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他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那个午后，玉元忍一直看着那一半的天雪宝玉，他想起了幼时，因为母亲的原因，他总被后宫前朝的人嘲讽，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肆意欺凌他，他忍受着一切，只为等一个机会。他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从未打骂过他，只会在他一身尘埃时，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裳，终于，在他十五岁时，他的母亲因一场怪病死了，他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像疯了一样血洗后宫.......他杀了皇帝所有的孩子，逼的皇帝没有选择......他亲手了结了皇帝，亲手为自己写了封书……
天黑了，直到侍奴点了灯他才清醒过来。
他将那块天雪藏在袖间离开了偏殿。
鬼使神差的，玉元忍来到了六角阁，六角阁的门是开着的，供桌上，点着一盏灯，还供着那把玉鞘剑。元卿直直的跪在供桌前，回忆起这个地方曾经发生的一切。
玉元忍脚步无声的站在她身后，高大的影子把她的影子完全遮住了。
“知道他没事，所以你逃出来了？”玉元忍平静的说。
“我心有愧。”
“百步之外那一箭，才是赫震的真正死因。”
“赫震尸首无存，你可以给他任何的罪名。可是赫十方他并没有错。”
“你可怜他？”
元卿摇摇头说：“我没有资格可怜他。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
玉元忍上前一步拿起玉鞘剑，看着玉鞘剑精致的修补，他轻声问：“你很在意这把剑？”
“这是温漱留下的。她一生都无比珍惜这把剑。”
“朕身边的女人都曾带着目的。”
“温漱曾经把真心给你，可是她看不到你的真心，从你要她前往云罗以美人之计偷取天火时，她就对你死心了......”元卿看着那把玉鞘剑平静的说。
“她背叛了朕，她爱上了别人，他们之间还有了一个孩子，朕......杀了那个孩子......”玉元忍将玉鞘剑放回原位，冷冷说道。
“陛下从未将真心交付，她才会心灰意冷......陛下没有看到她临死前的绝望与不甘，她恨你为了吞噬云罗而不惜牺牲她......”
“呵......她的母族把她送到朕的身边不早就拿她当作一个取悦朕的物件吗，她本来就是用来牺牲的。”玉元忍微微低着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元卿，元卿握紧了拳头，玉元忍拿起玉鞘剑递给他，剑已出窍。
元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高傲的样子，让元卿心里的怒火更甚，他索性拔出了剑向玉元忍刺去，玉元忍一个闪身落在元卿身后，此时，六角阁唯一的灯火灭了。
元卿持剑探寻着他的气息再次挥剑而去，玉元忍如一道冰凉的气息，只能感受他的存在却无法确定他在哪里，来来去去间，元卿筋疲力尽身上却被他打伤了几处。
“再来。”玉元忍微微皱着眉冷漠的说。
元卿握紧了剑，剑骤然散出一抹红色的光，紧接着她尽全力向玉元忍挥砍而去......
玉元忍身前一道无形的气息挡着她这全力的杀意，剑颤抖着，玉元忍的眼中缓缓渗出一抹失望，元卿手中的剑骤然碎裂......剑碎，落地清脆一响
元卿被那股力量推开，她死死撑着，站在离玉元忍两步远的地方，曾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流出几滴血来......
“你想杀我......”玉元忍微微皱着眉，质问道。
“我是替温漱杀你。剑碎了，我败了。”
玉元忍缓缓走向她，她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睛，他看不见她的心。
玉元忍停在了她身前，他能听见她的呼吸：“这次我不还手，也不会躲，你不必替别人报仇。”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残刃，交给了元卿。
元卿抬起头看着他，眼泪簇在眼眶：“我的内力功法都是你教的，我在你面前就像是透明的。可是，你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我，没有能力杀你。”
玉元忍把残刃摆在他面前说道：“你是不愿，还是不敢。”
元卿看着他流出眼泪来，他心中颤抖着，整个人都很无力，他抬起手来，将那残刃拂去地上：“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别人都在说你是如何的残暴，如何的妖异，我听的见......”
“在我看来，那些都不重要。总要的是，你已经有选择了，你的选择不是我。”玉元忍转身离开了六角阁。他一出门见元初正站在门外，她提着一盏已经熄灭的灯笼，惊异的看见了六角阁发生的一切。她恐惧着，玉元忍正在向她走来。
“你来这干什么？”玉元忍问。
元初僵硬的抬起头，脸色憔悴着：“母亲说她想见您，儿臣听侍奴说您向六角阁方向来，所以儿臣来寻。”
“你看见什么了？”玉元忍冷漠的问。
“什么......都没看见。”元初低下头说道。
玉元忍冷漠的向前走去，元初转身急切的跑去玉元忍身后：“父皇不去看看母亲吗！”
玉元忍叹息一声说：“没什么可看的，朕准她的尸骨送回母族故地。”
元初一时失力跌坐在地，手里的灯笼滚落在地上：“父皇什么都知道......生死之际，你都不去看看她吗......”
玉元忍只是顾自冷漠的走着，全然不顾元初撕心裂肺的痛。
元卿从六角阁走出来，他小心的将元初扶起来，元初像疯了一样扯开了他的衣裳......
元初疯了似的苦笑着，她美好的脸已经被泪催的很狰狞：“你到底是什么人......”元初哭着说。
元卿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的对她说：“公主，回去吧。”说完他便转身向六角阁走去。
元初指着他，愤然痛道：“母亲猜的没错，你......你是父皇的刀......血雨腥风里，都有你的影子......你就藏在这个无人在意的地方替他搅弄风云......我哥哥被谴去北境，兵部大臣死了，炎公子死了，如今我母亲也要离我而去，这其中哪一件与你无关！”
元卿停住脚步冷冷的对她说：“陛下最恨的是异心。当你们开始背叛他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元初突然冷静下来，她缓缓拾起地上的灯笼，转动着那个灯笼的竹筒把手，突然一把短剑从那竹筒中现出身来，元初握紧短剑向元卿刺去，这一刻，元卿听到了风被刺破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见元初已倒在地上，一支铁箭刺穿了她的心脏，元卿循着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在迂回廊桥上，玉元忍将弓丢在侍卫手里，转身离开了。
元初蜷缩在地上，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元卿抱起她，想要开口喊侍奴侍卫却发现自己的六角阁外什么都没有。
元初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他垂下的发丝，元卿低下头来，只听元初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做他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元卿的心仿佛被狠狠震了一下，这个还未绽放的生命就在自己怀里消逝了......想来，她才十八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