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林孟平淡的目光中,沈嘉晏跑得越来越远,逐渐成为一个微小的点。
笑了声,将目光再次投到树上,呆呆的,入了迷一般。
…
当沈嘉晏气喘吁吁扛着梯子回来时,原地已经没有人了。
蓝花楹孤零零站在那儿,柔美的花瓣在风里像海浪一样迷人。
那只乌鸦。
男孩子想了想,脸色难地扔下梯子,最终还是没有管。
晦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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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孟回到家,果不其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她安安静静吃完饭,安安静静回房间,安安静静躺到床上。
小男孩一颠一颠跑进来,手里抓着根油条,吃剩下半截送到她嘴边。
“姐姐…给,吃。”
小奶娃话都说不清,捏了捏油条,很舍不得,但还是递到她嘴边。
林孟笑了声,没有张嘴,而是拉住他的手,抱住他,轻轻问:“妈妈让你来的吗?”
林嘉摇摇头,大眼睛亮晶晶的,说:“不是!”
他的门牙五岁的时候磕掉了,到现在都没长齐,说话直漏风。
刚开始脓水一包一包地挤在牙齿后头,医生拿针给挑,硬是给挑破了,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寒而栗。
林嘉发育较同岁小孩慢些,五岁时,看起来还跟三岁小孩那么大。
是鞠琴固执地要把当时的林嘉放在自行车前筐里带着,半路上突然一只狗窜出来,林嘉飞了出去,牙磕掉了好几颗。
很有可能,要留下终生的缺陷了。
她摸了摸林嘉的头,没有再去琢磨多余的事。
“今天在学校里,老师教什么了呀?”
林嘉咕噜噜的大眼珠子转了转,小嘴儿挤出一丝笑来,“没有…老师没教。”
“撒谎。”她笑了笑,“什么都没学会?”
林嘉低下眼睛,嗫嚅说:“学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林嘉不吭声了。
她没有再问,找了个借口让他出去,然后自己闷闷地躺下,胸口压抑地难受,像要喘不过气来。
外面天色很暗了,天上是欲语还休的月,不时有鸟惊惮飞走。
邻居家的猫在她家柴房里下了一窝小猫崽,晚上外面有断断续续又微弱的猫叫声。
安安静静的,多好。
可以隔绝一切,逃避一切纷乱、嘈杂与吵闹。
她脸颊冰冷湿润一片,枕头黏糊糊的,散发着微微的热量。
墙有些透风,睡着前她想,真冷。
蜷缩着睡着,身体的热量不会散失,暖乎乎的,让人很安心。
睡吧。
今天就算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