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一鸣惊人：蛰伏
【典故卡】
一鸣惊人
出自《韩非子·喻老》《史记·滑稽列传》的典故。比喻平时没有突出表现，一下做出惊人成绩。故事主人公是楚庄王熊旅。熊旅统治朝政三年，没有发号一项政令，也没有一样政绩上的作为。右司马伍举于是对楚庄王讲了一段微妙的谜语:“有一只鸟停驻在南方的阜山上，三年不展翅，不飞翔，也不鸣叫，沉默无声，这是什么鸟呢？”楚庄王说:“三年不展翅，是为了生长羽翼；不飞翔、不鸣叫，是为了观察民众的态度。虽然还没飞，一飞必将冲天；虽然还没鸣，一鸣必会惊人。你放心，我知道了。”半年后，楚庄王亲自听取朝政，废除十项政令，启用九项政令，诛杀大奸臣五人，提拔隐士六人，大力整治国家，先后击败齐军和晋军，在宋国汇合诸侯，终于使楚国称霸天下。
***
这一年的秋天，整个天下都仿佛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里。猪食槽里的糟糠换成了黄豆高粱，牛圈里用银粉重刷了四面高墙，金镏子化成弧钉上了马掌，拉磨驴戴的笼头上都镶了翡翠玛瑙外挂八宝石榴黄。就连平常让人讨厌的耗子此时都看着那么顺眼，通红的鼻子仿佛是涂了一层胭脂，绿豆大的小眼似乎配上了蚕豆大的双眼皮，有种说不出来的俊。
京城的集市上比往日更加地熙熙攘攘，宝马香车来回穿梭，女人耳垂上巴掌大的耳环直打腮帮子，把因咧嘴笑而露出的金牙撞得叮当脆响，让人老以为是谁家的毛驴子跑出来了。铺子前的摊位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丝绸袍子、瓦罐柜箱、腊肉点心比前段时间还要丰富，并且不常见，这是别的附属国进贡楚国时捎带来经销的。当然其中的精品都上贡到了楚庄王的国库，余下看不上眼的才流落到了菜市场。
楚庄王向来是喜欢热闹的，只不过从不关心菜市场，他的心思全在狩猎上。每日的辰时三刻，皇家巡猎仪仗队一定会按时在宫门外整装待发，只等楚庄王跨上黄鬃战马，擎起牛尾束鞭，朝马腚上一打，大喝一声：“开路！”仪仗队便会浩浩荡荡往专供皇家狩猎的围场而去。
此时正值午时三刻，今日在围场驰骋了半天的楚庄王已然打得满头大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像野鸡被踩住了脖颈子。他赶紧勒住马，把弓箭从背后卸下扔给侍卫，随即跨下战马，朝露营地走去。他今天的兴致很高，毕竟打了十五头鹿、两匹狼、三只狗熊，外加四十六只野兔子。要不是那两只乌龟跑得快，他的战绩会更加辉煌的。
“大王万福！饭食已准备妥当，请您用膳。”两个御前老嬷嬷颤颤巍巍迎上来给楚庄王行礼。俩人都约摸五六十岁的年龄，走起路来都怪路不平，好像前脚踏平地，后脚就陷泥坑，十米的路走起来能跌宕起伏九米半。两人是天生的长相不突出、身材不突出，就是腰椎间盘突出，干起活来是炒菜菜糊、做饭饭糊，就是打麻将不糊。
楚庄王也不搭理她们，径直朝营房里走去。士兵们随即搬桌子置板凳，一切准备就绪，只见几十个宫女端着两百多道菜陆陆续续上桌了。有蒸熊掌、蒸鹿尾、蒸花鸭，有烧雏鸡、烧仔鹅、烧大虾，有油淋鲈鱼头、烹煎兔长耳、干炸狼腰花，有清蒸蚂蚱心、醋溜蝎子肝、油炸蚊子牙，还有烧烤六月雪、爆炒冰凌碴、凉拌活蛤蟆……好家伙，菜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看得一旁的狗都咽唾沫。
楚庄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麻辣驴肝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嚼了没两下突然想起什么来，忙问左右：“郑姬娘娘和蔡姬娘娘在何处？快请来一起用膳。”
