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主角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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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南宫翳从废墟的夹缝里眺望天边的鱼肚白,脸色沉重地问:“我们下一站就是那里,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沐纤尘坐在废墟的断壁上,低头看侧眼瞪他的小孩,愉悦地说:“骗你没有任何好处。”指着那鱼肚白,笑嘻嘻地,“那是个很强大的存在,足够满足我的口腹之欲。”说着就双手合十,依旧笑嘻嘻地。

“……随你。”南宫翳收回视线,瞟一眼远方的鱼肚白,随后就闭上眼睛歇息。

天蒙蒙亮,南宫翳骑着山仔向目的地走去。

沙漠的清晨格外寒冷,媲美南方冬雨天的刺骨冷,由内而外的冷。

单薄的孩子把自己埋进骆驼的毛里,依靠山仔的体温回暖。

太阳从东边升起,为这片土地带来温暖的阳光,如同在寒冬里手捧一杯温水,远远不够温暖冰块般的手却能得到一丝慰藉。

太阳逐渐爬到最高处,这个过程相当残酷,从冬天步入温度适宜的春天,再从春天一步跨进酷热的六月。高温恨不得把钢铁给晒化。

南宫翳完全受不了这个温度,他从山仔身上下来,双脚刚触碰到沙子被烫得跳回去。

抬脚一看,脚底板起了三个大水泡。

山仔无精打采地叫唤几声,催促南宫翳赶紧走。

站在沙丘上的沐纤尘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庇护的地方。

豆大的汗滴流进眼睛,刺激得疯狂眨眼,他抬手揉眼睛。简直就是被风油精熏到辣眼睛。

他擦掉额头的汗,眼睛不再难受,试探地睁开,强光晃眼,眼前一片马赛克般的绿色和黄色扎得眼睛生疼。

从标清到4k,沐纤尘看到了仙境,绿绿葱葱的树林寂静地在下一个沙丘后等待着他。

海市蜃楼。沐纤尘第一反应,他并不打算去那块奇怪的树林,而是继续往东走。

突然山仔兴奋地叫起来,撒开腿就跑。

幸好沐纤尘及时抓住山仔的驼峰,不然就被甩出去了。

他看了一眼山仔奔跑的方向。越来越近的树林无情地嘲笑他,他是跑不了的。

沐纤尘想要控制山仔,可是山仔性情野的很。只要沐纤尘抓住缰绳或者它的脖子,山仔就疯狂晃,把沐纤尘晃到干呕才罢休。

沐纤尘被晃过几次后变得非常老实。

现在的他就跟大夏天坐二个小时的大巴车走坑坑洼洼的泥路被颠一路,再加上车里混杂着汗臭、狐臭、脚臭和汽油味的空气,还有呕吐过后的胆汁胃酸残留在口腔里直冲天灵盖,几乎想要昏死过去。

山仔跑得飞快,不一会就离树林只有几步之遥,它甩开蹄子飞过去。

右边一道银光撞到山仔的腰腹,它的身体向左偏离,沐纤尘按照惯性和它分开。

沐纤尘小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摔在沙子上。

裸露在外的小腿,小臂和脸颊被沙子烫起水泡。沐纤尘惨叫了一声,连忙爬起来,下意识找龙尾踩,他往后摔坐在沙子,手掌撑住身体,僵硬地不让屁股被烫伤。

发昏的脑子早在摔下来就清醒了。他别扭地站起身来,转身去查看山仔的情况。

身后空空如也,沐纤尘有些慌。他四顾,大声喊:“山仔?”没有任何回应。

挤压脚底的水泡引起疼痛让沐纤尘摇摇欲坠。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树林走。

脚底的水泡破了,炽热沙子黏在口出,进入水泡,镶在肉里。

南宫翳擦掉额头的汗,虚着眼睛看绿意葱葱的树林。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他走了快二个小时,都没见距离缩短。

南宫翳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呼吸加快、心悸。

眼前的一切白蒙蒙的,南宫翳重心前倾,晃着身体向前走。

上天眷顾他。南宫翳脚一滑,整个人栽进水,求生地扑腾两下,不意外地手脚抽筋,精力告罄,人直接晕过去。

“呃——啊——”南宫翳的腕骨被一根管子扎穿,管子绕着手臂好几圈扎在后腰的脊椎骨处,管子里输送着某种液体进入他的身体。

除了刺穿腕骨扎在后背的四根管子外,还有扎在腹部、胃部、脸部、肺部、后颈脖的管子分别有三根,一根,一根,两根,一根。

那双神采奕奕的异瞳此刻绝望不甘地瞪向不远处的翩翩少年郎,他时不时发出野兽的低吼,警告少年郎:他是只吃人的野兽。

少年郎放下手中的炭笔,拿起桌上透明琉璃瓶倒出一颗紫蓝色的丹药,侧头看向垂死挣扎的南宫翳。

南宫翳恨透那张和他有五分像的脸。

少年郎弯下腰,笑眯眯地掐住南宫翳的双颊,强迫他把那颗丹药吃进去。

南宫翳咬紧牙关,少年郎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少年郎松开他的双颊,低头看那双不甘凶狠的异瞳,满意地冷笑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他。

