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欢而散
很快到了周末，那天我照旧没能正常下班，在公司加班写方案。陈雪儿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我，我说：“今天恐怕会在公司搞到很晚，下次再约吧。”
陈雪儿说道：“不行啊，都说好的，再晚我们都等你。”
我说不过陈雪儿，只好停下手中的工作，收拾好东西带回家再做。等我赶到聚会地点时，只见一群人在包间里打麻将，我看了一眼，刘盼盼和费天宇都在。
聚餐开始后不久，不免说起菲子的事，大家感叹了一番，气氛有点凝重。费天宇还和当年一样，快人快语，他说：“我在公安厅，这种事见得多也听得多，已经麻木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在座的各位，还要自己多保重，要看得开，该耍的就耍，别错过了青春的尾巴。”
“来来来，同学们，为尾巴干一杯。”有人建议道。于是大家端起酒杯，男生白酒，女生啤酒。
费天宇说：“我来示范一个！”说完手一抬，第一个喝完杯中酒。”
“费局长威武！”大家哄闹一番，也都各自把酒喝完。我也紧接着大家，一仰头把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我注意到他们把费天宇叫做费局长，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真的，以前只知道他在公安厅做经济犯罪侦查工作。
酒过两轮，大家都开始有点醉意了。陈雪儿举着啤酒杯走到了费天宇身边，说：“费局长，上次聚会的时候，你不是说下次聚会要‘致青春’吗？现在正是时候啊。”
费天宇把桌子一拍，说：“就是就是！差点忘了。”他环顾包厢里的一桌同学，伸出手开始点人头。
“你，你，还有你。”费天宇说着，也用手指了我一下。
“当年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就是你们几个。”费天宇说道，“想当年那么好的表白机会，被我白白浪费掉了。我真是蠢到家了，宁肯抱电线杆也不敢说出真心话。”
我这才明白，费天宇说的“致青春”是指是那年高考后，我们在水吧玩游戏的事，看来当年他和我一样，心里憋了一些话没说出来。
“当年我知道，如果选择真心话的话，你们肯定会问我喜欢哪个女生。”费天宇说，“那个时候太单纯，不敢说，后悔死了。不过现在说还来得及，不丢人。”
“快说快说，不丢人，哈哈哈哈。”众人也借着酒劲起哄。
费天宇把酒杯伸向陈雪儿，说：“来，女神，我们干一杯。当年想你想得好苦，哈哈。”
陈雪儿没想到费天宇说的人竟然是自己，脸上顿时冒出一抹红霞，举起酒杯，欲言又止。
“在一起”，“从了他”，“带回家”众人高兴的乱叫，刚才沉重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
陈雪儿扭捏着低头笑了笑，和费天宇碰了一下杯，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选择大冒险是正确的。当年如果你真的对我表白，结果肯定会让你失望的。”
大家哄笑一阵，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我肯定会拒绝的，那个时候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谁啊？”大家都兴奋起来。
陈雪儿一只手蒙住脸说道：“潘……潘逸之。”
陈雪儿说的应该是真心话，潘逸之是我们班最帅的几个男生之一，性格又好，班上差不多有一半的女生都喜欢过他。
陈雪儿抿一口酒继续说道：“其实当年我还做了一件很心机的事。那次玩真心话大冒险不是要写冒险内容吗？那天我挨着潘逸之坐，所以我写的是：从邻座选择一个人，亲吻脸颊半分钟。”
“哈哈，”众人笑骂道：“太不要脸了。”
看着大家一阵哄笑，我也忍不住笑了：想不到这句话竟然是陈雪儿写的，但她可能已经忘记，当年的那张纸条最后被我抽到了……
费天宇自嘲地说道：“论颜值嘛，我确实差潘帅哥几分，没什么好说的，心服口服。”他干了一杯后问道：“那高中毕业后你和潘帅哥发展得怎么样？”
陈雪儿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地说：“没有什么发展，高中生的恋爱也不过就是一起上学放学，顶多肩贴肩走走，跟现在的学生可不能比。我原本以为毕业后我和他会有所进展，都怪邱……”
陈雪儿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不过我们班只有菲子姓“邱”，所以大家都猜出来她接下来要说的三个字是“邱菲菲”。这种八卦，要是换在平时，一群人早就嗨起来了，但如今菲子刚去世，大家都不敢接话，场面有些尴尬。费天宇正准备开口转移话题，一直沉默的我忍不住说话了。
