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俄国篇

前言
从俄罗斯到苏维埃

在第一册的俄国学派钢琴家与殷承宗访问中，我们见到莫斯科音乐学院四大分支伊贡诺夫、戈登维瑟、涅高兹、芬伯格的影响，学生对他们的回忆。本册收录的俄国学派钢琴家也有相关讨论的延续，但更属于这四大名家学生辈的学生：他们师承奥伯林、米尔斯坦、费利尔、瑙莫夫、扎克、巴什基洛夫，各自有不同心得。鲁比莫夫更和传奇名家尤金娜学习，访问中也让我们更加了解这位非凡艺术家的真性情。

我们也在这章访问，见到昔日苏联的早期音乐演奏与现代、当代音乐发展。非常荣幸能访问到鲁比莫夫和贝尔曼这两位关键人物：他们都受作曲家和演奏家沃康斯基（Andrei Volkonsky,1933—2008）影响，开始研究早期音乐，以自学方式掌握羽管键琴与古钢琴的演奏法。“形式主义”的帽子让多数现代作品在苏联遭禁，意识形态的枷锁也限制苏联的当代音乐发展，鲁比莫夫和贝尔曼的访问让我们见证那个时局，他们和苏联作曲家的互动则是珍贵的第一首资料；阿列克西耶夫的访问则解释了为何斯克里亚宾博物馆是当时的音乐文化绿洲，甚至对于爵士乐的心得。他们的人生故事精彩，令人伤感又着迷。

苏联的政治环境，在第一册俄国学派篇就是重要话题，犹太裔音乐家面对严重的反犹歧视，感触更为深刻。阿什肯纳齐戏剧化地投奔西方，达薇朵维奇和雅布隆丝卡娅则以犹太裔身份申请移民。克莱涅夫虽然留在苏联，仍要和反犹人士奋斗。出走或不出走，移民或不移民，仍是本册俄国学派钢琴家的人生重大抉择。莱昂斯卡娅和贝尔曼以犹太裔身份移民至西方，阿方纳西耶夫以滞留国外方式离开苏联，鲁迪选择投奔自由。安分守己并不意味就能一帆风顺，维阿杜和鲁比莫夫都曾长期不能出国演奏，阿列克西耶夫的国际邀约，也因当局审查而大幅受限。家人朋友与演奏事业，究竟如何取舍？通过这些访问，我们当对“名声”有另一番看法。

本章收录的访问，同样包括钢琴家对其拿手作曲家与作品的心得。莱昂斯卡娅关于舒伯特的见解令人难忘，贝尔曼对普罗科菲耶夫的深入钻研也让人获益良多。鲁迪对斯克里亚宾和雅纳切克，阿列克西耶夫对斯克里亚宾和肖斯塔科维奇两首钢琴协奏曲，维阿杜对梅特纳和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的观点等等，都非常值得一读。莱昂斯卡娅的访问是三次交谈的总和。她亲切善良，慷慨助人，我会永远记得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