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沙场无边 （九）八郡之乱 （2）

这时候，王风发话了：“老谢你这不是明摆着给我出难题吗？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要是把良田的种植时间错过了，一整年的军饷都有可能无以为继，怎么可能再征召多余的民夫！”

谢筠为官多年。虽然是武官，但他的家族可是罗阳文坛领袖世家，骁勇同时并不乏智谋。既然王风老狐狸推说不能找民夫去拖住八郡之乱，那老谢我就真提出一些可以征召的人。

谢筠说，现在有三拨人可以考虑应征。他请太后、大司马准奏：

第一类是由于祈福和祭祀活动，在过去两年脱离常民户户籍的青壮年男子。第二类是过去两年未入户籍又不是奴籍的十四岁以上的流民男子。第三类是过去两年中各郡因罪在押的非十恶罪犯。

这个建议非常有建设性。众人都眼前一亮。姅辜觉得可行。王荡、王荪连连附和。

太后目视王风，说：“那依王司马呢？”

王风颤巍巍的站起来，缓缓地说：“现在就可以征召第三类人。可以让大理寺出名单。但是，第一类人是先帝特准国师鎏莠征集的，各道门派、大庙等皆有。且不说碍于国师的面子，光是先帝尸骨未寒，这样做似有不妥。至于第二类人，他们是流民，是可以抓来先充数，只是又怕各州郡据此侵扰平民。”

王荡道：“伯父，您为朝廷社稷想的不可谓不周到。但如伯父所言，朝廷则无兵可征。谢将军方才所奏三类人中，愚侄以为第二类最先可用。一者，先帝祈福两年多来，给这些人的吃穿用度都已经超出常人多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他们暂时入伍，为国效力，并无不妥。再者，当初允许他们出常民之户、不服劳役，本是为了先帝祈福。先帝如今仙去，可见祈福并未奏效。他们是无功无福之人，怎就不可征召了？三者，国师掌握所有这些人的名册，反而比大理寺整理各郡罪犯的名单都要快。全是现成的人，何不马上征用？“

这样一说，王风也点头附议。

太后不假思索的说：“那就依大行令姅卿、征西将军王卿所奏，即刻让鎏莠交出名册。”

离开临时议事的朝露殿，三王互相使了个眼色。

鎏莠还想蛊惑谁，这就把你的人全招去前线！

他们不知道，这大殿之后，还有一双冷酷的眼睛。这番话都被元冲都听到了。他立刻施展轻功飞奔去了占星台所在的临阙宫，向国师鎏莠密报此事。

鎏莠正在内堂打坐。面前供着先帝御赐的一盆东海珊瑚。香炉里常年不歇，烟雾缭绕。

元冲气急败坏的说了三王和太后的议事过程，当然顺便还骂了一下谢、姅两家。

没想到鎏莠毫不惊慌，微睁双目，说：“元冲，你刚刚才得知这件事，为何来的这么快呢？他们至少还有一盏茶的功夫，才会来找我要名册好去抓壮丁。”

“我自幼研习道法，轻功也了得，自然很快就来啦。”元冲不解。

鎏莠这时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他寒冷的目光先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珊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的功夫如果不用来保家卫国，守卫边疆，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用处吗？”他说的非常清晰。两道寒冷的目光，落在元冲的脸上，令元冲不敢直视：“元冲，你也应该去。你就快到而立之年了，难道一直在岛上炼丹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要像王氏子侄一般贪生怕死，你带着你那些混元派弟子，去九泉的前线。”

元冲没有回答。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不舍这长渊的繁华，朝露殿的温柔乡。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朝露殿还有这样一层含义：去建功立业吧，不是委顿在这深宫。不要自缢在这雕梁，要去无边的战场。

真正的前线才是鎏氏子侄应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