

待到一切完毕,九酉的命总算保住,冉族族长命人送来银钱,那妇人这才抬头打量众人。

这女人长得一张雪白的瓜子脸,柳眉弯弯,凤目似含愁,约莫三十来岁年纪,且娉婷婉约的风姿,配上娇艳俏丽的容貌,妩媚得优雅大方,虽然为人冷傲,但也不失为极美貌的女子。

妇人长袖一挥,一阵冷风拂面而过,众人这才尴尬的反应过来,妇人不屑的瞟了一眼冉族族长,便提着药箱要走。

禺乂赶紧上前行礼道谢,妇人只冷冷说道:“无碍。”说完便执意离开。

冉族族长赶紧拦在身前:“还望姑娘不辞辛苦多留些时日,眼下疾医实在难请,姑娘若走了,病患便会人满为患。”

妇人本也是个极其古怪的性子,时常让人摸不着头脑,方才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这会儿便好心情的爽快答应了。

:“你无需唤我姑娘,都大把年纪了,唤我泠御就成。”

二人点了点头,这女人实在高冷,一字一句都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泠御喜着玄色衣衫,气质这一块实在难以让人亲近。

午夜时分,认床的泠御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睡意,可好巧不巧这时候夏朝的军队乘夜袭击,眼下不论城内城外都被夏朝军队偷袭,如若不是冉族族长的随从提醒的快,蜀洲便是外族的囊中之物了。

禺乂等人奋起反抗,泠御望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激愤难过起来,她本也是夏朝人,只因自己父亲在朝为官耿直不阿,得罪了夏朝领主,这才被灭门,自己也侥幸逃了出来,也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只身躲入蜀洲境内。

这样的灭族大仇使得泠御胳膊肘往外拐,当场奔向阵营中,与禺乂愤血抗战,她如同杀红了眼一般,越杀越兴奋,禺乂则疑惑的跟在一旁抵抗敌军,直到夏朝兵败退兵,并投放了降书与蚕从部族领主,这事才平安作罢!

待到泠御与疾医处理好所有病患,冉族族长才命令班师回朝,禺乂舍不得泠御这样的医术高超之人,便再三恳求她同自己一起前往都城为蜀洲效力,以泠御的性子,起初她是不愿意的,直到身旁有一个瘦弱的小子哭着嚷着要为家族复仇,旁人拦都拦不住,泠御这才反应过来,小小男孩儿都知道要为家亲报仇,何况是她,大族的郡主,灭族的死仇,如若苟且而不复仇妄为孝子,对于禺乂的提议她便动了心,加之禺乂的身份,和冉族族长的举荐,何愁以后报不了仇呢!当下便爽快的同意了,二人幽幽一笑,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为了迎接凯旋归来的禺乂等人,领主早早就领着一众族长在此等候,只因妊家两姊妹关切禺乂与九酉二人,便也偷偷来迎接,可妊琰见了禺乂领着泠御兴匆匆前来,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众人回归,纷纷向领主行礼报平安,他心疼人才,又是大胜,便免了所有礼数,牵着冉族族长与禺乂的手就要往内殿走去,禺乂赶紧阻拦,向领主等人介绍着。

:“领主——这位是泠御,她医术了得,此次也多亏了她,才能使我们大胜而平安归来。”

泠御赶紧向领主行礼:“领主可不要信禺乂的秒赞,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帮着料理了些病患,能大胜归来,都是蜀洲将士们的功劳。”

领主仔细打量着泠御,这女子生的极美只可惜太冷傲了,念在她有功的份上,领主倒也能谅解。

:“禺乂从不夸口,他既然这么说,我自然信,先回去再说罢!”

领主便笑吟吟的将众人请至了内殿。

对于蜀洲将士,领主以银钱布匹珠宝奖赏,而禺乂与冉族族长以官职作为奖励,禺乂为——九扈,执掌族内皇家兵权的职务,冉族族长为——祝鸠,直管族中政事。

领主知晓泠御乃外族人,不便给与太高的职位,便让其做了一名疾医,泠御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只得忍耐,便恭恭敬敬行礼谢恩。

对于这个美貌少妇,还是有不少人频频观望,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对于妊琰的爱慕他禺乂一丝也看不上,反而冷若冰霜的泠御他是真心欣赏的,她的举手投足间,无不是禺乂满眼相看而不厌,妊琰再胡闹也是女子,哪里看不出禺乂的心思,当下便不高兴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走了,妊琬无法,只得跟着出了内殿,任凭其中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唯独妊琰心情十分焦虑。大人们则将孩子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都是过来人,也不必与他们计较什么。