“您说这驴肝不烂？不能吧？这是用文火烧了大半天的。”一个老嬷嬷说道。
“你不但腿瘸，耳朵也聋，我是问郑姬娘娘和蔡姬娘娘。”
“您说不信的话让我尝尝，那倒是可以。”老嬷嬷毫不客气，抄起筷子来了一块，用没牙的嘴嚼了半天，随后一口吐掉，“还真是，不烂，不光不烂，根本就嚼不动，我让厨子给您再回回锅去。”说着就要往下端。
楚庄王一把将菜抢了过来，两巴掌扇在了她那银盆大的脸上，大声呵斥道：“你是哪来的？敢在此戏弄本王？”老嬷嬷被突如其来的一打吓得魂不附体，只剩下哆嗦了，一旁的另一个老嬷嬷赶紧救场：“大王，您要往菜里加糖？早说呀！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还没等楚庄王反应过来，她手疾眼快，一把将半罐白糖全倒在了麻辣驴肝上，这回川菜改粤菜了。
楚庄王气得跺着脚满屋里转圈，一面转一面指着俩人大喊：“你们，你们滚，给我滚，全给我滚蛋……”
“噢，您让我把糖全撒在上面，好办。”老嬷嬷将一旁架子上所有的白糖全撒在了一桌子菜里，一粒都没落下。一边撒一边纳闷：“大王今天发癔症了，怎么改吃甜口了？”
白糖撒完了，楚庄王也傻了，这还怎么吃？吃完流出来的鼻涕都得是冰糖水，打个喷嚏都得冒甜味。
“来人！”
“诺！”
“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老畜牲拖出去，赶到国外，让她们祸害外国人去。”
“诺！”
两个老嬷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士兵架着两只胳膊拖出去了。
这时秋风徐徐吹来，扫下几片落叶，打得露营的帐篷上“噼里啪啦”乱响，这让本就恼火的楚庄王更加烦躁不安。
“撤下去，把菜全给我撤下去！”
士兵们赶紧端着盘子、碗陆续将菜撤走。
令尹斗越椒服侍着郑姬娘娘和蔡姬娘娘缓缓朝营房走来，他叫住一个士兵问道：“怎么将菜撤下来了？娘娘还没用膳呢！”
“是大王吩咐的，听说是那两个聋嫲嫲把菜给祸害了，酱咸的菜里愣加了白糖，吃起来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呀！我看她们不是耳朵聋，而是心眼瞎，这不，两个嬷嬷也让大王给祸害了，撵到国外祸害外国人去了。”士兵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很有一种义愤填膺的架势。
斗越椒跟随着两位娘娘进到大帐里，见楚庄王依然怒气冲冲背着手在营房里画圈踱步。郑姬和蔡姬赶紧娇滴滴地上前揽住了他的胳膊。郑姬说：“大王，何必生气呢？别让两个不知死活的老畜牲搅了您的兴致。”
“是啊！大王，”蔡姬接茬道，“听说您今天收获不错，一上午就打了十五头鹿、两匹狼、五只狗熊，外加四十六只野兔，简直就是百发百中，哪怕是后羿复活，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战绩。我和郑姬、斗越椒正在后苑野湖看鸳鸯，听说打了这么多野味，赶紧跑过来看看。”
“大王，”斗越椒笑道，“既然御膳吃不成了，咱们何不来个野地烧烤，就尝尝您的战利品，烤全熊、烧全狼、烤全鹿，味道应该不会错。”
“嗨，这是个好建议，爱卿果然聪慧过人。那就吩咐下去，将烧烤架挪到露营外，点上篝火，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楚庄王的脸上终于露出来点微笑。
