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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1]
竹坞无尘水槛清[2],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1]骆氏亭:长庆间骆姓居士所筑,亭址在灞陵附近。崔雍、崔衮:商隐早年幕主崔戎的儿子。诗题径称名姓而无官职,虽因作者年长于二崔,亦必二崔尚未入仕。诗或作于大和八年戎卒后不久。
[2]竹坞:竹林环抱的船坞。水槛:临水有栏杆的亭轩。
《红楼梦》中林黛玉素不喜义山诗,而独爱此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二句,大概秋雨滴打枯荷,那种落寞凄清的景象特具情味与诗意吧。骆氏亭清幽绝尘,客游独宿自易牵动故旧之思。相思本无形之物,而说“隔重城”,则写出迢迢千里、牵肠挂肚的思念形态,极为形象。重城之隔,正见情感之相通。末二句善于造境,将思念之情与身世冷落之感一寓孤寂清凄之境,正王国维所谓“有我之境”。枯荷听雨,永夜无寐,此言外之情,则须读者嚼而后知,更显情味隽永。
整首诗转折推想,情思绵绵,已见义山自家面目。情浓意重正义山为人为诗之最大特征,义山的矛盾痛苦、缠绵纠葛便缘于情多,此情有亲情、友情、爱情、感恩之情、自怜自伤之情等,不一而足。无情则无义山,此诗已早早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