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请恕小女子过去对您的无知，真是失礼之至
炎热的白天过去，时间来到夜里，充斥湿黏汗味的大气附着在皮肤上。
“抱歉缇娜，你一定很累了，请你再忍耐一下。”
通过大学医院的柜台，走在满是药水味的走廊上夜斗看向身旁。
“没事的。只要能跟哥哥大人在一起我就很高兴。”
这时缇娜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
“反正不久之后非得和跟室户医生见面不可。我一个人会很不安，不如跟哥哥在一起比较放心。”
“你知道医生的事吗？”
“是的，从教授那里听说过。”
所谓的教授，指的是她以前的促进者——安，兰德。缇娜原本是与兰德组成搭档。但是在任务失败之后，立刻舍弃了缇娜，自从那次以后，兰德就好像没有再与缇娜接触
“我听说室户医生是在天才当中毫无例外的怪人之一。”
“……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
“？”
穿过吓人的恶魔雕像，夜斗走下发霉的阶梯，仿佛进入鬼屋的不快感受令缇娜表情越来越紧绷，她紧抓着夜斗的衣摆。
不久夜斗的鞋底便踩到绿色的陶瓷地砖，脚步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天花板垂下的裸露灯泡发出不可靠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室内。
桌上散置整套西洋血腥电影，架上放有浸泡在福马林里的原肠动物胎儿。黑板上写着复杂的算式。左右墙上可见抽屉式的尸体保存柜把手。
环顾乱七八糟的室内，唯独不见堇的人影。在让人耳朵刺痛的寂静下，只有灯泡的钨丝因为热而发出叽叽声。此外就是静谧的死亡气息。
“喂！医生，你在哪里？”
啪喳——水声响起，接着暗处突然浮现穿白袍的怪物，从缇娜的背后扑了过来。
“呀哇哇哇啊！”
被吓傻的缇娜发出好像怪鸟的惨叫，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逃到夜斗背后。
“哥、哥哥大人。那、那个！那个！那个是什么？”
“她就是医生。不过——”
夜斗的视线看往缇娜指示的方向观察情况，被缇娜打倒在地的堇，身体发出阵阵痉挛，似乎完全站起不来，堇终于用虚弱的表情把头缓缓转向这边，发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有什么，可以吃的吗，夜斗？”
“吃的？”
默默思考的夜斗拍了一下缇娜的背包，缇娜不安望着夜斗，之后才从背包取出柿饼，胆战心惊上前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又退了回来。
突然起身的堇没看是什么就一把抓过来，背对两人开始大嚼特嚼。只听见包装纸撕破的声响，混杂着“是柿饼啊。”的咋舌声。
缇娜难以置信看着堇，然后将视线移向夜斗。
“这就是世界最高明的脑袋之一吗？”
“嗯…………算吧。”
夜斗无法立刻回答，终于比较像人的堇吆喝起身，悠然摊开双手走来。
“哎呀得救了。感谢你夜斗，我差点就死了。”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储备的粮食吃完了，本来想拜托你帮忙补充，这才想起手机搞丢了。说起来还真是丢脸。”
“饿倒在地这点有点像木更姐。”
堇在脸前挥手。
“不要把我跟那种人相提并论。我有得是钱，只是不想出门罢了。”
“……你不是会离开地下室吗？”
“啊啊，是啊。不过得先护摩、五体投地膜拜，再到莲花座上打禅廿四小时，读过可兰经，这样才有办法外出半天。”
“你就那么不想出门吗？”
“那当然。你自己想想，外头的世界可是充满恶心女人的香水味与大叔的体臭，都快把人的鼻子熏歪了。那种事我无法忍受。真希望我以外的人类都变成尘埃。”
