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
在一段时间的严重失眠之后,一月底在十天内写下《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本为每一个人而又不为任何人写的书》(第一部,“前言”和“扎拉图斯特拉的演说”)。在还没有最后想好的情况下,他称这本书为诸如“奇异的‘道德布道’”,或
仿佛我的存在的最尖锐的画像,一旦我扔掉我的所有重负,[50]我就是这个样子
或他的“遗嘱”,“第五福音书”,“我最超然的作品”,他的“最后的蠢行,这种蠢行使他甚至仍然被看作‘文人’和‘作家’”一类,他的“儿子”,他的“最深的真诚”和他的“整个哲学”,“长期被预言的敌基督”,“力的爆炸”,“一个前言,前厅”,“我的修身和励志之书”。生活在“身处认识最高巅峰的令人惊悚的责任感中”。亲自完成校样,催促印刷,印刷的延迟让尼采大为光火。首先是由于“五十万本基督教赞美诗集”,然后是由于施迈茨涅的反犹主义活动。第一部出版(没有提示这只是第一部),第二部1883年8月底已经在排版,此时尼采已开始构思第三部。二月十三日,正当尼采结束第一部的时候,瓦格纳在威尼斯逝世。尼采因此处于“慢性伤寒”中。二月底到五月初又在热那亚度过,
静谧而最阴沉的忧郁。我的生命是彻底的失败,我在每一个瞬间都感觉到这一点——同样还感觉到这是必然的命运,是我独特的“存在形式”。
随后直到六月中旬在罗马度过,尝试与妹妹达成和解。妹妹因为反对露和李而再次情绪爆发,尼采与她再次决裂(他甚至想到了“手枪决斗”),以及随后再次并非完全真诚的和解(“我不适合敌对和仇恨”,她“无法消化我的整个哲学和思想方式”)。报复感和仇恨感使他谴责自己,怀疑自己,甚至到了害怕“发疯”的程度,为此他自己避免公开的讨论。他所热爱的妹妹成为他的道德批判和伦理学的最严格的亲身考验。[51]从六月底开始重返希尔斯玛利亚,九月在瑙姆堡度过。母亲和妹妹反复劝说,认为他应该重返大学校园,与“正派人”交往。在莱比锡大学作关于希腊文化的讲座的实质性计划,“我身上有很强的教师冲动”。但是,当想到“他的上帝观念以及特别是他的基督教观念”时,尼采放弃了:“感到绝望,——我希望通过最强烈的日常工作来分散精力,而不是最后又被扔回到我的根本使命上去”——同时感到胜利:
我是基督教的最可怕的对手,我发现了一种攻击基督教的方式,甚至伏尔泰都没想到可以这样攻击基督教呢。
时年37岁的妹妹与中学教师和活跃的反犹主义者福斯特博士(Bernhard Förster,1843—1889)订婚。福斯特在演讲中还赞扬地谈到了她的哥哥,在他的观念中他们彼此感觉像“一家人”一样。1885年伊丽莎白与他结婚,并在1886年跟随他前往他在巴拉圭的“雅利安”殖民地“新日耳曼”。该殖民地最后破产,福斯特自杀。他们是如此用反犹主义的口号和对于他的性格的“最有害的怀疑”“折磨”尼采,以至于尼采最终希望与他们决裂,然而最后仍然没有成功;希望这个“充满仇恨的、反犹主义的蠢女人”远走巴拉圭;尼采妹妹后来按照自己的意志大量篡改尼采的信件。十月初“一路向下”。经过热那亚、斯佩奇亚(Spezia)和维拉弗兰卡(Villafranca),前往尼斯。夏季总是在希尔斯玛利亚度过,冬季在尼斯度过,其余时间则在各个不同地点度过。此时仅仅与仍然继续为他工作的科泽利特以及与他总是去拜访的欧维贝克夫妇保持紧密的个人关系。但也总是返回瑙姆堡。健康状况:直到1888年持续病重,偶尔片刻的光明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