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请你负责
想起方才的险象，缇娜擦去额头的汗，她将目光的温度将至冰点以下，决定执行自己任务。她将因发射子弹而热得像烙铁一样的加特林机枪的枪身抵在精疲力竭的木更的腹部，强迫她醒来。
木更发出痛苦的喘息，一头长发也散落下来，咬紧牙关忍受疼痛的木更，微微张开眼皮望向缇娜。
“你……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
“像你这样的孩子……为什么？”
木更那忧心忡忡的目光，让缇娜的内心产生了动摇，明明身受重伤，可她为什么还在担心我呢？
缇娜对于无法理解的她感到非常焦躁，她握紧拳头走过去。
“这和马上就要死的你没有关系。你马上就要死了。一事无成的你，还没来得及留下任何东西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接下来，我要将把你粉碎到就连爱你的人也没法辨认出你。你晓得吗，你马上就要死了！”
木更无力摇了摇头。
“你，害怕杀人不是吗？”
缇娜猛的瞪大眼睛，回过神来已经死死掐住木更纤细的脖子，缇娜的手指紧紧地陷入雪白细嫩的肌肤，让木更的颈骨吱吱作响。
木更表情悲伤默默的摇了摇头，但她的表情很快就痛苦的扭曲，身体微微痉挛，意识也还是浑浊，发紫的嘴唇勉强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救我，夜斗……”
缇娜大吃一惊，双手的力道稍微有所松弛。
诶，夜斗？
“木更！！”
旁边突然传来因极度的愤怒的声音，紧接着某人以有如子弹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缇娜仅仅凭借直觉施展上半身的柔韧性让身体向后仰，随后一记回旋踢嗖的擦过面庞。
援军？
缇娜充分拉开距离，保持双手触地的姿势抬起头。
然后，她的世界冻结了。
“这不是真的……”
从开裂的嘴唇的间隙里，传出了一声无法想象是出自于自己的声音。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缇娜慢慢的摇着脑袋向后退。
大脑的配线短路，理性思维被碾至支离破碎，内心被搅得一团糟。双脚颤抖，呜咽几乎脱口而出被她慌忙抑制住。
他会在这个时机出现，说明站在眼前的敌人毫无疑问就是上次妨碍狙击的民警的社员。
夜斗非常会照顾人，缇娜对他抱有好感，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对他产生了信赖。
缇娜咬紧牙关强忍泪水大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夜斗先生。”
“缇娜？为什么你要袭击木更？”
缇娜摇了摇低垂的脑袋，非常不情愿的说。
“因为你们会妨碍我进行暗杀。”
“是嘛，原来你就是……”
缇娜露出笑中带泪的表情，双手拼命按住自己的胸膛。
“但是夜斗先生，我……”
扑面而来的热浪袭来，夜斗却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缇娜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断打着寒颤。
透过肩膀感觉到缇娜的身体在颤抖，接着，旁边传来低声的呜咽，温热的液体沾湿了肩膀。
“我、失去了一切。我的生命里只剩下战斗，但我却输给了你，输掉了一切。夜斗先生……我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该怎么办……我完全不懂。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从很久以前就变得异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请你负起责任。”
夜斗惊讶的看向缇娜，只见缇娜双眼红肿，露出微笑。
“你打败了我，所以，请你负起责任。”
夜斗有点不明其中的意义，但还是点头答应，缇娜露出了更加开心的笑容，把脸埋进了夜斗的怀中。
“夜斗……”
原本站在一旁的木更突然像倒下一样靠了过来。
夜斗慌忙松开缇娜抱住她的肩膀，肩膀纤细得不像是一个居合斩的高手，而且非常柔软，还有一股香味。
就连缇娜也是露出了慌张的表情，要知道夜斗赶到的时候，木更可是差点要被杀掉了。
木更端正的脸庞因疼痛而扭曲，她脸色煞白咬紧嘴唇按住下腹部。
“木更！”
这并非战斗造成的伤害，这是木更的肾功能障碍。
*
规律，且断断续续的机械音响彻白色的病房。
“没想到，咱们的事务所会被对方盯上，最近的状况不错，于是就有些掉以轻心了。”
木更躺在活动靠背椅上低喃，对夜斗露出虚弱的微笑，但是站在身旁的缇娜却总显得小心翼翼。
“因为，不怎么可爱，所以其实我以前并不想让夜斗，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
“你在说什么傻话了。”
夜斗，伸手轻轻握住木更的手，同时缇娜也宛如犯错的小孩一般乖巧的站在夜斗的身边低着脑袋。现在的木更就像一个被切断丝线的人偶一样四肢无力躺在椅子上，叫人难以正视。
刺入卷起袖子的手腕静脉部位的针，和放置在她身旁的血液透析装置连接在一起。
人工肾脏代替木更丧失机能的肾脏工作，过滤出积聚在血液中的毒素。
每周都要进行两到三次，每次都要被这个耗去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无法作为一个民警社员站在前线战斗的理由正是因为这个。
天已经完全黑了，窗外一片漆黑，照明灯的光线也变得昏暗，就在刚才，传来马上就要熄灯的广播。
木更昏倒之后，夜斗惊慌失措叫来急救车将木更抬进去，现在放置有透析装置的房间里只有夜斗和木更，还有缇娜与夏世，另外的三台来院患者用的装置没在运转。
夜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握着木更的手，注视着木更做透析的样子片刻。
“对，对不起.....”
