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红纱:一个关于爱与拯救的奇幻故事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8.哪来的老怪物

万物生长的季节,各种生灵蠢蠢欲动。水草丛中,游动着群群蝌蚪,不久后,他们就会像书里写的那样,蹦蹦跳跳找妈妈去了。红纱女将手伸入水中,捞起一捧黑黑的蝌蚪,他们在她的手心里,如一只只活泼的小逗号。

空中飞来一只嘀咕鸟儿,“嘀咕嘀咕”叫了几声,就落到那棵老桃树上。这是一种很少见的鸟儿,长得小巧俏丽,羽毛绚烂如火;他的身躯虽小,嘴巴却大得夸张。因为他能说会道,爱探听事儿,被山神封为森林信使,哪儿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都是他最先知道,最先传播。

红纱女赶紧飞回树上,想看看这鸟儿在鼓捣啥,可是没等她打招呼,鸟儿就“嘀咕嘀咕”叫两声飞走了,像在跟谁告别。红纱女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她折一根桃枝,将小毛桃抽打得噼里啪啦往下掉,突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咳嗽声,把她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原来枝丫上有一只戴老花镜的老绿虫,被她抽打得站立不稳,前仰后合。

咦,桃树上哪来这么一只老怪物?

老绿虫显然很愤怒,张开满嘴的獠牙连连咳嗽着,算是对红纱女任性而为的警告。他声色俱厉的样子让她觉得开心,更加起劲地抽打起来,老绿虫气得圆滚滚的身子直抖。他拄着拐棍好歹站稳了,喝道:“住手,你这个野蛮的小丫头!作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长辈,我要教训一下你这个不懂规矩、目中无人的顽童,桃树非你一人之桃树,不得如此胡作非为!”

红纱女嘻嘻地笑起来:“非我之桃树,难道是你之桃树?我的树,愿咋样就咋样,外来的老怪物哪管得着?”

老绿虫气得吹胡子瞪眼:“外来的?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你买上四两线访访(纺纺),这棵老桃树是谁的?”

老绿虫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你说谁来历不明?我、我来这里也许是负有使命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而已!”红纱女被老绿虫戳到了伤疤,变得结巴起来,却还想继续趾高气扬。

“负有使命?哈哈哈,乳臭未干也敢说这样的大话!”老绿虫大笑起来,“我皓夫子是这片山野的长者和森林百科全书,在这棵桃树上住了几百年了,你这个随风刮来的小家伙竟敢跟我吹牛,还敢跟我争夺地盘?”

从老绿虫的叫骂中,红纱女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棵老桃树真是他的,只不过他去森林里的蹉跎树上做客了,刚刚被嘀咕鸟儿驮着送回来,怪不得鸟儿飞走时还冲着树直叫呢。明明占了人家的树,红纱女却不肯承认,她朝老绿虫示威般地“哼”了一声,就溜下来,跑到水草丛中继续玩蝌蚪了。

从此,老桃树上热闹了!一老一少,天天吵吵闹闹,谁看谁也不顺眼。这只自称活了几百年的老虫子总是趴在树枝上,像只微型的碌碡——那种农民场院里用来碾压麦子的石滚子。他好谈古论今,吟诗作赋,不时摇头晃脑,一派陈词滥调,好不烦人。他年纪虽大,牙齿却好,总抱着一片桃叶吃得津津有味,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山坡上到处是这种蚕食桑叶般的声音,那是一种细微却巨大的力量,随风涌来的时候,好像埋伏着千军万马。

唉,大概每棵树上都住着这样一只讨厌又啰唆的老绿虫吧,红纱女不由得同情起自己的耳朵来。

为了显示自己的长者地位,皓夫子总是要住在比红纱女更高的树枝上,有时甚至住到树梢上去。正巧这天刮起了大风,树梢晃得厉害,红纱女就幸灾乐祸,盼着老绿虫被风刮下来,她好独占这棵树。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皓夫子身子轻,肚皮底下全是小爪子,他只要牢牢贴紧树枝,风也拿他没办法,除非树枝被刮断。

皓夫子还是个老愤青,常常牢骚满腹,对新生事物一概看不惯,某只鸟儿的羽毛艳丽些,他就觉得太轻浮;野鸭走路扭屁股,他就觉得太风骚,气得要抡拐棍。他倚老卖老,不可一世,动不动就朝红纱女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红纱女当然不服气,两人就用鸟语一样的语言吵起来,引得一群群小动物前来看热闹。

这天,红纱女玩耍回来,又开始了摇晃树枝的伎俩,故意气老绿虫。老绿虫决定从高枝上下来,找她算账。他拄着拐棍一步三摇,一副又虚弱又穷酸的样子:他浑身碧绿,大概是吃树叶吃多了,薄薄的肚皮一蠕动就能看见花花绿绿的内容;他头顶那对胀鼓鼓的眼睛,比脑袋还大;他长得这么稀奇,又怪模怪样,为何大家都不怕他,却视她为异类呢?

哼,这个比她脚趾头大不了多少的老家伙,看他那教训人的神气劲儿!她天生无拘无束,野性未改,才不听他那一套呢!红纱女飞快地跳下桃树,跳到一棵李子树上去,朝老绿虫挤眉弄眼一番,又跳到一棵苹果树上,再跳到一棵杏树上……看得老绿虫眼花缭乱,老花镜掉到了下巴上。

红纱女倒挂在杏树上,朝老绿虫挤眉弄眼扮鬼脸,气得他头顶的两根须都翘了起来,遥遥地冲着她抡拐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