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乡下避难
杜安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便向妙琳怒道:“妙琳,你怎么回事?那张纸上有副画像的,你烧了可怎么办哪?”
妙琳问他,“你可记得画像内容?”
他想了想,猛然一惊,“是你!所以你才烧了画像,是你绑架了汪健?”
妙琳却强烈否认,“我没有!”
可他转眼却又见妙琳阴森一笑,“是我又如何?”
他吓坏了,“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妙琳继续阴恻恻地说,“我不仅绑架了他,而且还杀了他呢!”
说着便手指指向悬在墙上的穿衣镜。
他朝镜中一看,自己汪健浑身是鲜血淋漓,歪着头,身子瘫软地耷拉着,倚在墙角。
血都干涸凝固了,脸上一片死气,两眼受了惊吓似的瞪得老大,眼珠一动也不动。
杜安辰浑身颤抖地走向镜子,却又够不着里面的汪健,他一屁股坐在镜子前。
突然镜子却又出现他自己的身影,汪健不见了。他不敢相信,对着穿衣镜上下摸索,又拍又打,却仍不见汪健。
此刻却听妙琳冲他喊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万花筒?”
他一愣,刚要回想,却又听妙琳说:“你若不乖乖听话,不但是你,还有你的朋友,家人,都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杜安辰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眼前的妙琳了,她此刻竟如此狠毒邪恶,两只眼睛的瞳仁幽幽地泛着阴邪的光,他甚至能在那瞳仁里看得见自己呆若木鸡般的影子。
他心生愤怒,“妙琳,你怎么可以这样?”
妙琳仍冲他直喊,“万花筒,万花筒!你忘了吗?”
他不由一怔,“什么万花筒?”
却见妙琳的两只眸子幽深摇曳,如两口深井一般,他则像正趴在井沿上探头下望的小孩子,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深深恐惧。
忽然井水中倒映出母亲和姐姐的身影,他向左右看去,确实空无一人。再看那深井中的人影,竟已经变成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心中大惊,几乎要纵身跃入井里。
却忽见眼前手影一闪,他的左脸颊重重挨了妙琳一巴掌,“你快醒醒!”
他捂着脸,怒吼道:“妙琳,你干什么打我?我母亲和姐姐……”话还没说完,那块幽暗的深井却已经消失无踪。
他四处张望,却见穿衣镜不知何时多出许多面来,齐刷刷林立在四周的墙壁上,每个镜中都有他的身影。
而在他身边的妙琳却根本没有影像!
他心中的恐惧和怀疑,急剧上升,“妙琳,真的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妙琳却不答话,只竖起一根纤纤食指,在空气中逆时针悠悠地画了一个圆圈。
瞬时,杜安辰觉得四周的墙壁和镜子都开始旋转起来,汪健、母亲、姐姐血淋淋的惨像一个个在他眼前滑过。
不仅如此,还有大伟、马丽莎、小美、小志,甚至小黑一家三口机器惨烈的死状也陆续出现。
他心中崩溃至极,心中刺痛到四肢麻木,唇齿不听使唤。
唯有妙琳在他身旁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的一幅幅杰作,竟然得意地笑出声来,那诡异的笑声环绕着一直旋转的镜子。
令他耳鼓轰鸣,眼花缭乱,忽而又辨不清到底是自己在转还是镜子在转?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旋转,停也停不下来。
恐慌错乱中却忽听妙琳的声音响起,“九五二七!闭目凝神!跟我念:心神合一,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一切皆为幻像!”
他听出是妙琳在唤他,便茫茫然照做,每念一句,头脑的眩晕感和身体的旋转感便减轻一些。
待念到“一切皆为幻像”时,他忽觉天地安定,神思清明。尝试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妙琳在眼前正紧张地等着自己。
四下环顾,让在汪健家中,四壁清洁不见半丝血污,而对面墙上悬挂的穿衣镜已然亮堂堂地照出他和妙琳的身影。
他猛地警醒,“妙琳,刚才我……”
妙琳长吁一口气,打断他,“可曾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万花筒?”
他回想刚才经历过的可怖场面,心中仍惊悚不已,“刚才,那是万花筒?”
妙琳点头,拉着仍一脸懵懂的杜安辰快速向门口走去,“此地不已久留,速速离去为好。”
直至回到家中,他仍觉自己心有余悸,“妙琳,书里那张纸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你的画像?”
妙琳为他解答,“那只是张空白纸罢了,是诱发这个幻术的重要法门所在。”
杜安辰摇头,“怎么可能是张空白纸,我明明看见上面又你的画像!你还躲过去给烧了呢!难道你烧它也是假的?”
