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出租房5
阿肥咬了咬牙,猛地把门一拉开。什么也没有......再仔细看看,真的什么也没有。对面房间绿色的铁门紧闭着,像一具僵立的尸体,没有一点生气,天台的大门也安然无恙好好地关着。楼梯上什么人都没有,感应灯孤独地亮着,像茫茫大海上茕茕孓立的灯塔,又像一盏灵堂里守夜的灵灯。偶尔有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风掠过,在耳边低沉地呜咽着,楼梯间有一扇同样紧闭着的窗,虚弱无力地对抗着外面漠漠黑夜。安静,一切都静着,死一般地安静……
我向前走了几步,从楼梯上往下看,4楼楼梯间的感应灯没有亮,下面是一片黑暗。一俯身之间,感觉自己像面对着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一般,井底是琼琼涌动的死水,漂浮着不知名的奇怪物体,沉浮间,慢慢向我伸出手来……我猛地清醒过来。快步走回5楼的楼梯间。把刚才所见告诉阿肥——4楼的楼梯间暗着,但是我们这一层的感应灯却亮着,这怎么解释呢?人总是从4楼才能爬上5楼吧。可是怎么4楼没有人经过的痕迹而5楼却亮着灯呢?难道不是人?会不会是老鼠什么的之类碰到的?阿肥冷笑一声,指着半人多高的感应灯开关位置说:“你觉得老鼠能跳到这么高来么?”——是啊,似乎不是很可能呢。
可是那又怎么解释这一奇怪诡秘的现象呢?……沉默。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死一般的寂静马上又席卷了小小的楼梯间,裹着不安的两人。心跳的声音格外清晰。阿肥头低着,一言不发,像在思考什么事情一般。我则是警惕地再三打量四周的环境,一无所得。终于是阿肥打破了宁静。他抬起头说:“我想,大概是感应灯出故障吧。”我没有回答,点了点头——即使是这样一个很牵强的答案,我也宁愿相信是真的。我实在不愿告诉自己,这是什么在作祟。然而,往往有些事情,不是主观的不承认就能改变的……
我们又回到小小的房间里,门锁得很紧。在我们进来后一会儿,从门缝里透过来的楼梯间的光线就消失了——感应灯暗了。阿肥笑笑说:“你看,感应灯还没坏嘛。”他笑得很勉强,我甚至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要表达什么。我继续睡觉,阿肥则继续看球。躺下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就吓到我了,只是我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者说,预感到这个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外面似乎又下起雨来了,关着的窗传来啪哒啪哒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像有一双手在窗上抓拉着,长长的指甲和玻璃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叫声……我真是想太多了,我对自己说,怎么就联想到一双手在抓玻璃呢!真是的……闭上眼睛睡吧……
眼睛是闭着了。可是思绪还在翻涌。所以阿肥第二次叫醒我的时候,我马上一跃而起。——铁门的门缝下,幽幽透出虚弱的光线,从楼梯间渗进来……楼梯间的感应灯又亮了!……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我发觉阿肥甚至变得有经验了,他手里已经握着衣服叉了。我们像上次一样,慢慢地,慢慢地走近,在铁门边停住了。楼梯间来的光线仍然在,我们站在门边,光线甚至已经能够照到我们的脚了……我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耳边响起“呜——呜——”的凄厉鸣叫,像小孩子的哭声,像女人的呜咽,像动物的哀号,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有可能是风声吧——只能这样对自己解释了。我和阿肥交换了一下眼色,打开门一前一后走了出去,一切都和上一次一样,平静而安详。该关的门都好好地关着,没有一个人影。只是多了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啪哒啪哒的甚为可怕。风更猛了,深夜的寒冷在风的呼号声中愈发地浓厚着,风声中夹杂着说不清的声响,凄凉而低沉。但是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感应灯执著地亮着,孤独而虚弱,像个垂危的病人,弥留之际强睁着模糊朦胧的双眼,毫无生气地打量着这个灰暗的世界……再次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