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海之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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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鹿门何必去 此地可躬耕

城市里,严如花和温建华是第一批返城的青年。温建华从东北回来,被保送进了一所大学,可没上几天课。她和严如花是同学,两个人同住一个宿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儿,温建华睡不着,半躺在床上和如花说:“生活多不容易呀。”严如花也有同感:“是啊,唉…”一副惋惜的样子。温建华说:“总会越来越好起来的。如花一听,认真地点了点头。
“秦时明月汉时关”,这年的冬天和往年一样冷,一样皎洁的月光。若是往年,春节过后闹花灯,唱小戏、蹬高跷、跑旱船、二人摔跤,整个正月都是热火朝天,春意盎然。今年却是冷冷清清。那时严如花和温建华他们都还只是学生,她们在农村付出了很多,才回城上了学;有了一生都难以痊愈的创伤,没心思学习,一个学期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什么也没学到。
只是觉得父亲温良涌最近忙了许多,有时晚上还到单位去,说是开会,很晚才回来。常常误了饭,妈妈惦记的不行,叫她去喊爸爸,也回不来。往年虽然也忙,爸爸一个人顶好几个人干活,也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可一天到晚都乐呵呵的,精气神儿十足。可这回不知怎么了,眉头不展,一脸的严肃,话也不多。她和弟弟见爸爸不高兴,也躲得远远的。 
又过了一段日子,到了快开学的时候,听人们说。今年学校的寒假延长了,什么时候开学另行通知。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听说推迟开学,都很高兴,这回可以铆足了劲,好好玩了。虽说是玩,可建华心里也惦记着,俗话说“干什么谋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温建华去找严如花。那年是个坎,下学期就二年级了,是关键年,关键学期,照往年应当有严格的期末考试,听学长们说,搞不好要留级的。特别是温建华因为条件所限,入学晚了,和严如花一个年级,更着急。

秋日的傍晚,古老的东松河水仍像往常一样,默默地流过原野;林原的最后一抹阳光即将收回山脊。每家每户的门口,仍旧齐齐地挂着金色的玉米,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牛棚上厚厚的稻草,依然在述说着松嫩平原上鱼米之乡的故事⋯
那年,如此美丽的风景之下,涂成却高兴不起来。回家吃饭时,梁家燕已经为他煮好了一大碗面条,还特意放了个荷包蛋,可涂成却一点食欲都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没有,两眼发直,呆坐在沙发上。这时,梁家燕强作笑颜安慰他。涂成这才忽然感到有了依靠,痛苦、烦恼一下子全消失了,端起面条,吃了个精光。吃完了涂成才发现,梁家燕两眼含着泪花-那是无奈的泪,也是痛苦的泪。涂成这下心里有了底,不再怕。又过了几天,梁家燕竟然为涂成表起功来,说涂成来林原没几年,做了不少事情。她话音还没落,涂成就心里暗自发笑,心想,你这个傻子!还为我表功,有你好果子吃的。
最让涂成想不到的是,他精心培养的一位接班人竟信口雌黄,把他苦口婆心劝其安心工作,并现身说法,服从组织分配,说成是以功利主义拉拢他。他家在农村,生活很困难,涂成主动借给他60元钱,让他寄回家应急,也被他说成是涂成拿肮脏的钱腐蚀他。要知道,那时的60元钱,可是涂成一个多月的工资啊。
那时候,涂成和梁家燕的家就像个“夫妻店”。要说“夫妻店”,自然也有说法,因为梁家燕祖藉是京城。那时,不断有京城人来林原,涂成和梁家燕都特别好客,不论谁,只要找上门来,都热情接待,或吃顿饭,或住上几天,只谈友谊,不谈别的,也记不清招待过多少拨儿,多少人。那时最感困难的是粮票不够用,因为吃饭买粮要粮票,有些来的同志,来不及带粮票,他们只好东挪西借,往往是寅吃卯粮,有时实在接不上。时间长了,涂成夫妇对这样的生活也逐渐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