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时冲动

回城的路上我的电话又响了，原来是马主任，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负责的客户网络链路又出问题了，小刘去帮你处理，结果发现你在机器上设置了密码，给你打电话你竟然挂了，还想不想干了？”我一听就来气，知道又是小刘搞的鬼。

这里不得不说下我的工作，我毕业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老婆的三伯有朋友在一个半国营性质的网络公司当小领导，就是这个马主任。三伯说我专业对口，介绍我去马主任手下做事。公司以前效益还不错，但是这几年开始不太景气。

小刘和我在同一个科，虽然是个新人，但酒量大，特别会在领导面前来事。他平时工作拖拖拉拉，业务也不熟，但是整人很有一套，是个混过很多公司的老油条。

作为技术男，我最看不起小刘这种马屁精了。他也知道我不喜欢他，时不时就会搞点小动作。这次马主任的火气很可能就是小刘故意点燃的，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会再给马主任回电话解释，不过这次我忍了——没心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老婆说我好像丢了魂似的，其实是我一直在纠结。一方面，我直觉菲子的死一定有蹊跷，自己有义务去了解真相，毕竟菲子已经在多年前“拜托”我了。另一方面，虽然我不太喜欢魏贤，但冷静下来想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人都死了，何苦让菲子的父母再徒增悲伤呢？老人家已经够可怜了。

枯燥的生活还在继续，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我在人生的那条直线上不断地重复：上班、下班、回家听老婆抱怨……今天和昨天差不多，昨天和上个月也差不多。

好像唯一在更新的只剩手机上的微博和朋友圈，刷手机的时候才觉得生活还在往前走，而不是原地踏步。我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中年危机，有部叫《美国丽人》的电影很能描述我的状态。

几天后，菲子的妈妈给我来了个电话。她首先感谢我去送菲子最后一程，还说在高中的时候就觉得我这个人很实在，又说我父母也很不错，作风很正派之类的话。由于参加葬礼的人都做过登记，我猜菲子妈妈应该是逐一打电话道谢吧。

在我读高中前，菲子的父母（暂且称作邱父邱母）就认识我父母了。我们的家乡是一个小县城，因为小，所以只有一所高中，人们大都互相认识。依稀记得以前邱母找过我爸爸帮忙，她知道我和菲子关系很好，还曾经邀请我到她家吃饭。

我忙说：“应该的，应该的，请不要太伤心了，保重身体。”我原想再客套几句就挂电话，但鬼使神差，我实在没忍住，突然对邱母说：“阿姨，有句话我说出来您别生气。我，我觉得菲子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没想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之后邱母仿佛换了个语气说道：“是啊，小严，你也这样觉得吗？阿姨也是这样想的啊，她那个老公孙厉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话还没说完，突然没声音了，电话那头好像是菲子的爸爸打断了她，两个人争执起来，我只听见什么“没有根据别乱说”“消停消停”“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之类的争论，最后邱母抢过电话，对我说了句：“小严，阿姨有空再打给你。”没等我说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果然，当天晚些时候邱母又给我打电话过来，约了第二天晚上面谈，地点在市中心的某个茶楼，我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