妊琰见妊琬追赶自己,更不想让其笑话自己,便纵马往远处奔去,由于心情实在糟糕,不停抽打马儿,使得这马儿疼的一阵乱奔腾,转眼间便将妊琰摔倒在地,众人大惊,赶紧一拥的围了上去,马儿也早已被惊吓的跑没了影。

妊琬担心妹妹的名声,匆忙唤了仆子送回了家中。

妊琬送来米粥,一面安慰着一面提醒妊琰的失礼,可这丫头顾不得这些,只顾生气,拿着剪刀将新做的衣裳剪的没一处好的。

妊琬见了赶紧夺了去,并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平白无故的拿这新衣裳出气做什么?”

:“这衣裳不好看,不想要了剪了不成?”

妊琬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命仆子送来丝线,认真的缝补起来,领主两口子崇尚节俭憎恶浪费,如若这事传出去,可不叫人多口舌。

:“咱们蜀洲好男儿这么多,何苦惦记着他呢!”

妊琰不服气的盯着一副“慈母”模样的妊琬,心情反而更加不高兴起来,便向自己姐姐怼道:“那姐姐呢?明知族母不喜欢你,更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姐姐又何苦守着九酉呢?”

妊琬忽的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又认真的缝补着。

见她如此,妊琰这才发现自己的过失,赶紧起身向独自神伤的妊琬道歉。

作为姐姐他自然不会与妊琰这丫头生气,只是故作淡定的笑了笑,不在说话。

待到庆功宴完毕,泠御被仆子引领着去了自己房间,蜀洲的人文风情与夏朝不同,这里更多的是包容跟自由,且繁华富裕程度并不比其他国家差的。

直到泠御安顿好之后,禺乂便带了些生活用品而来,这家伙献殷勤的速度都可以赶上坐火箭了,想来他是对泠御十分有好感的。

:“初来我族,想必处处都不大习惯,我带了些夏朝的东西来,也希望晚间你能安然入睡些。”

泠御莫名的望着他,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认床这毛病?难不成被他偷偷监视了不成?

禺乂望着泠御的眼神,便不自在的笑了笑,当初怀疑她的目的,便在深夜暗探过她,直到大战帮忙他才放下警惕之心,今儿不小心说漏了嘴,可不得尴尬么!

泠御没好气的微微点了点头,她也不说话,匆匆将他送来的东西全部放在了门口,不由禺乂解释,便将之推出了房门,只听“砰”的一声将禺乂拒之门外。

禺乂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善言辞的他,更本无法解释的清楚,索性先离开以后再慢慢了解她也不迟。

只因妊琰不喜泠御的做派,这日见了她正在为病患诊病,本来想上前嘲讽几句,可见那病人正是禺乂的表哥,只好作罢!

泠御幽幽盯了她一眼,妊琰不懂药理,只得跟着几位疾医乱转,还时不时问着各个匣子里装的是什么药材,疾医们因为病患多而手忙脚乱,本不愿意搭理她,可这姑娘背后有领主的疼爱,只好巴巴的一面回答一面忙活,泠御不耐烦的念叨了一句:“这里是医署苑,怎的闲杂人等频频来扰,到底是富贵出生的主,不知族人苦,添乱的本事倒是与生自来”。

这话明摆是说给妊琰听的,她自然也明白,疾医们虽各个指手画脚提醒泠御,可她脾气如此,妊琰却突然冷冷一笑,将匣子里的珍贵药材缓缓倒在地上,甚至用脚碾压,泠御见之心疼药材,只微微瞪了她一眼,便去捡。

:“你这女人不会医术,不识药材,也不必浪费啊!你难道不知医吏采摘这些珍贵药材都是拿命在采摘吗?”

此话一出,妊琰便更加不悦,她一脚踩踏在泠御那纤细的手背上,疼的她双眉紧皱。

妊琰最厌恶女人惺惺作态一副绿茶模样,泠御懒得理她,赶紧抽出手来,疼的她直吹着。妊琰轻轻一脚将之踢倒在地,二人性子都是这样暴脾气,当下便打了起来,况且泠御还是不择手段的人,也顾不得屋里被她们祸害的杂乱不堪,甚至到了禺乂表哥着急前来阻挡。妊琰畏首畏尾不敢伤着他,泠御则不同,见她如此,反而一掌将他推向妊琰,她闪躲不及自己却被自己所伤,表哥大骇,妊琰似乎也更加愤怒,拿起身旁随从的长剑攻击而去,泠御武功更加厉害些,她那里会是对手,随从虽有心帮忙,但都被妊琰命令了回去,泠御面无表情,提着棍子便与之缠斗起来,表哥这憨憨愣是要挡在妊琰身前,劝架中还带着一副怕死的模样。泠御便乘机拽着他的衣襟转个身推向妊琰,这姑娘实诚,以为泠御会将表哥推开对付自己,哪里会想到她会拿表哥做挡箭牌,妊琰来不及收手,便被自己手中的剑当场刺死了,正赶来的禺乂见了这一幕,眼神瞬间空洞,一心焦急的将表哥扶进怀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嘛了,泠御见他急的不知所措,赶紧找来药粉药丸,只是可惜,这番补救显然是徒劳无功的。