妙琳强调,“半真半假,真假参半,真作假时真亦假,假做真时假亦真!这才是万花筒的高妙之处。”
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即便上一秒为真,下一秒也可能是假,当事人无法分别,只会信以为真。”
“这其中还有真的吗?你打我那一巴掌是不是真的?”
妙琳笑,“问你的脸疼不疼就知道了。”
杜安辰摸摸自己的脸,“好像还真有点疼,妙琳,你下手可真够重的。”
妙琳仍笑,“我那是为了就你!”
他拍拍胸口,“好在那些吓人的东西都是假的。那最后你念的是什么?为什么我念着念着幻像就消失了?”
妙琳严肃地告诉他,“那是道家的静心诀,对于如幻不深的人,还是有些效果的。你可要记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了你的命。”
他点了点头,“那如幻深了会怎样?今天如果妙琳你不救我,我会怎样?”
妙琳眼中似有后怕,“中了其他的幻术也一样,如果不救便会深陷其中,轻则丧失心智,重则丧命。你可知《画壁》?”
市公共汽车站,小志牵着小美,东躲XZ,躲过跟踪的人,偷偷登上了开往福州的大巴车。
小美上车后给杜安辰发了一条微信:“哥,我们已平安上车。”
此时正在开车的杜安辰看到小美的信息,回道:“万事小心,有事联络。我们也上路了。”
白色丰田吉普正风驰电掣地行驶在出D市的公路上,他朝后视镜看了看,没有看到感觉可疑的尾随者。
不由吁了口气,对妙琳说,“终于甩掉他们了!小美他们也上了车,暂时去小志老家福州乡下躲一阵子。”
妙琳点点头,“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在不知对手是何方神圣的情况下,还是避一避为好。”
妙琳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大伟已经出事了,昨天又对你下手,小美她们不躲躲的话,只怕也要跟着遭殃。”
Z市北郊农村,一处依山傍水的农家小院,建在山脚下,红瓦屋顶,远远便能看见。
小院周围的山坡梯田上种满了各色果树,正是硕果累累的季节。
杜安辰将车停在院门外,这是他祖父母的家。他指着正在院里摘菜的老爷子告诉妙琳,“这是我爷爷,85岁了,身子挺硬朗,就是有点耳背。”
“那你奶奶呢?”
“我奶奶啊,今年88岁了,比我爷大三岁,腿脚不是很灵便,准是在屋里做饭呢!”
说着走到爷爷跟前,冲蹲在那里摘西红柿的爷爷喊,“爷,我回来啦!”
老爷子猛地抬起头,仰起红黑的脸膛,待看清他们后哈哈大笑,“辰辰回来啦!”
一笑露出一口齐刷刷的来,满头银发被阳光照得泛着银白的光泽。看见妙琳后问他,“这谁呀?你媳妇啊?”
妙琳不禁一囧,杜安辰忙扶起爷爷,“她是妙琳。”
老爷子好像没听清,“叫妙妙啊?好名字!走,进家去,让你奶奶瞧瞧。”
一边拎着菜篮子往屋里走,一边高喊,“桂芳,桂芳!辰辰回来啦!还带了个妙妙!”
妙琳忍不住低头笑了。
杜安辰有些不好意思,“妙琳你别见怪,爷年纪大了耳背,我姐之前给买过助听器,可他嫌麻烦不爱用。”
妙琳笑,“没关系。”
厨房里杜安辰的奶奶正在准备午饭,听见老头子喊,便挪着小碎步走出来看,老太太眼神也不大好。
待他们走近了才看清,咧嘴笑出一堆褶子来,理了理齐耳的灰白短发,伸出又几块老年斑的手臂,拉住他的手,“辰辰来啦?快进来!”
看见妙琳便问,“这就是你爷爷说的妙妙啊?来,都进来!”
妙琳忙扶着她,奶奶却推开她的手,“不用扶,我结实着呢!”
说着佝偻着腰背,两条腿略显僵硬地迈着步子,将他们迎进屋里。
午饭是红豆米饭,两样清炒的绿蔬,新摘的西红柿和黄瓜,新鲜诱人,洗了便直接端上桌,当水果一样生吃。
妙琳对此倍感亲切,觉得十分可口,杜安辰也吃得津津有味。
奶奶看了很高兴,“多吃点儿,城里吃不到的。”
爷爷端详着妙琳问他,“辰辰,你也不小了,我看妙妙挺不错的,有媳妇就赶紧结婚,我和你奶奶还想抱重孙子呢!”
妙琳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
杜安辰笑着对爷爷说:“不急!你和奶奶身体好着呢!”
爷爷没听清,侧着耳朵大声问:“什么?日子都定好啦?哪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