安静的场面中缇娜怯生生的开口引来了木更与夜斗的目光，而缇娜也是咬着嘴唇低着头显得无比的无助，这让木更更加的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既然觉得很愧疚那就和夜斗一起努力的赚钱吧。”
木更摆了摆手说道，而缇娜也是一愣之后抬起了头惊愣的看着木更。
“那个很痛，对吧。”
不满的夏世鄙视的看了夜斗一眼之后目光看向木更，同时询问。
“我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不进行肾脏的移植了？”
“要找到捐献者并不容易。而且，如果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出现排斥反应的可能性要更大。”
“医生说过，不是有一种叫IPS什么的东西吗？”
“啊，你说的是万能细胞吧。堇医生真是多嘴。但还是算了。”
“为什么……”
木更身体靠在椅子上，双眼注视着空中的一点，接着伸出手做出抓住某种东西的动作。
夜晚的住院楼寂静无声带有些许寒意。
“这份痛楚仅属于我。我已经决定将我的性命只用在将所有的天童从这世上消除上。要是我忘却了这份痛楚，我肯定也会忘记复仇的。所以不行。”
“.............”
夏世沉默，说起来夏世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关于木更的事情，这也就更不用说缇娜了。
响起透析结束的铃声，得知血液被顺利净化，木更没按下护士铃而是用熟练的动作拔去装置。
手突然停下，木更有些犹豫望向夜斗，过了一拍的时间，木更用蕴含了决心的目光仰望夜斗。
“夜斗，仍未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和未织的那件事。”
木更站起来掸掉裙子上的灰尘，用食指指住夜斗的鼻尖。
“我讨厌把事情弄得模棱两可，未织具体对夜斗做了哪些可怕的事我不会再问了，你也不用告诉我，因为要是听到了，我大概会没法保持冷静……”
木更频繁摆弄黑发，似乎有些心慌意乱左右踏步。
“见到未织的行动我也明白了一样东西。”
身着黑色水手服的女社长走到窗边回过头来，反手拉上窗帘，犹豫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向这边。
“所、所以啊夜斗，我……允许你握住我的手喔。”
“？？？”
不只是夜斗疑惑，就连夏世与缇娜也满是不解的望着木更。
“手，我说我要握你的手。”
“……为什么是手啊。”
“什么嘛，你不满意吗？而且握手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哦。”
“哪里不寻常了？”
“哎呀……那啥……那样不就像一对恋人一样了吗。”
见夜斗还在困惑木更身体僵硬伸出手掌闭上眼睛。“夜斗，快点……快羞死人了。”催促道。
闻到木更身上那让人心神陶醉的甘甜气味，夜斗的呼吸自然而然急促起来，从锁骨到肩膀。
“木、木更，我……”
“夜斗，等等，不是吧……你在摸哪儿呐。……那里不是手，……唔，呼……等等夜斗。我可没允许你做到这一步……啊，但是这样或许就能胜过未织了。”
“诶？”
微微张开一只眼睛的木更，慌忙往后退。
“小、小夏世？你在干嘛？”
缇娜张大嘴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木更双眼湿润颤抖着身子瞪着夜斗。
“小夏世摸了，就等于身为她监护人的夜斗摸了！这样一来夜斗就是我的人了。我不会交给任何人的！”
木更的脸颊淌过一道泪痕，她咬紧牙齿快要发出呜咽但还是吊起眼睛，好不容易把这番话说完。
所谓的千金大小姐，或许就是一种蠢到家的生物也说不定。
夜斗如此想到。
“哥哥大人，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作为起始者我关于她的事情。”
夜斗蹲下来让视线保持和夏世齐高，简略把事务所遭到袭击的始末，以及答应对缇娜负责这件事全都告诉了夏世。
听完的夏世就像期待落空了一样愣住了。
“果然哥哥大人看见长得可爱的女孩子就会出手嘛？哥哥大人你这个萝莉控！”
“我、我说你啊……”
“夜斗，既然缇娜已经说了想要暗杀圣天子的就是那个家伙，你想想看，夜斗、在第四代的继承人还未诞生的现在，如果圣天子大人遭到暗杀的话，政治的空白会让东京区域陷入大混乱之中。东京区域的命运，正掌握在你的手上。不允许失败。”
就在这时，房间的照明全都关闭了，室内笼罩在黑暗之中。
到了关灯时间了。
木更摆正姿势，在月光下将黑发拢起来。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说暗杀者已经被击杀就好了，反正知道缇娜身份的只有我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