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爱
福建师范大学经过一系列筛选,选出了阿诺等人参加辩论会,知道自己入选,激动之情难以表达。不过,还是在晚上跟两位哥哥叙叙叨叨了一遍自己要参加大型的辩论是多么激动,影期哥哥像之前那样坐在椅子上,洁白的牙齿露出来一点儿,微笑着看她,佁然也和他一样坐着,看她叙叨。
第二天早上,悦奇出去倒垃圾,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出去的冷期,也在这时开家门。俩人就这样相遇了:“冷期,你也在呀?”“你怎么还在这儿?”“还?”悦奇很疑惑,“冷期,你这是什么意思?”冷期也很疑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啊?”“你先回答我。”“你先回答我。”……见着大家谁都不让着谁,悦奇无奈先回答:“我在这租房子。”“你跟踪我?”冷期冷言冷语的问。“不是,我在网上租的房子,也不知道这在你附近呀。”悦奇解释道。对啊,学校,自从那次数学考试之后,谁知道他喜欢佁然呢。冷期想着,自己可能是真的误会她了吧。
一节下课,佁然实在憋不住了,班级里只剩下悦奇和冷期。冷期感觉最近学校的氛围实在不同往日,便问道:“最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啊,总感觉学校和往事比大有不同呢。”悦奇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回答道:“是啊,学校最近有一个辩论会,佁然的妹妹,就是其中的辩手呢。”“哦,那要替我祝贺她呀。”冷期说道。“嗯,谢谢。”心里想着: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一下现场。
当她知道这次辩论赛的内容是关于各个阶段作文字数是否重要的问题时,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可还是无法将它们联系到一起。我很愧疚我的团队作为正方的主辩,在摄影机的拍摄下也没能和团队一起赢得比赛。他果然在辩论赛见到了阿诺,很兴奋。正要找她表白,一群人来来往往,一转眼他就找不到阿诺了。而此时的我,因为输了这场人生第一次的比赛,多少有些沮丧,坐在举办辩论会举办地外面的椅子上。
影期在家大扫除时,突然提了一嘴:“阿诺的辩论赛应该结束了吧。”佁然边擦地板边说:“应该早结束了,听说我们还没有赢。”听了这话,影期心里“咯噔”一声,丟掉手中的抹布,飞速地跑出去:“我去找阿诺。”连佁然招呼他回来都没听见,只能继续擦地板叹气道:“重色轻友。”影期开车到那附近后,又火急火燎地跑着寻找阿诺,东奔西找寻好久,终于在一处听到了隐隐的抽泣声,听声音似乎还是女孩子,一看,果然是阿诺。看她难过的样子,影期实在于心不忍,便走了过去,恰好抹干眼泪的阿诺也看到影期走了过来,一声“哥哥”轻轻叫出了口,影期安慰她:“别怕,哥哥来了。”说着,慢慢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车里。此时的冷期看到了这一切,默默走开了。影期把她安置在后面的位置,想让她一个人静静,还帮她把车窗摇了下来,这样可以欣赏一下外面的风景,缓解一下情绪。影期开车安静得一句话也不说,而坐在后面的我,眼圈是红红的,本无心欣赏风景的她发现了来时忽略的东西——孤儿院。
冷期走在街边,泪一滴滴的落下。这时他突然发了疯般大喊:“为什么!”周围的人都瞅向了他,他看着周围的一切,也不好作声了。回到家,看到《彼岸花》,几天前他曾送过阿诺一本,又翻了一遍。这时,突然豁达了,心想着:不合适那就算了吧。