禺乂心痛也愤怒至极,想要拿剑杀她泄愤,可是妊琰重伤一口口吐着鲜血,也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禺乂见到此情此景,只说道:“等你伤势好了,可要有多远逃多远!不然我不会手软。”说完便抱起表哥往族中赶去,泠御则紧张的跟在后头。

妊琰被吓傻了,她满脑子空白的瘫软在地,似乎魔怔了一般,好在一旁的仆子还算清醒,赶紧提醒她找博族族长与姐姐商量对策,她这才醒悟过来,跟随着仆子跑了。

此事传的非常快,连同领主也知晓了此事,族母这个惹事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非得添油加醋将妊琰的“任性”说的憎恶至极,加之表哥家族亲眷这时候一拥而来,纷纷在大殿内磕头请求他做主,领主无法,只好提来妊琰跟在场所有人问话再定夺。

领主望着一屋子的旁观者,气的一飞袖将茶盅扔在地上,并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么?也不知道拦一拦?”

其中一位年长的疾医拭了试额头上的汗珠儿,大着胆子解释道:“领主明鉴,咱们几个都是在蜀洲几十年的老疾医了,别说会武,连同杀个鸡鸭鹅都不敢,如何去劝架啊!纵使劝了,也会如同禺乂表哥一般送命,我家中有老小,我如何死得起啊领主。”

领主听罢!叹息一声,冷静片刻才向妊琰问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疯闹也就罢了!怎的把你宠坏了杀起人来?”

妊琰与妊琬博族夫妇二人赶紧磕头认罪,此事重大,众人只得先认错为是,可妊琰这丫头怎可担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赶紧解释道:“妊琰在您身边儿长大,怎会有胆子杀人,当时明明是泠御推了表哥一把,才让我措手不及铸成大错,请您明查,妊琰并非故意。”

妊琰刚刚解释完,妊琬也觉得此事蹊跷,自己的妹妹自己比谁都清楚,她那里有那个胆子。

:“领主请细想,我妹妹再胡闹也不敢做这等错事,况且泠御夫人比妹妹的武功高强,她那里是她的对手,按理,表哥只是保护妹妹时被利用出了差错,难不成您信一个外族人也不信一个从小长在您身边儿长大的人么?”

族长夫妇也不甘落后,纷纷向前解释,一群旁观者也不敢参与,别人家的事,何苦惹一身骚呢!

:“是啊!泠御武功高强,她何苦利用禺乂的表哥来挡剑!这丫头就是仗着我的宠爱才如此目无王法。”

领主越骂越生气,不待妊琰辩解,便一口气不断的向又气又心痛的禺乂问道:“如此大错大过,族规当如何?”

:“杖杀。”

禺乂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对于眼前被吓的瘫软在地的妊琰,丝毫没有怜悯,反而是愤怒跟仇恨。

:“你也不相信我?”妊琰质问着禺乂。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杀他,是泠御将表哥推过来的,我来不及收手。”

禺乂瞧也不瞧妊琰一眼,双眼含泪的连与她说话都不再愿意。

:“人人都说你禺乂聪明才智,我看也不过如此。”

妊琰苦笑半刻,族长夫妇却不停的求情,妊琬搂着瘫软的妹妹哭成了泪人。

就在族母即刻欲下令处死妊琰之时,妊琬却抹了抹泪向泠御质问道:“姑娘品行我原是敬佩的,眼下闹成这样,你实话说来,到底是你故意还是无意?表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如若你有半点良知,就该敢作敢当。”

泠御却冷冷一笑:“令妹不过是想逃避死罪才编出来的瞎话罢了!方才在医署苑令妹眼见大家忙的不可开交,不但不收敛,逮着疾医问东问西捣乱,且浪费药材在先,挑事在后,我并没有想还手,而是令妹任性如此。”

妊琰气结:“你胡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害我?”

泠御不语,只是向领主行跪拜大礼,以求个“公正廉明”。

领主呵斥着殿中所有人:“泠御夫人说的可是事实?”

