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原始染织和服装工艺文化
一、原始纺织与染色工艺
人类始祖在开化之前的懵懂时期一直是以树叶或粗陋的兽皮来简单包裹自己的,而这样做的主要目的便是御寒和避免肌肤受到损伤。石器时代的恶劣环境和长期的艰苦劳动造就了真正意义上的人,伴随着原始先民自我意识的日渐清晰,同时由于其编制技术和装饰能力的日益完善,原始染织工艺便应运而生了。原始染织工艺的产生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主观意识方面,原始先民产生了遮体避羞与装饰自我躯体的心理需求;技术准备方面,首先,农耕和采集生活积累了对自然界各类植物纤维如竹、藤等性质的认识,原始先民在利用这些荆条竹篾纵横交错地编织日常生活所使用的筐、篮、篓、席的同时,也在考虑如何更广泛地应用这一手工技能,随着较细植物纤维如葛麻的发现和动物毛发纤维纺线技术如纺轮制线的完善,使得编织物品比以往更为细密和松软,这无疑是服装纺织工艺的雏形;而原始先民在生活中所积累的对于各种有色矿石如赤铁矿、硫黄以及有色植物汁液染色能力的认识则为染色工艺的产生提供了认识基础。
原始染织技术包括“纺”、“织”和“染”三个方面。“纺”,指的是将各类短纤维用续接捻制的方法加工成长线。纺的早期工艺单纯依靠手指捻制,在生产效率和成品的长度方面都不尽理想;后期发明了纺轮,这种石制或陶制的纺轮具有一定的重量,原始先民在其中部安插一根顶端带有倒钩形枝丫的树枝(或用竹签削制),并将其钩在悬挂于高处的纺线下端,于是便能用纺轮旋转的惯性来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了。纺轮在中国七千余处新石器时期的遗址中均有发现,不少还装饰有精美的图案足可证明史前“纺”工艺的繁盛。“织”的工艺类似于竹木编织,指的是将自然获取的或人工纺制的纤维利用工具按照纵、横和上下交错的次序成组地穿插在一起以制造成片布料的技术,其中横向的线条称为纬线,纵向的线条称为经线。在“织”工艺的早期阶段,原始先民通常将纺好的线悬垂于恰当的高度,然后以类似打麻花辫的方法自上而下顺序交错穿插编织,后期出现了骨梭、木机刀和原始织机(踞织机)等新工具,原始织机利用两根木棒系住经线的两端,一根木棒抵在脚底,另一根木棒利用套在脖颈的绳索牵引固定在胸前部,利用脚的前伸将经线绷直,再在中间以骨梭牵引纬线穿插编织。用踞织机织造的成品品质要明显优于早期的悬垂编织技术,如出土于浙江湖州钱三漾的史前麻布残片,每平方厘米有经线31根,纬线20根。“染”,即使用天然或人工合成的着色剂为纺织品施加色彩的工艺。其实,“染”作为一种古老的工艺早在纺织技术发明之前就初具雏形,旧石器时代的原始先民常常出于巫术或装饰的需要而将植物汁液、泥浆或混有矿物粉末的动物血浆涂抹于居所和身躯上,如中国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山顶洞人有大规模地使用赤铁矿粉末装饰洞穴和墓穴的习惯,这种“涂绘”便是最初的“染”。纺织品和服装出现后,先民将早期的“涂绘”经验迁移到对该类物品的加工中来,于是便形成了“染”。
图1-36原始服饰
二、原始服饰工艺
“服饰”是装饰人体的物品总称,除了常见的衣服外,鞋、帽、首饰配件等也包含其中。史前社会的服饰可能远不如今天这般丰富多样,几片树叶、一块兽皮外加一串打磨过的石质或骨贝项链便有可能是原始服饰的全部组成(图1-36),但是,原始服饰文化里的制造工艺和装饰性因素并不完全是单调落后的。
在制造工艺方面,纺织、裁剪和缝缀的完善为服饰的功能实现和款型提供了技术支持,如缝纫中常用的针。针的发明和使用早在旧石器时期便已出现,如1930年在北京周口山顶洞人遗址中发现的一枚骨针,针身圆滑,长达82毫米,最粗直径不超过3毫米,针尖也较尖锐,针孔直径约1毫米。又如在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280余枚骨针,针身横截面呈圆形,最长的超过160毫米,直径最短的不到2毫米,针孔只有半毫米。这些做工精良的骨针就是史前服装高超加工工艺的极好佐证。
在装饰方面,随着纺、织和染(涂染)工艺的成熟,服装在材料的类型、质地和色泽等方面有较多的选择。如面料方面,除了常见的麻、毛纤维织物外,还有品质光滑细腻的丝织物,中国最早的丝织工艺可上溯至新石器时代,在浙江钱三漾遗址就有出土精致的丝织品如绢等,其纤维横截面呈三角形,属家蚕蛾科的茧丝,说明至少在五千年前就已开始野蚕驯化家养。又如“染”的工艺,不单指纺织品的表面晕染,也包括“绘”的工艺,“绘”可以用各类的点、线条或并置的色块来形成纺织品表面丰富的视觉肌理,装饰感极强,如前述陶器部分介绍的半山式人头形盖(见图1-25),在人头的下部器盖上绘满S形线条,可能与蛇崇拜有关,或者就是龙袍的前身,体现了“绘”的手法的应用。各类面料再加上原始玉石文化和竹木编织文化中的高水准装饰品,完全可以形成一种灿烂夺目的服饰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