这时堇终于注意到缇娜，露出惊讶之色，她蹲下来凑近缇娜的脸仔细打量，然后站起来以悲伤的表情望着夜斗。
“夜斗……你终于下手啦。我先说好，这下子大概会被关很久喔。”
“又不是我绑来的！”
“而且还是金发萝莉。你是不是H-GAME玩过头了啊？”
“那是你自己吧！”
缇娜紧张兮兮地上前一步。
“室户医生，我是缇娜，斯普朗特。我从教授那里听说过你的事。”
“喔喔，所以你是安的……那个笨蛋说了我什么？”
缇娜有点犹豫，还偷偷瞥了夜斗一眼。
“他说你是空前绝后的变态。”
“哼，下次你再遇到那家伙，帮我转告他是空前绝后的老顽固。”
“喔喔，我忘了自我介绍。缇娜，我叫堇——室户堇。我突然喜欢上你了。和我一起在解剖室相爱吧。”
“哥哥大人，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缇娜对夜斗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
“只要是尸体，医生不管男女都好。”
夜斗摇摇头，表示无奈。
“咦咦？”
缇娜惊愣的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医生，你该不会为了想要尸体而动手杀人吧？”
“喔喔，谢谢你，我还没想到那种可能。对了，我想看你苦恼的样子，就从夏世和木更之中先挑一个下手吧嘻嘻嘻。”
“从你口中说出来完全不像玩笑话，拜托别提了！”
“还是剥下人类的皮做成夹克，穿在身上跳舞吧~”
“就说很吓人了！你真的是医生吗？”
堇暂时闭嘴，对缇娜露出猥亵的笑容。
“话说缇娜，他有没有对你做奇怪的恶作剧啊？例如跟性有关的。”
“哥哥才不会做那种事。”
缇娜的表情不太高兴。
“哎呀哎呀，你到底对夜斗了解多少。他曾偷摸路过的幼女屁股百遍。入侵小学盗取粪便尿液检体千遍。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一样，夸张到连梵蒂冈每天都烦恼要不要派驱魔师来修理他这个变态。夜斗凭借过人的变态性，毫无疑问会在死后三分钟内加入圣人的行列，根本是横纲级的真三国无双。”
缇娜脸色铁青望着夜斗，微微后退几步之后轻轻摇头。
“请恕小女子过去对您的无知，真是失礼之至……”
不知为何缇娜用起敬语。
“喂，医生等一下！不要太过分了！”
大概是尽情整过夜斗之后感到满足，堇边笑边走向架子，开始准备一如往常的咖啡。电动咖啡机启动之后发出喀啦咖喇的声响，“你们也找个地方坐下吧。”堇如此催促。
这时堇拍了一下手，将注意力转向这里，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指向夜斗：
“缇娜，我来翻译夜斗同学的话——【你是幼女后宫计划里的宝贵萝莉之一，怎能让你逃走。还有幼女的腋下真美味舔啊舔啊】——嗯，大概就是这样。”
缇娜用注视可悲生物的目光看着夜斗。
“哥哥大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对十岁女孩有着异常执着呢？”
“当然是医生在胡说八道！”
侧眼瞪视捧腹大笑的堇，夜斗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
堇把下巴放在撑住桌子的手上，咧嘴笑道：
“你周遭的幼女也顺利增加啦。”
真是讨厌的说话方式。
堇用食指咚咚敲打桌面。
“实际上又是如何呢，夜斗同学？感受到夏世与缇娜的性感魅力了吗？”
“她们才只有十岁。”
“我不是在跟你讲客套话。”
仔细一看，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看来这个问题很严肃。夜斗冷漠地别开视线，搔搔后脑勺。
“我觉得她们很可爱。有时也会无意间做出令我怦然心动的事——这样可以吗？”
“你很诚实。话说回来，夜斗.....”