这一众人不会武功哪里知道其中蹊跷,只是眼睛看到的表面是这么个情况,便纷纷点头应是。

博族族长老泪纵横,抢在领主下令之前命仆子送来长剑,他跪地举剑在领主面前,并声泪俱下苦笑道:“我乃僮族一族之长,又是妊琰父亲,她之过原是我这个做老子的没教育好,要赔罪也应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今儿此事非与我博族过不去,那么我豁出老脸请领主赐死以安民心,如若禺乂、僮族、领主还不满意,我博族一族人以死谢罪。”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憋着一股气,难不成她妊琰犯了错就能得过且过?此话分明在埋怨所有人冤枉了她去,居然还用整个部族来威胁领主,当事人在场哪一个不是愤怒的,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

禺乂望着博族族长,五官早已被气的扭曲,他眼泪猛的流了下来,指着博族破口大骂:“博族族长好大的威风,纵女作恶,竟敢用一族人的性命相威胁,难怪女儿如此目无王法,兴妖作怪,欠缺教养都是你二老的缺失,死当如何向祖宗交代?”

博族一众人听罢!各个都气不打一处来,博族族长更是当场被禺乂气的吐血,众人惊呼不已,领主怕事情闹得太大,便亲自劝慰并欲将之扶回后殿看诊,只博族族长不肯,非得各自有个定论不可。

妊琰多么活泼开朗的脾气,眼下也被逼的无言以对,痛苦不堪。对于禺乂的爱意瞬间瓦解,她仇视着禺乂,苦笑一番:“我妊琰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没有任何想要杀表哥的意思,当初我妊琰眼瞎了看得上你,只有讨好表哥的份,怎么可能伤他,你若想要我的命,你直说便是,我还给你。”说完猛的夺了博族族长手中的剑往自己心口处刺去,辛亏妊琬握剑及时,虽说手掌过于用力,鲜血不止,好在并未刺的太深,妊琰只是昏死过去罢了!

在场所有人为妊琰的举动吓了一跳,谁会知道这丫头会以死明志,连同一向冷傲的泠御也为此一怔。

领主赶紧命疾医前来看诊,所有看热闹或是逼迫人家的都像是躲瘟疫一般找借口跑了。

禺乂与泠御则也被僮族族长给劝了回去。

此刻被族母莫名的关在屋中的九酉,还有心思睡大觉,直到族母兴致匆匆的走来,满脸笑容容光焕发的让人发怵。

这时候的九酉才被族母的笑声吵醒,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疑惑的问道:“母亲遇什么喜了,竟这样高兴?”

:“博族族家幼女怕是活不成了。”

九酉听罢!激动的即刻从床榻之上跳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他向族母质问道:“什么活不成?母亲你说清楚?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所以你以修习为由将我困在屋中,就是因为此?”

族母得意的笑了笑:“自然。”

:“母亲为何这样高兴?您如何如此憎恨琬儿琰儿妹妹?她们所有闪失与您有什么好处?”

:“你这孩子,我是你母亲,怎的为了两个丫头质问于我?此事你可别管,我知道你心悦妊琬,可她的家世太差,远配不上你,我已然与你说了另一门亲事,只要她们姊妹肯离你远些,不阻挡的前途,我也不会有今日的插手。”

九酉实在着急,推开欲环抱自己的族母,就要奔赴博族族长家,可族母死活不肯,还命了百来号武功厉害的仆子阻拦,这家伙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更相信自己的母亲不会对自己这么狠,便拼了命也要闯。

族母气结,呵斥道:“酉儿,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我是你的母亲。”

九酉望了一眼族母,不暇思索的往外冲,仆子们不敢伤他,只得勉强拦着,如若族母再不发话,只怕这家伙便冲出去了。

族母气的冲进人群中就给了他一巴掌,九酉先是一怔,可还是执意要违抗。

族母无法,她望着这个为了别的女人而违逆自己的亲儿子,眼泪再也崩不住,她怒喝道:“好,我让你去,如若你能将这些人全部打倒,还能活着站起来,我便放任你去。”

随后又向仆子们吩咐所有人不可心慈手软,胆敢有手下留情者斩,此话一出,所有仆子都似乎拿他出气一般,各个都往死里揍他,而这家伙也硬气,硬是将所有人都打倒在地,虽然自己也已然受了重伤,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也要去博族家探望那两姊妹,生怕妊琬对他有一丝误会。

族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甘心的唤了他几声,然而这家伙却置之不理,这心痛的滋味只怕唯有做过母亲才会懂吧!