过了大概蒸熟三屉包子的时间，整个围场里慢慢弥漫起了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味。郑姬和蔡姬刚喝了四盏酒，便起身要为楚庄王献舞一段，斗越椒在一边击鼓助兴，俩人曼妙的舞姿把楚庄王看得醉眼迷离，春心荡漾。他一把将两位娘娘揽入怀里，用满是油渍的厚嘴唇凑到她们脸上连撮带啃，搞得郑姬和蔡姬的脸像屠户的荡刀布一样油光可鉴、花里胡哨。
这时有御前侍卫来报：“启禀大王，右司马伍举大夫觐见！”
“宣！”楚庄王依旧搂着两位娘娘喝酒吃肉，连眼皮也懒得抬起。
伍举进得围场，见大王娘娘等人正吃酒耍乐，便一一行过大礼，毫不客气地在侧旁找了个座位坐下，像一根榆木疙瘩一样静静地呆着，一声不吭。
“爱卿来有何要事？”楚庄王终于发现了他，“是吃酒还是吃肉？是欣赏歌舞还是看我打猎？”
“臣既不吃酒吃肉，也不欣赏歌舞，更没有心情看您打猎。”伍举冷冷地回答。
楚庄王看出伍举是有备而来，脸上顿添愠色：“大夫若无要事，请自回，想必大夫应该早看到营房门口挂的这块匾额了吧？”
伍举抬头一看，一块白木红字匾额赫然挂在营房上方，上书六个大字：进谏者，杀毋赦！
“微臣知道，不但我知道，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怎敢违大王御旨，只不过今天路过一个私塾院，被一个小孩给问住了，想我自认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不料连这个问题也答不上来，故此有点烦恼。都说天下最聪明者莫过于君王，于是特来向您请教。”
“最后一句话最好大点声，”楚庄王被夸得心花怒放，立马来了兴趣，“你说说看，是什么问题。”
“是一个谜语，说咱们楚国有大鸟，栖息在朝堂，历时三年整，不鸣亦不翔。令人好难解，到底为哪桩？”
“呦，还挺押韵！那得是多大的鸟？”郑姬娘娘眼巴巴地望着伍举，急切地问道。
“应该是得了软骨病了，得看医生。”蔡姬娘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还是脑膜炎的可能性大。八成脑子坏掉了，操纵不了翅膀，脑子一坏，耳朵就聋，为什么不鸣也不翔？十聋九哑嘛！”斗越椒感觉自己说得太有道理了，两句话就给破了案。
但伍举不停在摇头，只等着楚庄王来回答。楚庄王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两口，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此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飞则冲天呀！”
伍举大喜过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大喊：“大王英明，还是大王知识渊博，老臣自愧不如。”
一旁的斗越椒心想：伍举的马屁拍得倒是干净麻利快呀！可这大王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呀，跟没说一样。说这鸟三年不鸣，鸣则惊人，可不是嘛，哑巴突然说话了，别说惊人，连骡子都惊了。还说什么三年不飞，飞则冲天，更是垃圾堆里的侍女图——废话（画），它不朝天上飞，还往地下扎？那不是打着灯笼上厕所——自寻死路（屎路）吗？
伍举起身连干了三大杯，搭着提前一口菜没吃，醉得绕着露营跳了几圈魔怔舞，随后“扑通”一下昏倒在了草丛里。
然而几个月过去，楚庄王依然不上朝，不处理政务，只顾打猎游玩，喝酒吃肉，声色犬马。大夫苏从耐不住性子了，也学着伍举的样子跑到皇宫发起了牢骚：“大王，楚国有大鸟，三年……”
