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关中风情

社火闹红柳家湾

小丑

乡村盛事，少不了来自四邻八乡看热闹的百姓，热闹之处正是狭窄的街巷，此时街巷，水泄不通，人头攒动，翘首期待着社火队伍。疏通道路由开道的专人负责，或骑马驱赶，或棍棒威慑。一小丑扮相后生，手提长长的一挂鞭炮，冲入人群，炸开一条行进通道。小丑的往来如勇士一般，我下意识地决定用慢速度追随拍摄，成就了这幅作品。

农历丙申猴年，正月十六，应贾少平先生之约，随西北工业大学郭友军、黄建国先生驱车前往西安东南咫尺之遥的蓝田县焦岱乡柳家湾村，有幸品味一道浓郁的传统文化大餐，融入一场黄土地上的狂欢节。

柳家湾村名，富有诗意，地貌绝佳，南依钟灵毓秀的秦岭，北靠浑厚壮硕的白鹿原，坦途一般的川地广阔而肥沃。源出秦岭的洋峪河，润泽了柳家湾的块块田野、代代民生。这里是当之无愧的风水宝地。

进村之路，最便当的属环山大道。居大道之上，可俯瞰柳家湾全貌，果然是宽阔平坦的川道，东西走向足有数公里之遥。柳家湾村位居其中，宜耕、宜居、宜行也。

此时此刻，村中广场，彩球高悬，锦旗飘飘，人流车流汇聚，锣鼓声声，振聋发聩。一场热闹的盛会正在酝酿之中，社火大戏即将开启。

社火盛行于关中，整个正月里，城镇乡村无不以耍社火闹得热烈火爆，男女老少乐此不疲地参与其中而乐在其中。芯子是社火必有的项目，芯子的主角是五到六岁的儿童，因为人生一辈子只能在孩童时代有幸遇上一次。于是，家长们争先把自家的适龄孩子送来扮演芯子人物。你看，小小院落里，孩童七八个，油彩涂脸上，装扮成戏剧人物，生旦净末丑，个个角色，活灵活现，可亲可爱。据说，过去的芯子是靠人来背，现在用农用运输卡车，车厢里固定上钢筋造型的架子，扮装好的孩童被高高地固定在架子上，这就是芯子。

中午时分的柳家湾，用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水泄不通等词形容都不为过。广场上、麦田中、街道里满眼是黑色的人头，五彩的服饰。人们来自四邻八乡，聚众之多足有数万。

翘首期盼的芯子表演队伍一支接着一支来了。芯子的表演可谓高空作业，小演员们高悬在各种造型的道具上，随车行进的快慢晃晃悠悠，其险、其悬、其巧令观者为之揪心，为之称奇，为之叫绝。

高跷被当地人称为“柳木腿”。村西大片的冬麦田成了“柳木腿”表演的大舞台。青年小伙是表演主力。他们粉墨登场，扮演的角色有警示教化的“血故事”人物、古装戏里的才子佳人、诙谐搞笑的媒婆、人见人恨的懒汉，以及人们熟悉的神话人物。高过人头的“柳木腿”们，行走自如，动作夸张。东倒西歪而不倒吓你一身冷汗，险象环生却无险让你提心吊胆，滑稽冒傻逗你开怀大笑。更有绝活，柳木腿上二人抬着长条独木芯子，一对童男女立于独木之上，让我揪心的是，独木翻了可如何是好？再看，四人柳木腿抬着牛老爷轿，轿里坐着儿童装扮的“牛老爷”，轿身在高水平上晃动，观者瞠目叫好声声，这是我不曾见过的“绝活”。

锣鼓喧天

我感叹，观一场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盛会，心灵会感受一次传统艺术的熏陶。

置身其中大开眼界，乡间社火热闹无比，精彩无限。

2016年4月于莺歌府

柳木腿

飞天

独木桥

妆扮

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