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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溪对 “审察病机,无失气宜” 有哪些认识
中医治病,是以天人相应、阴阳五行等学说为指导,以藏象经络理论为基础,以临证实践观察为依据,先探求病证发生、发展及变化的机理,再综合分析,制定出相应正确的治法方药。这就要 “先议病,后用药”。《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审察病机,无失气宜。”“病机”是疾病发生、变化的机理,亦称 “病理”。“机者,要也,变也,病变所由出也。”“气宜”是 “五脏五行之气各有所宜也”。“病机”包括病因、发病和病理三个方面;“气宜”主要是指五运六气的常与变,对人体健康与疾病的影响。两者分而言之,“在天地为气宜,而在人身为病机”;合而言之,则 “五脏之气病于内,而六气之证见于外也”。历代医家对此非常重视,并结合临证,提出许多创见。如刘完素从 “二十有五,志在 《内经》,日夜不辍,殆至六旬”,悟出医学的 “法之与术,悉出 《内经》之玄机”,撰著 《素问玄机原病式》《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等书。其书中有 《病机论》和 《气宜论》等篇,并补充了 “诸涩枯涸,干劲皴揭,皆属于燥”的燥病病机。他认为燥病多由 “风能胜湿,热能耗液”所致,提出治 “宜开通道路,养阴退阳,凉药调之,慎毋服乌附之药”。朱丹溪是刘完素的三传弟子,对 《素问》“病机气宜”之论,深研经旨,传承师意,结合临证,亦大有建树。
朱丹溪对 “审察病机,无失气宜”的认识:
一是治病之要,穷属为先。其云:“邪气各有所属也,当穷其要于前;治法各有所归也,当防其差于后。盖治病之要,以穷其所属为先,苟不知法之所归,未免于无差尔。是故疾病之生,不胜其众,要其所属,不出乎五运六气而已。诚能于此审察,而得其机要,然后为之治,又必使之各应于运气之宜,而不至有一毫差误之失。若然,则治病求属之道,庶乎其无愧矣。”他非常赞成刘完素以比物立象的方法,将脏腑病机与五运联系在一起,将 《素问》病机十九条中的脏腑病证,统归于五运之中,归纳为 “五运主病”。其 “诸风掉眩,皆属肝木;诸痛痒疮,皆属心火;诸湿肿满,皆属脾土;诸气郁,皆属肺金;诸寒收引,皆属肾水”,虽较 《素问》病机十九条原文,仅加入“木、火、土、金、水”五字,却是创造性运用五行作为疾病分类的纲领,使运气学说与临证紧密结合在一起,并将 “风、热、火、湿、燥、寒”之气以成六气为病一类,使之与运气学说之六气相合。这样,脏腑病机、六气病机与运气学说结合在一起,使错综复杂的诸般病证统归于十一类,学之用之皆能纲举目张。
二是治病之施,投其所宜。丹溪认为:“脏腑气穴亦与天地相为流通,是知众疾之作,而所属之机无出乎是也。然而医之为治,当为何哉?惟当察乎此,使无失其宜而后可。”“治病之施”,“必别阴阳于疑似之间,辨标本于隐微之际。有无之殊者,求其有无之所以殊;虚实之异者,责其虚实之所以异。为汗、吐、下,投其所当投,寒热温凉,用其所当用,或逆之以制其微,或从之以导其甚。上焉以远司气之犯,中焉以辨岁运之化,下焉以审南北之宜,使大小适中,先后合度,以是为治,又岂有差殊乖乱之失耶!”他还认为 《素问》所说的 “治病必求其本”“无失天信,无逆气宜”“必先岁气,无伐天和”等,“此皆无失气宜也”。
三是治病之法,贵乎适中。丹溪根据天地、阴阳、运气、脏腑、气血变化,认为 “湿热相火为病甚多”“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气常有余,血常不足”。“然病者一身,血气有浅深,体段有上下,脏腑有内外,时月有久近,形志有苦乐,资禀有厚薄,能毒有可否,标本有先后,年有老弱,治有五方,令有四时,某药治某病,某经用某药,孰为正治反治,孰为君臣佐使。合是数者,计较分毫,议方治疗,贵乎适中。”他虽倡言滋阴降火,但在各种杂病的辨治过程中,“惟当察乎此,使无失其宜而后可”。对前贤诸法,则 “临机应变”,“投其所当投”,“用其所当用”。
(《中医研究》201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