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还断尾

若她有先知，早知狐尾寓意，当日宁可断臂、断腕，也不会择狐尾。

可世间哪有什么早知道。

一时意气，酿成今日困局，是自食苦果。

落花无声，飘落的轻悄，唯恐打扰了这场恩怨情仇。只随微风，做个看客，不闻亦不问。

春分进退两难。她是北辰未过门的妻，怎么能将如此重要的狐尾，交予其他男人，还是魔界的太子爷。传出去，仙界四殿下的颜面该当何存。若是要回，她又心有亏欠。

说断尾还救命之恩的是她，说两不相欠的也是她。

尽管她于他，终究还是亏欠得多。光是庄少卿这份贺礼，倾她所能亦是还不清。

可教她如何，厚着脸皮，贪图的更多，亏欠得更多？

“小爷我就一句话，想要回去，可以！“

谁都知道，邬玄重言下之意。

他在等春分开口。

陷入爱情的人，总是莫名的执着。哪怕有一丝丝的念想，都不想见它消散。可手心的沙，握的紧，只会流失得更快。

想得到的留不住。

虐自己千百遍，真的能等到她回头吗？还是最终把自己虐的遍体鳞伤，午夜梦回，梦中喊着的还是她的名姓。

春分不想做选择，她讨厌自己的决定，会伤害到任何一方。

“春分。”

老桃树喊她的名字，分外用力。他这把年纪，看得太透，也太明白。他若不提醒，这丫头难免糊涂。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先扼杀。她的狐尾绝不能落在魔界的手中。

退一万步来说，他是邬影的儿子，春分和邬玄重绝不能在一起！

那可是比仙、魔禁恋，更不受天地容忍的。

她明白桃爷爷的意思，她是仙界的人，她是北辰的未婚妻，她不该也不能，留下任何招人口舌的把柄。

原来是她想多了，她根本没得选。

“邬玄重……”

他的名字从未这般沉重，仿佛重若千钧，每个字都费尽了她毕生气力。

“给……我……”

他空无一物的掌心，变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圣白如雪，透着灵动俏皮。

“仙界四殿下，也不过是个心胸狭窄，无法容他人的伪君子。”

他掷地有声，字字铿锵。

北辰无意与他在文字游戏上相争，唯有那半截狐尾，入他法眼，令他双瞳不愿挪移。

“相赠之物，小爷我本可不还。”邬玄重的语气夹杂着不情不愿，还有一份不舍得。北辰左手拈指成决，若他使诈，他随时可防范未然。

论修为，他有百分百的信心。

飞升上神的段位，与邬玄重相比，该是绰绰有余。

于北辰，这是最糟糕的一步，不到逼不得已，他绝不会选择与他兵刃相见。既容易挑起仙、魔两界事端，更不愿让春分伤心。

说到底，在这场感情里，北辰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着急与她订婚，也是为了安抚自己，免生枝节。

“春分，我不想你为难，”邬玄重说话间，没有看她，“还你不难，我只有一求。“他一界太子，成长于百般宠爱间，何曾低声下气，求过他人。就是性命垂危之际，亦未皱眉，九尺傲骨谁堪折，哪能屈膝偷生。

“此条断尾我虽还你，但不可再转他人之手。“

他一语方休，将狐尾送还到了春分手心。

她的小手，捧着毛茸茸的尾巴，不停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