就在这时，夜斗的手机发出震动，让他猛然回神。
来电者名称是木更。
“夜斗，你看新闻了吗？”
木更发出紧张的声音，反而让夜斗松了一口气。
“夜斗，已经开始了。巨石碑的白化现象被发现了！政府再也瞒不住了。”
夜斗将电话抵住耳边同时小声说句“医生，请打开电视。”堇也迅速操纵一旁的笔电，让电视的影像投影在大萤幕上。不需要特地转台。恐怕所有频道都一起插播这个紧急新闻。
画面是从新闻直升机由空中往下拍的影像。直升机的螺旋桨音量惊人，女记者的说话声感觉很远，不过她的话中内容不需怀疑。
透过摄影机放大的三十二号巨石碑上，到处都有白色霉班。原肠动物毕宿五注入的錵侵蚀液，终于到了从远处都可以看见的程度。
接着画面再次切换。
夜斗忍不住叫苦。飞过未采查领域的直升机，自上空俯瞰摄影在葱郁森林里逐渐集结的原肠动物军团。从树木的间隙之中可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是大小、型态不一的原肠动物。而且当然不只地面部队，还可以看到像是鸟或飞虫的空中部队。总数应该有将近一千只了吧？
或许是注意到新闻直升机吧，地上的原肠动物一齐仰天发出令人血液冻结的怨叹、憎恨的咆哮声。
这时影像突然中断，画面又切回刚才的直播。电视上半部唐突显示哀悼的文字，并且注明记者的大头照与姓名。看来是不顾危险拍摄原肠动物集结画面的外景小组，最后无法返回巨石碑内侧吧。
【东京地区的居民陷入一片混乱。大家都急切等待政府的声明。】
电视字幕已经打出甚至还没开始的【第三次关东会战】字样。
不知此事的堇瞪大眼睛愣住了。
即便关掉电视，盘据夜斗脑中那个无数只原肠动物仰天长啸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距离巨石碑崩塌还有四日。
*
大小可以睡十人的分队用帐篷篷顶是四方形，有一定的宽度，不至于有封闭感，夜斗站在帐篷正中央，用力伸个懒腰缇娜与夏世则是在一旁整理床铺，毕竟这个帐篷可是夜斗一个做出来的。
“夜斗，我进来咯。”
凛然的女声冷不防的在帐篷外响起，夜斗一愣，打开门帘，站立在被夕阳染成红色的帐篷入口的，是身穿黑色水手服的木更。
木更潇洒撩起黑发，大步走了进来，在瞠目结舌的夜斗面前端正坐在了刚铺好的床铺上。秀发的甜美香气顿时在帐篷里扩散开来。
木更在夜斗眼前拔出杀人刀，雪影，发出“叮！”的清脆声响。
“木更这样不行啊。你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夜斗发出焦虑的声音。
“如果你是指透析的话，今日已经做过了。就算是在战斗途中，我也会抽空过去。”
闹别扭的木更嘟起嘴巴，说到这里暂时打住，双手擦腰瞪着夜斗。
“所以啊夜斗，我也要一起！这是社长的命令喔。”
“绝对不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为什么你就没发现我也一样啊！！！”
“.............”
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的夜斗，就这样愣在原地。
“我讨厌这样。”
木更端正姿势紧盯夜斗。
“对不起，我会保护好你的木更，所以你不用担心。”
夜斗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双手放在木更肩上。
“夜，夜斗...”
木更的脸颊发红，稍微低头并缩着肩膀。
“真是的，别说那种不好意思的话啊，笨蛋……唔，肩膀好痛。别在帐篷里，做这种事……嘛。讨厌，笨蛋。”
木更不同于以往的娇羞模样，让夜斗心动不已。
“木、木更！我、我一直对木更——”
“咦？”
就在此时，旁边有人意有所指咳了一下。转过视线，只见缇娜不高兴眯着眼说声“失礼了。”脱下了鞋子爬上了床铺。
察觉到视线的夜斗回过种来，发现夏世也在盯着自己，连忙放开木更，两人同时脸红并且一起干咳。
“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木更拨起秀发，双手叉腰以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夜斗无奈看向木更，木更满面喜色在胸前阖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