“多大的鸟？有你的脑袋大吗？”楚庄王一听，勃然大怒，“我已明确禁令，敢来劝说我，必杀之，你明明知道这个禁令，还来劝说，你比那只傻鸟还傻。”
苏从愣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怎能傻得过大王呢？您是傻出了境界，傻出了水平，傻用来形容您那简直就是褒义词。”
“那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褒义我的。”
“大王整天沉迷于酒色，不理政事，一旦有大的诸侯国从外进攻，臣服于楚国的小诸侯国从内叛离，您寻欢作乐只是目前短暂的，大的祸患就在后面。追求一时的快乐，放弃万世的大利，试问天下还有比您更傻的人吗？”
楚庄王哈哈大笑，把苏从搀将起来：“爱卿，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但楚国有鸟，三年不鸣，鸣则惊人，你来得正好，现在正是该鸣的时候了。”
“大王，您这是……”
“来人，将钟鼓筝箫撤下，郑姬、蔡姬打入冷宫，立曾经规劝过寡人的樊姬娘娘为夫人，让她主政内宫，任命蒍（wěi）贾、潘尫（wāng）、屈荡为大夫，撤销令尹斗越椒的一切权力。寡人从明天开始，按时上朝，旨意即刻发出。”
“诺！”
“大王，”这时宫外有人快马来报，“有探子飞鸽传书，晋灵公崩殂了。”
“此事当真？”楚庄王大喜过望，但事出突然，也不敢轻信。
“当真，晋国都城如今白幡林立，白绢铺街，白布遮红，百姓鬼哭狼嚎，看样子比死了亲爹还难受，只不过没看见有一人掉眼泪。”
“快说说看，他是得了什么病死的。”
“不是得病，小孩没娘，这事说来话长。听说是两个老嬷嬷搅和得他们君臣不和。晋灵公让她们去传话赵盾，让他进宫觐见。她们传话说晋灵公让赵盾滚蛋，赵盾恼羞成怒，让老嬷嬷问晋灵公为什么要羞辱老臣？老嬷嬷回晋灵公说赵盾骂他比浑蛋还浑。就这样，君臣俩人有了隔阂，晋灵公起了杀心，赵盾就撒丫子跑了，不料晋灵公被赵盾的堂兄弟赵穿杀死，晋国突然亡君，百姓声讨赵氏兄弟，国内一片大乱。”
“哈哈哈！天助我也！”楚庄王大笑三声，随后对苏从说道，“爱卿，传三军将领点兵台觐见，寡人要进兵晋国，时机终于成熟，这就叫三年不飞，飞则冲天，楚国大鸟羽翼丰满，该是捕食的时候了。”
“大王，听说那两个老嬷嬷回来了，该怎么处置她们？”士兵问。
“好吃好喝供着，享受巾帼大将军待遇，唉！还有一条，千万记住，这一条最关键，一定让她们离御膳房远点，切记切记！”
***
【赏析】
忠奸的鉴别方法
沈小平
女怕嫁错郎、君怕用错人，一个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一个牵扯到江山社稷的安稳，马虎不得。要想有一个好的归宿和昌盛的国运，不仅靠运气，更靠当事人和当权者的智慧。
身为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是在接大位之初最沉得住气、关键时刻又最能显示果断和魄力的明智人，他前期的隐忍不发和后来的大刀阔斧，为楚国最终的崛起和强盛，奠定了坚实基础，可以说，楚庄王的一鸣惊人，鸣得有勇有谋、鸣得恰到好处、鸣得水到渠成，是他精心策划、深谋远虑的必然结果。从他一鸣惊人的故事中，也教会了人们辨别忠奸的方法。
青少年时期的楚庄王，从父亲商臣（楚穆王）为阻止祖父楚成王废其太子位、而最终逼祖父上吊自杀和因政治争斗爆发的公子燮与公子仪的叛乱事件中，明了了深宫之中，某些手握重权、且野心膨胀觊觎大位之人为争权夺利，不顾宗亲血脉和君臣伦理，拉帮结派、威逼利诱，甚至祸起萧墙兵戎相见，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造成国弱家败、民不聊生的残酷道理。
