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瑞德在新奥尔良不得不说是个名人，连带着斯嘉丽也总是被人关注着，虽然她自己觉得那是因为她美貌出众的缘故。他们大概是这城里最般配最漂亮的两口子了。“等我们再生几个漂亮宝贝，那么我们就是最漂亮的一家子了！”她想着这回早点生孩子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天知道，先前她辛苦怀着孩子到了生产，半条命都快去掉了，结果还是一个也没生下来有多么痛苦！

医生还说他们要生孩子该早点生才对，可是那时候瑞德又不配合，她一个人怎么生得出来嘛！等到他愿意配合了，却已经是太晚了。后来韦德和艾拉都成家了，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实在无聊得难受，连偶尔吵吵架都不能活跃起家庭氛围了。于是他大概是外出旅完了一辈子能够旅完的游，而她则是在家里反复算着账、插完了一辈子能够插完的花、做完了一辈子能做的衣服……

嗯唔！还是养孩子有趣！把一个漂亮孩子从小小一只养到亭亭玉立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

斯嘉丽下意识忽略了她和不喜欢的男人生的那两个孩子，韦德和艾拉对于她来说安慰和有趣的成分太少，更多的就只是责任。“如果他们再漂亮可爱些，说不定我会更爱他们。唉！怎么他们就没有一个长得像我的呢？全部随了父亲那边！”但是如果她的孩子长得像瑞德她就很高兴了，因为他也很漂亮，而且是非常神气的那种漂亮英俊，养大这样一个小男孩，他的母亲一定很骄傲。

瑞德倒是回答了她的疑问：“我母亲大概骄傲到了我十五岁。自从我会跑去内河的船上赌博之后，留给她的大概就只有心碎和难堪了。你要知道，在查尔斯顿，虽然玩牌也是一项查尔斯顿男子汉必备的技能，但你若总是赢，那些输了的家伙便会编排你是个赌徒了。家里出了个赌徒这件事让我母亲倍感不安，后来我被赶出家门靠着玩牌维生更是坐实了这一点，我母亲除了盼着我还能活着，对我再没有其他期望了。”

斯嘉丽不能理解查尔斯顿人的脑回路，怎么平时玩牌可以，总是赢就要被鄙视了？“那是嫉妒吧！我爸爸就是靠着一手牌术赢来了塔拉和波克，克莱顿郡里的人也都很尊重他。”瑞德只觉得自己的老婆又犯傻了，他的老岳父必然不是因为他那一手还不错的牌术赢得的尊重，事实上他至少在那块地区努力经营了十年，还要加上他娶了一个出身高贵的好妻子，被这傻妞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变成了靠玩牌赢得的尊重。

不过，北佐治亚的居民来自四面八方和有着各种不同背景的人给这个县的全部生活带来了一种不拘礼俗的风习，而且他们似乎喜好玩乐，并且热衷于玩乐，他们永远也不会忙到不能放下工作来玩乐，而且很少有一个星期不举行全牲大宴或舞会。这一点在战前，瑞德·巴特勒对那个地区为数不多的几次拜访中就很能感受到了，虽然他当时觉得这群人都很傻很天真，但是也不失为是一群可爱的人。

那种建立在葱绿棉林和广袤的白絮田野上的骄矜、对于未来生活的激情和热望，大约也是他一开始被斯嘉丽吸引的特殊气质——一种永远向上生长的勃勃生机。他瞧着斯嘉丽皱起来的两条漂亮的眉毛，伸出去抚平，望着她不解的眼神——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又像孩子一样天真懵懂。

等到斯嘉丽怀上了蜜月宝宝，他们还没决定好要去哪里定居。斯嘉丽一心要回自己家，瑞德却不乐意住老丈人的家里，而且那里才刚平息一件暴力事件。现在亚特兰大也乱得很，军管政府下的治安差到了极点，查尔斯顿也不遑多让——作为第一个脱离联邦政府，还打响了第一枪的地方，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战后重建都遭到了来自北方政府的报复，尤其是那个残暴的将军“不接受投降”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将军和他的好友威廉·谢尔曼带领的共和党人在国会斗争逐渐开始占上风。

这段艰难重建还得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在孩子生下里之前是没办法结束的。斯嘉丽又变得沮丧了，她又觉得自己该晚点生孩子的，至少要等环境稍微安定一些，她需要一个安定的、有良好秩序的世界去养育她的孩子们，她想要给她的孩子宽厚、温暖和丰衣足食的世界，而不是要在充满仇恨和不安、酝酿着暴力和痛苦，陷于贫穷、苦难和危险的一片混乱之中成长。

她感觉到自己被瑞德紧紧抱住了，她听见他低声说：“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我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你和孩子都会很安全，我会让你们安全的”。她在这残酷世道的避难所又回来了，那些她承受不了的痛苦，她不愿面对的残酷，只要躲进这个避难所，她就又有勇气去筹谋着要怎么面对了。这次，她不要再做那个一无所知，只知道依靠在他身上，靠着他的力量还满以为是自己做出了一番事业的洋洋得意的傻瓜。“总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她这么想着，那个模糊的计划又逐渐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