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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方知杯中物,饮此是豪杰
“王成虎?”
云之显然是听方老爷子提起过,“他不是一直在下相一带活动吗?”
柳维成从半空落下,挽了个剑花,“…我是从下相来的,这家伙难不成是跟了一路?”
“还有心聊天?先吃我一刀!!”
王成虎冷笑一声,锯齿刀拖在身后,拦路的马匪自觉地让出一条通路,紧接着王成虎跨步前冲,真气激荡起四周的烟尘。
“来的好!”云之抢先一步,迎势而上。
“小子好胆!!”王成虎大喝一声,声如震雷。但见烟尘之中一抹金光后发先至,那拖至身后的锯齿金刀划过一个弧度从中三路横扫而来。
劲风呼啸,云之也不躲闪,脚下踏回风游步错开此刀之极势,双手翻舞,以环抱之势荡开刀路,趁着空挡欺身向前。
那王成虎身材高壮,肌肉虬扎,手中金刀走的也是大开大合的路数,遇上贴身近战一下子就失了先手。
掌力连绵,云之抢得先机更是掌不饶人,接连不断的劲力透掌而出。
“小娃娃,你这掌法还欠些力道!”王成虎硬接几掌面不改色,甚至还有余力用刀上锯齿钩住柳维成攻来之剑。
“方兄弟,全力出手,不要留劲!”柳维成也看出问题来,这方云之显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江湖厮杀,出掌只用八分劲力,打在身上又收回五成。
“江湖厮杀不比同门切磋!”柳维成收回长剑防守周围马匪的钢刀,“这一众贼人不知杀了多少无辜之人,除恶便是扬善!”
云之听完一愣,被王成虎抓住机会拉开距离。手中金刀再次立起,“小娃娃,下一刀取你性命!!哈哈哈哈哈哈!!”
确实是这样,平时同门切磋相互收力已成了习惯,面对那王成虎时居然也下意识地留了几分。心思流转,云之再次摆起起手之势,面对着杀机腾腾的王成虎。
这一次,心念所致,法力自然升起,淡淡的白雾升腾在两手之间,仿佛云气翻涌一般。
王成虎金刀自上力劈而下,黑须钢髯张扬着,但转瞬之间就被云气所覆盖。
“内力透体,你是中三品?!!”
没人给他解答,翻涌的云气掌力将那劈下的金刀直接崩碎,然后封住所有后退之路。云气所至,尽是掌影!
这一次,掌力透体而出,掌影打在胸前,背上的衣物却尽皆破碎!
王成虎被这一掌打出一丈还远,口中鲜血更是狂吐不止。身躯撞在树上,震下片片树叶。
见此柳维成叫一声好,挤入一众马匪中间,真气腾起,在青锋之上凝出三尺剑芒,口中喝到,“南剑·荡气式!”
只见剑芒从剑身上散开,以揽月之势在柳维成身边划过一圈白光。白光散去,周围马匪尽皆被剑气破开经脉,一时之间真气涣散,已失去反抗之力。
至此,还能站着的马匪再无战意,手中钢刀咣啷啷扔了一地,伏地投降了。
柳维成收剑而立,云之也回气站起。两人相视一笑,拱拱手。
“好剑法!”
“好掌法!”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在场的马匪除了一开始为了控制局面死在柳维成剑下的几个,其余的只是受伤,不伤及性命。只是现在也没有包扎的条件,就只能是用软枝藤条草草的绑了,等回到羽山城,将这帮人交予官府再说。
一行人打马回城,等到官府那揭了王成虎的海捕文书才知道这厮是真不是个好东西。
王成虎本是广应人,早年曾在广应拖刀客钱树门下学过几年三十六路虚步刀法。可惜这人心术不正,学了几年,自觉已经学得精髓,于是叛离师门,甚至趁着钱树不备将其砍伤,一路出来又杀人劫财,祸事不计其数。
后来也是销声匿迹了几年,没想到后来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下相一带拉帮结众,当起了马匪。
与官府交接完,领了赏银之后,云之和柳维成便回了方府。只是可惜了那些马匪所骑之马也一并让官府收了去。
等回到方府,早就过了未时,天色阴沉沉的,云雾遮住了月亮,便是星星也没有几颗。
“明儿个这是要下雨啊!”柳维成看了看天色,和云之说着话。
云之点点头,“看这气象是要下雨的样子,可惜咯,雨天的话就只能呆在家里了。”
“确实啊,如此一来我也只能多叨扰一天了。”柳维成拱拱手,和云之一起进了方府。
方老爷子在正堂喝着茶,眼见云之和柳维成二人进来,也是笑呵呵的说,“我就说你们年轻人之间肯定话更多吗,这不是就聊上了!”
“方伯父!”
“爹!”
“欸!”方老爷子摆摆手,“多余的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贤侄舟车劳顿,我这边已经让人备好了酒席,咱们边吃边聊?”
“方伯父客气了!”柳维成侧过一步,“伯父您请!”
方老爷子走在前面,云之连忙走上去扶着。
“不用扶我,我这身体还不至于走路都要人扶着。”方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别染了我这暮气,连气盛的锐劲都磨没了!”
云之尴尬的挠了挠头,常年在山上,他还真就没有那股子锐气,倒是和师父师兄们学足了恬静淡然。在方老爷子的眼里确实是少了不少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酒席就设在后院,可惜天色暗尘,少了些月朗星稀的美感,平白少了丝味道。
方梓景白天挨了打,这会正生着闷气,一肚子的不愿意都发泄在了这一桌子的菜上面。方晴儿跟方氏坐在一起,有外人在场显得尤为的文静。
柳维成解下腰间的酒壶放在桌子上,“伯父,你这的酒我可是几次都喝不够啊!我走的时候你可得给我灌满一壶带走!”
“哈哈哈!贤侄说笑了,我这的酒你要是喜欢尽管喝便是了,等走的时候我一定给你灌满!”
“那可说好了!”柳维成端起酒坛便满上了一碗,“今儿我可就放开喝了!”
知道柳维成是江湖人,方老爷子自然是不会用杯盏来盛酒,见柳维成满上,自己也满满倒了一碗。
“伯父,维成先干为敬!”柳维成站起身,“咕咚咕咚”就先干了一碗。
“嘶——哈——爽快!”擦擦嘴,柳维成一脸满足的坐下,方老爷子也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只有云之好奇的看着,给自己也满上了一碗。
“这便是酒吗?”盯着这碗中略带浑浊的液体,云之说着。
自六岁上山,这山上的师兄们却是没有几个是喝酒的。上山之前的云之还刚满六岁,方老爷子又怎会给他酒喝?所以在此之前,酒在云之的印象里也就只是书中的一个字而已。
“怎么?方兄弟没喝过酒?”柳维成这会儿已是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有此武艺怎能不饮酒,来,我等江湖儿女自当痛饮一番,我敬你!”
云之看了看柳维成,又看了看碗中之酒,当下举起碗来,“人言善饮者多豪杰,如今我也做一回豪杰看看!”
“说得好!今天我柳某也做一回豪杰!”柳维成大笑着,将酒一饮而尽。云之也仰头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又慢慢转柔,入腹如火线,回香如甘泉,这人世间竟有如此味道?”云之叹道,“在书中见多了酒这一字,今日方知是如此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