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之情深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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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彼岸花

少年只抬头看一眼四面八方的长着人脑袋的植物,随后又垂下头来。任凭这些奇怪的植物生出恶心的绿色藤蔓,不住的缠绕他。即使缠绕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也毫不抵抗。

他知道这些植物只是喜欢他而已。

藤蔓上的刺扎穿他的皮肤流出鲜红的血,藤蔓收紧升他在半空中。四肢在藤蔓间隙中垂落,无神的眼睛看向窗外,是她来了。

咬了一口藤蔓,藤蔓受疼将他放下,他轻快的收拾一下自己,打开她敲响的门,迎接她。

女子:你在家里做什么了?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男子:无非就是不小心磕到了。

女子不信就说:你这是在说瞎话,磕到能弄成你这个样子?

男子没话了,女子只是让他略微准备准备,要出门去了。

深夜下,她拉着他的手,他俩早就约定好要去看夏夜的萤火虫。她一直在期待,期待今年夏天萤火虫的到来,昨夜有注意到,本来打算就拉他出来的,可是没找到他。自己看完回家,再去他家找他,想这时候应该回来了罢,果然回来了,就与他说了今夜一起去看萤火虫。

男子一直不懂这萤火虫有什么好看,不就是微微的光吗?哪会有自己的植物好看,不过重要的是女子喜欢,女子是他的光,没有任何光芒能比的上女子。女子是他的希望,是他在垂爱于藤蔓时唯一使他清醒的。

男子看女子在萤火虫中样子多美好,甚至都忘了自己伤痕的恶,只是想久久的看着她。

她来想是收集一点萤火虫照亮自己那一间小屋的,家里的灯油又不够用了,已经没有多余的花销用在灯油上了。喂饱肚子的钱都不够了,就黑着罢。但是看着这些有趣的小生灵,就不忍心困他们在狭小空间让它们失去自由,但是又想起家里的黑暗,没办法只好先困住它们了。就叫醒看的痴迷的他,叫他和她一起收集。

折来不知什么植物的大叶子,先是围成笼子,又围成漏斗来捉萤火虫。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捉萤火虫的。他与她配合着不一会就捉了好多。虽然笼子里的足够多了,但是眼睛前的萤火虫还是那么多,似乎是无限多的。

她就问他:你说这么多的萤火虫是从哪里来?

他就说:大概是从寒冷的地方来的罢。

她疑惑就说:为何?

他就说:因为它们出现在炎热的夏季,想是喜欢热的。原来的地方冷了就到新的热的地方来。

哦,原来是这样,她了解到了。把收集好的萤火虫放好,她就又拉起他的手,跑来一大片的花田。这花喜爱阴湿地方,坟头或是深林可见,她怕鬼,就不可能去到什么坟头,只是走远了一点,林子深处。

一大片鲜红的曼珠沙华,她虽喜欢但是不知道名字,是一次意外追逐进来了林子深处,一只怪可爱的兔子,她追赶它,就误入了深林中,兔子没追到,却发现了这鲜红的花。她就问他:这是什么花啊?鲜红的怪好看的。

他也看的入神,只是感到好奇这并不是花开时期,就说:这叫曼珠沙华,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你怎会知道这有花的?

她就笑,笑的灿烂:是兔子带我来的。看来它是有意让我发现这好看的花。

她也想摘下一朵来,但是依旧不忍心,就仔细的蹲下来看,又问他:我们可以把它带回去吗?种在院子里,或是花盆里。

他就说:可以是可以,怕是养不活。如今已经都开了,也就只能开几天的花,我们就这样看着罢。

她答应他,为此时常的来看,有时候是他两个人,有时是一个人,或他也或是她。

一直到花都谢了,她与他一起来只是看看它怎样了。就只是孤零零的茎立在那里。

她看着生怜,又再次恳切的问他:什么时候种植最合适,我想把它搬回家,一直看着,不想错过花开的半分时刻。

他就说再等等,再等等。

突然他感到身体中的抽枝,急慌慌捂着疼痛的地方往家里奔。她似乎已经见惯了,不觉得奇怪,她只知道他长了怪病,时常发病,刚才无非是发病了。而且,他一发病,她就得远离,这段时间她又得一个人了。

她会时常来给他送饭,虽然喂饱自己都艰难,不过是把自己的吃食留下一半给他。自打她认识他,就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亲人之类,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老是告诉她只把饭食放在门口就好,她也一直这样做。不过这次她见他家门竟然开着,一般他发病期间都是紧闭着门的,就走进去,再走进去。

屋顶,墙壁,几乎各处都有生长着人脑袋的植物,生长出的藤蔓吸食着他的血。苍白的他升腾在半空中,就仿佛是蜘蛛织起了狩猎的网,而他就是猎物。

她被吓的倒在地上,晃动颤抖的眼神盯灼这眼前的异样。

苍白的他似乎被汲取了全部的养分,身上盛开花苞,慢慢的在绽放,先张开叶子,叶子凋谢了就开出花来。这时间不过是几刻钟,开出鲜红的花来,仿佛耀着什么红色的光,是曼珠沙华。

当时他得见那一片曼珠沙华,又看她如此欢喜这花,就偷偷摘下一朵吞了下去,花才从他身上绽放,绽放的曼珠沙华是唯一不长人脑袋的。

生长完,从他身上移开生长到墙壁,生长在这一堆长着人脑袋的植物里。人脑袋的植物似乎是得见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用藤蔓围绕着但不敢缠上去。他就醒来,藤蔓放下他。他的头发因萌生出曼珠沙华来变得银白,他扶起地上的她,对她讲:这花为你而开,永远开着,你喜欢吗?

她只是被吓的无措的落泪,还不忘点头承认。

他就说:那就好。

她被放在凳子上,他只是挥了挥手,屋顶,墙壁各处的花就隐退了,唯有那曼珠沙华还开着,开着移落到他手心。

轻轻一握,曼珠沙华也消失了。他给她倒了水,她握着凉凉的水,就听他说:我记得告诉过你我发病会很难看的,也是为了这花无力顾及其他了,门开着你就进来了,看到竟吓成这个样子。

她喝尽了杯中的水,才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句话来:蔷哥,你是妖怪吗?

他只是说:为你生出花来的妖怪,你不喜欢?

她只是点头说喜欢。他就说,他是从某一株植物上生长出来的,就像那些生长着人脑袋的植物一样,不过他们不会再生长了,而他却成了人,也只是有人的样子,并未彻底摆脱植物。他还问她,不怕他吗?她只是说她小时候就与他一起玩耍,到现如今十几岁了,就算他疯魔了相信也不会伤害她的。他听了这话心中没什么怪异,只是觉相处时间长了有了感情了,但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给撼动了心。她说,他俩都只有彼此了,不相信难道还能逃跑吗?

说的是,不过是可怜人报团取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