于是，当楚庄王不到20岁继位为新一任楚王后，他深知由于自己初掌政权，立足未稳，在外有强敌内有豺狼、群臣忠奸不辨的复杂情况下，如果采用铁腕手段大力整顿朝纲，恐因操之过极而功亏一篑。不如韬光养晦，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收敛雄心壮志，在佯装沉溺声色的过程中，让股肱之臣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主动作为；让害群之马在蠢动之时浮出水面，自我暴露，待时机成熟后，再大展宏图，聚贤任能，弃庸斩魔，带领楚国问鼎中原，争霸天下。
对楚庄王继位三年来的装疯卖傻，《蛰伏》的作者是这样描写的：“他的心思全在狩猎上”，在某天“打了十五头鹿、两匹狼、三只狗熊，外加四十六只野兔子”，开心之余，玩了一天的楚庄王肚子也饿了，便吩咐进膳。当两个老嬷嬷做好200余道山珍海味，恭候楚庄王用膳时，作者巧妙设计了一个双方就请郑姬娘娘和蔡姬娘娘一起用膳还是驴肝不烂要加糖的答非所问的精彩桥段，自然而然引出了早已心怀鬼胎的令尹斗越椒。在他的假意奉承下，君臣又吃起了烧烤，开起了舞会，一时鼓乐齐鸣，好不热闹。让人在忍俊不禁的同时，也生动再现了楚庄王的假戏真做，惟妙惟肖。
接下来，作者又让来得不是时候、显得迂腐且凛然的右司马伍举出场，进一步刻画了楚庄王故意“躺平”的高超的临场演技。作者让伍举全然不顾“进谏者，杀毋赦”的禁令，向楚庄王讲了一个“楚国有大鸟，栖息在朝堂，历时三年整，不鸣亦不翔。令人好难解，到底为哪桩？”的谜语，楚庄王虽然说出了正确谜面，向大家展示了他聪慧的一面，但仍然“不上朝，不处理政务，只顾打猎游玩，喝酒吃肉，声色犬马”。其后，实在不忍楚国衰败的大夫苏从再次觐见，又说起了那个谜语，意在提醒楚庄王该“睡醒”了。此刻，楚庄王终于看清了谁是可用之人，谁是奸佞之人，“该鸣的时候”到了。不得不说，楚庄王“蛰伏”得太有水平了，真可谓英雄莫问年少。
这一鸣，可了不得了，楚庄王通过消灭作乱的权臣令尹斗越椒收回大权，开始积极招兵买马，训练军队。然后改革政治调整人事，重用伍举、苏从、孙叔敖等忠臣隐士管理国家。同时重视社会生产，大力开垦荒地、挖掘河道发展农业。没几年工夫，楚国就变得国富民强、兵强马壮，陆续征服了南边的许多小部族，并在楚庄王继位的第六年打败了宋国，第八年他亲自率领大军打败了陆浑的戎族，饮马黄河，突入中原，惊动了周天子。公元前597年，经过邲之战，楚国大败晋国，取代了百年霸主晋国的地位，盟令诸侯。楚庄王的逆袭，揭示了什么是不谋全局者，难谋一域。
楚庄王从一个政治小白，成长为一代霸主，绝不是偶然的，这与他明辨忠奸、知人善用、励精图治有直接联系，哪怕奸佞之人隐藏再深，哪怕可用之人表现平平，都逃不过他“角色”互换这一招。当他由明到暗，通过逢场作戏把自己掩饰得像一个胸无大志、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庸君王，让看在眼里的忠臣急，因为恨铁不成钢，为国忧之；让鼠目寸光的奸人狂，以为是扶不起的阿斗，有机可乘，但自己始终瞪着一双鹰眼的时候，就胜负已分了。
楚庄王非是浪子回头，而是处心积虑，他放长线钓大鱼，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在让子弹飞一会之后，果断出击，该用的用，该废的废，一举树威立制，成为历史上对华夏文明的传播和巩固有突出贡献的人，孔子说他：“贤哉楚庄王！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