一个男子和女子带着一个孩子,那两个衣着华丽的人不顾旁人,很大声地说:“我们家穷啊,养不起这个孩子,你们收留他吧。”说了很多句话,但所有的都是在重复这个意思。话语如同利箭一般,殊不知那个孩子已经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几年前不堪回首的那段记忆:记得刚上初中时,学校发了一个填家长工作的表。刚发下来时,我和佁然、还有北汐与其他同学一样,把表认真收好带回了家。晚上,给爸妈看了这张表,本以为爸妈会如实填写,可作为个体户的爸爸很直接了当地告诉妈妈:“你就给仨孩子都写我没工作。”说完之后,还洋洋得意的样子,满脸都是贪心的笑,好像自以为很聪明的样子。我们仨当时听了,都惊呆了,心中很不满觉得身为人父居然当着孩子的面撒谎,但又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恐怕会遭到一通数落:“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从此,无论是老师的同情、同学的嘲讽,身边的眼光开始变得异样……
还有几年前的事,和北汐哥哥逛超市,不得不说,北汐哥哥的眼睛真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特别好吃又对于爸爸妈妈来说很贵的饼干,抱住它就不松手,对爸爸妈妈撒娇道:“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听了这,立马从刚才还挑选商品的正常人变成了一个疯子:“咱家穷啊,你还要这要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天天辛苦的,为了赚那俩逼钱有多累。”北汐丝毫不肯放弃:“那我们就把这个藏起来,结账时就当没有这个。”阿诺大惊,想着并不穷的爸爸妈妈给北汐哥哥灌输的贫穷教育。这样想着,看了一眼佁然,没想到佁然也是这样看着我,看来我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块去了,这样想着,我们俩又商量好似的冲对方点了点头,我走到北汐身边说:“北汐哥哥,其实我们每个月都有预算的,但是买了这个就超预算了,只能下次再买了。北汐哥哥,我们走吧下次再买。”全班同学总会“模仿”说一些话,我的班级嘲笑着我、而另一个班,嘲笑佁然和北汐,例如:“我好久没吃冰棍了,因为我们家穷,买不起。”总能换来全班的哄堂大笑,影期自己是很难过的,可奈何没办法阻止全班同学。其实也不能算嘲笑他们吧,应该说是嘲笑他们的家长只会哭穷。在家里,有一次北汐低下头,惭愧的问:“有钱是不是一个不对的事情?”佁然沉默了,显然是被父母的格局影响。看他们这种反应,我大声怒斥道:“这怎么能是不对的事情,没钱你吃啥喝啥,别被那两个人儿产生要钱的罪恶感。”
我每当听到说这个时,总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怪林倚屠和后妈格局怎么那么小?怎么那么不会教育?
不过,我很幸运,即使生活在一个错误的家庭,但一个偶然,我拥有作业帮,靠着不断的努力,我拥有了粉丝,拥有了野心,这使我的作家梦得以生根发芽,才有了今天,想到这儿,我赶紧把今天所看到的写到《期愿日记》里,可一眨眼间,又找不到了那所孤儿院。
回家后,面对已经打扫好屋子的佁然,而我因为输掉比赛的事,始终给不了笑颜,还是无精打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影期正要和她一起进去,佁然赶紧伸出胳膊把他拦住:“怎么回事啊?”影期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拉住他:“跟我走。”
他们走进去,看到阿诺的《期愿日记》在桌子上凌乱,而她自己盖着被子哭鼻子。影期很心疼地走过去说:“阿诺,你别哭了。”
可阿诺仍在抽泣,她说:“我哭,并不是因为我比赛输了,而是因为我找不到输的原因。”
仍记得小学时,那时不会公布排名,只是通过平常小考的一些成绩大概知道一些同学的学习。必须承认,我那时并不是班里的尖子生,但也不至于太差,可能是因为太老实,所以反而被一些不比我聪明哪去的学生说傻。那时的我,心里明明很不服气,因为当时没有排名说明,所以就没说什么。到后来,上了初中,确实有了排名,但也有了家长到学校里闹,那家长抹着眼泪,真的很装可怜:“要什么破排名!让学生在学校里无排名快乐学习不好吗?”