恶寒爬上心头,南宫翳心生恐惧,继续发出低吼威胁少年郎。

少年郎转身离开。

他拿起桌上的老虎钳,笑眯眯地侧头看他,缓步走向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近,南宫翳的心跳得越快,他挣扎着向后退,想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没能逃开,被少年郎一把踩住小腿,那把巨大的老虎钳张开。

“唔……”嘴巴微张,嘴角挂着口水和血,眼泪滴落,地上躺着那把巨大的老虎钳的钳头染有血,旁边有六颗牙根带血肉的牙齿。

管子里的液体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南宫翳的身体。

过了一个月,少年郎检查管子是否完好。他低头看南宫翳的异瞳,伸手去抚摸,与变态的行为的不同的是他的声音属于清冷挂的,满意地轻笑一声。

南宫翳侧头不让他摸。

少年郎不恼,心情很好地加大输送量。

比起被老虎钳拔牙,更让南宫翳痛苦的是无时无刻给他输送的液体。

越输,南宫翳的精神状态越差。他像是吃了菌子一样,眼前总有小人在跑在笑。

拉开花花绿绿的幕布,幸福的一家四口登台,他们一方唱罢一方接上,唱来唱去都是一出戏。

父亲兴奋地夸赞女儿有仙缘被门派录取并安慰无缘的儿子。

儿子没有气馁,他祝福妹妹早日飞升。

母亲夸赞她的子女的品德。

最后一家四口合起来唱了一段。

少年郎带来了他的丹药,这次南宫翳非常配合他。

少年郎摆弄他的身体,检查南宫翳的健康情况。

每隔一个月,少年郎都会检查管子是否完好和喂一次药。

在第三个月中旬,腹部左下的管子漏液,跟石油差不多的黑色液体从管子流到地上。

少年郎突然出现,很快就给他换了个管子。

当时南宫翳被那出唱了几百遍的戏给折磨得应激。

少年郎一出现,南宫翳抬手想给他一个拳,被手疾眼快的少年郎按住。

检查过五次管子,南宫翳推算他在这里被折磨了半年,眼前的戏唱了半年都没换过一场。

少年郎再次出现,这次他多带了几根管子,更换坏掉的三根,他拔下腕骨处的连带血肉的管子,手或脚被怼进管子里,管口到手肘或膝盖的地方自动贴合皮肤。

再用新的四根管子接以前的四个口。

喂完药,少年郎回到桌前,认真地拿起炭笔写写画画。

时不时笑眯眯地侧头看南宫翳,变态得很。

他合上书本,放下炭笔,缓步走向南宫翳。

随后,南宫翳便失去意识。

清凉的风带来意识的清醒。

黑乎乎的小人抬起他的头,并没有看见少年郎。他活动自己的四肢,管子的束缚不见,爬起身来。

身上的污垢皲裂,南宫翳用手掰开一块黑漆漆的污泥硬块,污垢瞬间土崩瓦解,碎成渣渣。

手腕上的大洞恢复如初,除了有点不利索。

尝试走两步,除小腿有点无力,脚踝疼痛外基本上能够正常走路,奔跑速度和距离会是以前的一半。

他僵硬地走到桌前。

桌上落下厚厚的一层灰,和家里不常打扫的角落一样。书本摊开,炭笔搁在书本的中缝上,万恶的老虎钳贴着书本,几根三分之一长的蜡烛躺在桌上。

南宫翳拿起书本,倾斜书,用书脊磕桌子抖灰,炭笔摔成四瓣。还用手拍掉上面的灰,堪堪能看清文字。

他看了一眼就把书合上,眉心皱成川字。

南宫翳识字,但上边的字是他不认识的文字,四四方方的,中间夹着几个圈圈勾勾的。

他抖了抖书上的灰,放进衣襟里。

南宫翳抬头看天花板,上面是五彩斑斓的风景画。一片连绵的群山和一条曲折的河流。河流用绿蓝二色,群山则用红紫绿三色,天空用蓝紫二色,白云用灰色,飞鸟用白色。

画作水平一般,山与水与云皆是简笔画。

他低下头,去房间的其他地方找找看。

墙上刻着两个四四方方的字,干透发黑的血迹粘在字上。其他地方还有剑气留下的痕迹,南宫翳不敢靠近,剑意肃杀。

几条管道从他身旁一直延伸至黑暗中,他踢了一脚管道口,管道口晃下一滴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

这液体看起来没有特别的地方。可南宫翳知道这液体会让他产生幻觉,折磨他的精神。

这个房间看起来十分宽广,实际只有十平米的大小。

透过窗的太阳光懒洋洋地落在南宫翳身上,和冬天里晒人的太阳一样,不刺眼却能轻易地将人晒晕。

“不出去吗?”沐纤尘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捏起炭笔把玩。

南宫翳瞄一眼老虎钳,张开漏风的牙齿,含糊地说:“外面危险。”

沐纤尘伸直双腿双手,出现在他身后,弯腰握住他的肩头,下巴搁在他的头顶,用炭笔戳他的脸颊,含笑地说:“留在这里你可做不了什么。没有食物,没有灵力,没有危险是实现不了她的愿望……”并不高明的话却刺激到南宫翳。

他拍开沐纤尘。

炭笔垂直掉落,摔成两段。

足面皲裂的小脚迈向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