“都怪邱菲菲什么？”我急切地看着陈雪儿。
“没、没什么。不说了，不说了……”陈雪儿支支吾吾地说。
正在陈雪儿下不来台的时候，费天宇悄悄靠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晓东，这事咱们下来再单独谈谈。”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是当爸妈的人了，以前都是些小破孩的事，喝酒，喝酒。”费天宇又接着天南海北胡扯了一通，这才化解了僵局。费天宇能轻松压住场子，看来在单位应该也很吃得开。
接下来的时间，我已经心不在焉，一直想着菲子的事，只想聚会早点结束。中途刘盼盼过来跟我喝了一杯酒，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说：“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可惜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希望以后多聚聚……”我见刘盼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之前陈雪儿告诉我有人希望我在聚会上出现，难道就是她？由于心里有事，我也没太在意，随便应付了几句，只问了她一些和菲子相关的事情。
好不容易捱到饭局结束，其他人有留下打麻将的，有转战下一场的，也有着急回家的。我、费天宇还有陈雪儿三人相约去了一家茶楼。不知道是因为陈醋的醋意大发，还是想调查线索，我很想搞清楚菲子、陈雪儿、潘逸之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茶还没沏好，陈雪儿看了看手机说：“我还要赶着回家哄女儿睡觉，长话短说吧。”
“你刚才本来想说，都怪邱菲菲什么啊？”我接着前面中断的话。
陈雪儿沉默了一小会，说：“本来我没打算告诉谁的，不过既然你在调查菲子的死因，我就坦白告诉你吧，希望有些帮助。”
“高中的时候，邱菲菲抢了我男朋友。”陈雪儿继续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高二的时候就和潘逸之在一起了，后来邱菲菲找各种机会接近潘逸之，也不知道她用了些什么手段，结果高中毕业后他俩好上了。”
菲子的事我太清楚了。菲子读大学后才开始谈男朋友，我从未听说过她和潘逸之还有过一段故事。菲子虽然是一个活泼向上的女生，但在感情方面却不是很主动，就算她和潘逸之好过，那也不可能是抢来的。
“你怎么不说是潘逸之花心呢？也可能是潘逸之劈腿追的菲子啊。”我冲口而出，说完以后才觉得有些失礼。
陈雪儿的脸微微一红，说：“你说的也对，有那种可能。我那样说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记得高中有一段时间，潘逸之突然无缘无故地开始疏远我，同时我也开始听说他和邱菲菲的各种传言。有人说他们晚自习的课间休息时间在楼顶幽会，有人说邱菲菲偷偷送给潘逸之一串风铃，还有人说看到潘逸之下课后送邱菲菲回家……”
陈雪儿性格谨慎，不是那种喜欢故意说别人坏话的“大舌头”，她说有这种传言，那就肯定是亲耳听到过。我想，一定是有人在恶意中伤菲子，像她那样漂亮活泼的女生，很容易遭到其他女生的嫉妒。
见我表情凝重，陈雪儿说：“当然，那些也都只是传言。我那时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潘逸之疏远我了，邱菲菲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奇怪，仅此而已，这些也许不能说明是邱菲菲抢了潘逸之，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说完，陈雪儿收拾手提包，说必须回家了，感觉她略带怒气。我和费天宇极力挽留，但她执意要走。我们不能强留，只好一起送她到茶楼门口。
“对了，有件事应该是真的。”陈雪儿走到茶楼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说：“邱菲菲在大学期间的男朋友也是抢来的。”
“是吗，你听谁说的？”我用充满质疑的语气问道，表情也有些难看。一旁的费天宇悄悄拽了拽我的衣服，背对陈雪儿，用嘴型对我“嘘”。他知道我口无遮拦，担心我把陈雪儿惹毛了。
陈雪儿可能真的有些生气了，赌气模样地说：“信不信由你！我一个亲戚告诉我的，她和邱菲菲在同一所大学，说邱菲菲抢了自己闺蜜的男朋友，那个男生的名字我还记得，叫顾成武。”
“胡说！”我心里默默喊道，还好忍住没出声。我清楚记得菲子大学时期的男朋友，不是顾成武，他的名字叫桂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