面对伤痕累累的九酉,且还违背族母意愿来探视妊两姊妹,博族族长一家还是感动的,便就没有为难过他。

妊琬照顾完妊琰,也顾不得自己手心的伤,急的为九酉处理伤口来。

九酉心疼的捧着妊琬那哀愁的小脸,自责万分。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也太大意了,如若我早知道,绝不让你们姊妹俩受一丝伤害。”

本来还能抑制情绪的妊琬,听了九酉如此宽慰,当下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委屈的模样实在让人怜惜。

:“你要相信妊琰妹妹,她不会这样做,更没有理由这样做,你也要相信我,妹妹是无辜的,更是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

:“我信。”

二人互相宽慰好一会儿才作罢!

博族族长夫妇俩愁的四处找疾医,不过才三日的光景,二老便白了头,好不容易老来得女,十几年里如珍宝一般宠爱着,哪里受过这等罪啊!

好在半月后,妊琰保住了性命,全家人无不高兴,博族族长则提着剑,望着莫名其妙盯着自己的家眷们,他只冷冷一笑:“我去去就回,不论是活着回来还是躺着回来,以后禺乂表哥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众人皆跪地行礼不起,族长只叹息一声便往领主处去了。

他跪在政殿之中,脱去外衣,举着长剑求见领主,可聪明的领主自然不肯见,博族族长只得在殿中高喊:“领主待我之心,我深感激,此事因我教导无方而引起,今——我儿性命无忧,不敢窃喜,特来替妊琰领罪,不论领主如何责罚,我博族依旧誓死效忠蜀洲,效忠领主,保卫蚕从氏族世代昌盛。还请领主公正处罚。”

领主被博族的举动气的左右为难,一面要以命抵命,一面又用自己老命赔罪,不论定论如何决议,他这个领主都会被族人或后世诟病的。

就在博族族长与领主僵持的时候,妊琰幽幽醒转,屋中乌压压站满了来关心自己的人,唯独自己的父亲不见了身影,便吃力的询问:“父亲呢?他在哪儿?”

众人低头不语,小心翼翼的岔开话题,可这丫头聪明,早已猜中其中缘由,便假意附和,以身体为由,使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门,她简单套了一件外衣便从窗户爬了出去求见禺乂,由于身体原因,好不容易到了禺乂家门外,却还被拒之门外。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她也以逼迫的方式跪在人家家门口,泠御也是出于探望禺乂偶然看见了这一幕,便偷偷站在暗处观望。

此刻别说禺乂出门相见,连同他表哥的双亲也都在场,妊琰此刻除了招人唾弃便是被长辈们责骂,此次她学乖了,并没有脾气发作,更谦恭的自责万分。

:“小女此来本就是受罚来的,只要领主免于我父亲至死,就算各位叔伯或是禺乂你亲自要了我性命,我妊琰也绝不会眨眼。”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拱手递给禺乂。

:“此事已然铸成,多说无益,此番前来就是赔罪。”

禺乂依旧愤怒的踢落短匕,直接举起随从佩戴的长剑,抵在她的脖颈间,一想到他那还未成家立业的表哥,恨不得当场要了她的命,可是此时仆子才从领主处来禀报,原来博族族长也在领主处以同样的方式叫人为难,他气的当场就要了结妊琰之时,他家表哥的双亲却阻止了,不为别的,就为以后族中平安,如若再纠缠下去,便不再是领主与博族的隔阂,更是僮族与博族跟领主的失信,自己家族实在弱小,低微到蜀洲都没有他们的地位,更没必要因为自己快要落幕的家族而引起内讧,便只好忍痛作罢!禺乂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弊,为此对妊琰的痛恨就更加痛恶几分。

妊琰苦笑道:“你可要想好了,此番你放过了我,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给你机会伤害于我,你我从此便视仇敌。”

禺乂将长剑扔在她的面前,冷漠的说了一句:“随便。”便转身回屋了。

虽说表哥双亲偷偷哭得死去活来,但仍旧为了大局而牺牲了公正。

泠御百无聊赖的回了医署苑,为此事她非但没有一丝后悔自责,反而还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得,依旧忙活着手中活计,根本没有人能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禺乂命仆子送了信给领主,此事才善了,博族族长起初不敢相信领主如此宽宏大量的决议,直到回到家中,见了仆子搀扶着虚弱的妊琰回来,他这才将事情了解了个清楚。

此事作罢!他非但没有欣慰的如释重负,反而更加愁容满面的大呼一句:“我博族怕是要完了。”

在院子里伺候他的仆子都不解其意的相视而望,主子们的心思,他们哪里猜得到,以为他疯魔了而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