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形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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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熬更守夜

退掉旅馆房间,我在夜色下来到16楼1号——菲子的家门口。我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我又敲了敲门,也没人回应。我猜测孙厉鑫最近应该不会回来住了。于是,我掏出邱母不久前给我的新钥匙,顺利打开了门。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我用手在玄关墙壁上摸索,终于找到了电灯开关。“咔”,当客厅顶灯被打开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屋子仿佛经历了一次台风,所有的家具东倒西歪,各种杂物堆了一地,几乎所有柜子都被拉开,抽屉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我不得不踩在杂物上才能往屋子里挪动。里屋的情况也和外面差不多,卧室地板上扔了一大堆衣服和被褥,就连厨房和卫生间也是乱七八糟。

我记得孙厉鑫确实说过家里被人搞得不像样子,谁知道竟然这么严重。但他的话不可信,说不定这是他自己搞的鬼,目的是让换钥匙变得没那么可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那会是谁有他家的钥匙,并且为什么要把屋子搞成这个样子呢?

我仔细观察了屋子里四处散落的杂物,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但如果分开来看的话,还是可以找到规律的。比如书柜,柜子里的书虽然都被掏空了,但基本都散落在书柜四周,没有被扔得很远的情况。衣柜、电视柜、茶几也都类似,看上去并不像为了蓄意破坏而四处乱扔,倒像是一处一处的翻找……

“是你啊!”一个低沉声音突然从身后的门口传来,在幽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那人站在门外,一道刺眼的光芒从他的方向射来,让我睁不开眼。

我吓得不轻,本能地遮住眼睛,那人才缓缓放下光柱。我定睛一看,一名四、五十岁左右的小区保安手里拿着电筒正在打量我。我记得,不久前我还和他一起吃过饭,大家叫他老魏。

“你还在查那个案子吗?”老魏没等到我回答,问道。

“是的,你怎么上来了。”

“哦,今天我值夜班,刚刚看到这个屋子的灯亮了,所以上来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是你。”

“那你进来吧,给我壮壮胆,刚才把我吓坏了。”

老魏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躲开地上的杂物:“这里怎么搞得这么乱,是要搬家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想起了来菲子家的目的,说道,“正好,你陪我到阳台上去看看。”

阳台上没什么物件,所以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凌乱。我找到了悬挂沙袋的位置,站在那里往外望去,左右没有其他高楼,下方是一条马路,只有马路对面孤零零立着另一栋高楼。

从视野的角度来说,如果孙厉鑫要观察此处,最佳位置应该是对面。在对面高楼用高倍数望远镜应该可以看到阳台上的一举一动,而且不容易被发现。对面应该就是孙厉鑫暗中观察菲子和触发沙袋的地方。

我指着对面问:“对面小区的管理员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

“我想查看那里3月26日、6月5日两天的大门监控录像,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没问题,我帮你打个招呼就行了。要不要我去叫小邓,让他陪你去?”

“算了,别麻烦他了,我自己能搞定。”

热心的老魏立即打电话向对面小区的朋友说明了情况,我锁上门,下楼后一路小跑来到对面的物业办公室。

对面小区留守办公室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大爷,他正披着大衣坐在几块监视屏幕旁边值班。

我向他说明来意,并拿出手机,翻到孙厉鑫的照片问道:“您最近见过这个人吗?”

老头看了我一眼,接过手机,缓缓地从上衣口袋中取出老花眼镜,戴上眼镜后皱着眉对着照片看了又看。

“师傅,见过他吗?”我催促道。

老大爷并不理会我,只是继续皱眉看照片,半晌后才把手机递还给我。他摘下老花眼镜,又缓缓地放回上衣口袋。他又往板凳靠背挪了挪,才终于张嘴说话:“没见过。”

“你确定吗?这个人在3月26日,6月5日应该进出过这个小区。”

“确定没见过。”大爷很肯定地说。

我向前靠了靠,说:“请让我看看那两天的监控视频吧。”

大爷没有一点要配合的意思:“我来问你,你是什么人?”

无可奈何,我只好介绍说自己是菲子的亲戚,而菲子是前段时间对面坠楼的受害者,我今天是来协助警察找线索的。听完,大爷轻轻地点点头,仿佛对我表示认可。

“那你的介绍信呢?给我看看。”大爷问。

我突然感到情况不妙:看样子这大爷不好说话,估计是等我拿东西“孝敬”他吧。只怪我刚才走得太急,竟然忘了带包烟之类的。我摊开手说:“师傅,对面的保安不是介绍过了吗?这年代了,谁还用介绍信啊。我就一个跑腿的,您帮帮忙吧。”

大爷表情严肃地说:“年轻人,别着急……”

“能不着急吗?人命关天啊。”我打断了大爷的话,看来不“表示”一下是无法过关了,我转身往外走,准备去买点烟酒回来。

“年轻人,别着急,听我说,”大爷站起身叫住我,“一般情况,陌生人要看监控是不行的,既然是对面介绍的,就登记一下你的身份证和电话号码吧。”

我赶紧转身回来,掏出身份证递给大爷。大爷接过身份证,坐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再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他的老花眼镜戴上,然后一字一字地认真记录。

见他慢吞吞的样子,我真想一把抢过笔帮他写。没想到大爷写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抬起头对我说:“年轻人,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这是为全体业主负责。”

我不敢搭话,只能笑着对他说:“是是是。”

大爷又写了几个字,抬起头问我的电话号码。在我重复说了三次之后,他终于记录完,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我取回身份证,再次向监控位置靠过去。

大爷仍然没有要让我的意思,他把桌上的电话座机挪到自己面前,对照着刚才登记的本子,开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键拨号。

我站在一旁急得手心出汗,不停地看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直到我的手机被座机呼叫成功了,大爷才心满意足地笑了,一边起身一边说:“来吧,年轻人,做事情不要着急,不能乱了规矩。”

我赶紧坐下,立即挥动鼠标查找监控系统。大爷则背着手站在我身后,像个监工一样。

监控系统的操作方式都大同小异,我很快找到了那两天的监控录像。非常幸运,它们没有被删除。我打开倍速播放,双眼死死盯着屏幕甄别路过的每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孙厉鑫应该会在某个时间出现在屏幕里,而这就是他作案的重要证据!

大爷虽然有点不通情理,但人却不坏,见我一时半会儿没查完,还给我泡了杯热茶。我就坐在大爷的位置上,捧着热茶一边喝一边看监控录像。

我带着必胜的信念翻看着监控,但情况似乎不太妙。当我感觉眼皮不听使呼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钟。两天内的所有监控视频都被我看完了,我感到又冷又困。和我的猜测不同,孙厉鑫始终没有出现在画面中,看来大爷说的没错,这两天孙厉鑫根本没来过这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