不得不说,真是个奇葩的学校,面对家长的无理取闹,在后来的像月考这种小考中真的没有再计成绩。像这样的状况,持续到了期末考,那次考试我仍记得哪怕是全校第一的佁然,也差了别的学校全校第一的好几十分。那位家长,又到学校闹了:“你们一定是批错了,我家孩子怎么可能只考那些分儿?”这时,校方并没有再做退让:“真正的快乐教育并不是不给孩子打击,而是当孩子犯错时,指正并给予鼓励。”这句话,洪亮且铿锵有力,一下子就把那个在学校闹的家长给镇住了。
坐下来的影期和佁然低下了头,恰好影期又看到了桌子上的《期愿日记》。出于好奇,他的手情不自禁把它拿起来合上,手抚摸着,同时眼睛也看着它。忽然,余光中注意到了阿诺正警惕地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可以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吗?”问候了一遍,这样我才点了点头:“但不许读出来。”是什么这么神秘?佁然这样想着,头也凑近了日记。
越往后翻,字迹越是如蚁排衙,影期像发现了宝藏一般,如饥似渴地看着,佁然更是入了迷,不曾想自己的妹妹还有这样的写作功底。我看着他们眼神中发着狼一般的光,不禁凄神寒骨,故意打断他们道:“我倒底错在哪儿呢?”影期听了这如梦初醒般,合上了日记:“你的错就是不应该深究字数,而是应该主攻考试与作文字数方面的联系。”“可是……”“可是中华文化博大精神,在辩论赛中应该咬文嚼字,就像《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一样”阿诺刚要反驳,就被影期这样堵住了。“但是……”“但是想问题不该从一个角度,而是从多方面,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影期又一次抢着说。
阿诺作为少年作家的身份出道,却有不少黑粉在网上开黑起来,习惯翻评论的我,偶尔也会看一看。不仅如此,还发现原来影期网上关于黑他的评论不少,我有些沮丧地想:原来,影期哥哥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那天,好不容易高中一天的课上完,又写完了作业。疲惫的影期进入浴室洗澡,刚刚还听见影期在哼着歌曲,这转眼间,一不小心,把水龙头弄坏了,露出的水如喷泉般“哗、哗”的喷涌而出。
佁然在房间里安静的看着书,而我沉思的写着文。听到水声的佁然和我,赶紧跑了过来,恰好还看到了没穿衣服的影期,可当时的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第一个冲了上去,把如动脉出血般的水流堵上。还记得那时佁然看得一脸惊讶,随即赶紧指挥起来:“影期,你赶紧穿上衣服去;阿诺,你去拿水盆接着;影期,你穿完后帮阿诺。”说完这些,他自己赶紧去找务业。影期立马回屋里,麻利穿上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又和我一起端出许许多多的水盆用来接水。过了不一会儿,佁然带来了务业。开门的同时,不知道楼下又怎么进来了,就在门口看着我们修水龙头。终于修完了,务业也离开了。这时,楼下终于开口了,那副嘴脸:“你把我家淹了,赶紧给我家赔钱。”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引来了一场激烈的口舌之战。这场战争以楼下放弃离开结束。楼下走后,影期看到我,正好想起之前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顿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着影期这样,似乎明白了影期的想法,倒是笑着对他说:“没事,以前我爸也在我面前只穿个三角裤叉。”
又回忆起了几年前,几手是同样的一件事,只不过那时不小心把水龙弄坏的是我。楼下也是要求陪钱,而林倚屠的做法完全跟影期不一样,楼下发着牢骚,倚屠边忙活接水,边口吃还那么大声地陪笑:“这是孩子不懂事整的……”重复好几遍,和外人站在一边,一起数落我。要知道,那时我都初二了。他们让我躺在床上,剩下的他们来处理。躺在床上的我,看着他们这样冷笑着想:你们怎么跟个老好人似的?比我还窝里横,外里怂。楼下看到他们俩这样怂,更加猖狂地索要赔偿,这样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而林倚屠和后妈只是告诉我们:“都怪妹妹把水龙头整坏了,这几天,你们千万别蹦,别让楼下找到茬。”听了这,我又想着:我总要长个嘛,不蹦怎么长,你们又不带我出去。所以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这件事过了好几个星期,才结束。
很幸运,又在一起努力在大学完成学业。临近几天就要大学毕业,一个晚上,回家的路上,我突然用深蓝色的眼罩把影期的眼睛蒙上,什么也看不见的影期很紧张地问:“喂,你要干什么?”我不由分说地硬拉着他:“去了你就知道了。”“喂,哎……”影期就这样被硬拉了过去。“到了,快到了。”和影期坐了一班飞机的我在接近目的地时说道,而影期越接近目的地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味似乎愈加浓烈,影期很疑惑:好像是花的味道,不过,那是什么花呢?他努力在回忆中搜索着。“难道……”“好了,影期哥哥你可以摘下来了,阿诺甜甜的嗓音说道。
影期慢慢摘下眼罩,眼前的一切不出他所料,却又令他震惊。小时候种的桃树,已经长成了大树,仅仅几十年却仿佛几百年般的饱经沧桑,肃穆的样子不禁让人颤抖三分。它身边曾经的荒芜,也因它变得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美丽,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影期哥哥,我答应过你的,以后这棵树怎么样,就由你说的算了。”
影期本想说:“把它砍掉的。”却不由自主,腿一软,和阿诺一起跪了下来。这时,他才明白,这棵树饱经的沧桑,原来是经历过青春期的成熟!是阿诺和它一起成长。就像父母和孩子一样,都需要长大。人就像一颗植物,如果内心没有长大的种子,那么它就永远不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