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圣怒
公孙离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对着刘手道：“刘哥，我瞧着这小姐倒是比其他的贵族女子大为不同啊，能做到如此的地步确实难得。”
刘手趁着空闲的功夫，见对方一眼不眨地瞪着姜姝猛瞧，嗤笑一声，“我说兄弟，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我可告诉你，以咱们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人家？可别把心思放在上面的好，免得白伤心一场，别怪大哥没提醒你。”
公孙离脸上露出无趣的表情，“刘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再说了，就算我有这个心，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啊。”
刘手放下心来，“知道就好。快帮忙搭把手来。”
公孙离间他们几个抬着一块厚重的石头，立马前去帮忙，下意识地再次看了忙碌的姜姝，见对方丝毫没有嫌弃难民的意思，心中升起别样的想法来。
姜姝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眼神，下意识地抬眼一看，刚好与公孙离的目光对上。对方显然没想到自己被对方抓个正着，闪过一丝慌乱之后，反而大方地给了姜姝一个灿烂的眼神。
姜姝也朝着对方笑笑。这男子不就是能跟刘手一起的吗，而且看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最为主要的是对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就算是穿着粗布麻衣，一身褴褛，依旧看起来与众不同。
她心中倒是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跟难民一起？
尚轻风这边因为跟贵族要钱，又因为自己只是一个虚名的太子，大家都不看在眼里，几番骚扰之后，干脆直接告到陛下那里。
虽然尚轻风按照姜姝的法子坑了这些达官贵人一把，但是大尚帝并非寻常人，几番寻思后这太子是什么人，他心里哪有不知晓的，于是便严厉地拷问了对方，尚轻风受到威吓不过，就老老实实地把姜姝给供了出来。
当姜姝得到圣谕进宫，心里就有几分捣鼓，如今在御书房见尚轻风给自己挤眉弄眼，更加确定自己所想的。
“参见陛下。”姜姝恭敬行了礼。
“起身吧。”大尚帝再次见到姜姝，见对方容貌绝美，气质端方，眼神坚定，倒比之前所见要稳重些，又开口道，“朕听太子所说近日难民之事可有你的掺和，是否有其事？”
姜姝从容一拜，“回陛下的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百姓之事并无小事，作为大臣之女，臣女有责任替陛下分忧。”
大尚帝皱起眉头，目光幽沉肃穆，让人看不出何种心思，倒是把尚轻风吓破了胆，心中替姜姝捏了一把汗。
正要替对方说几句好话，忽然听上头笑声震耳，心中诧异不已。
“好！果然是大尚国的好子民，居然有这等觉悟。”大尚帝大笑一声，“不过你这让太子去讨银子却不是什么好事吧？这可有损皇室的颜面？”
姜姝回道：“陛下，臣女认为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哦？说来听听。”大尚帝虽然从太子口中得知确实替自己省心，不过他好奇从正主中能如何地说服自己。
“请恕臣女无礼。”姜姝接着道，“一来国库空虚，若单从国库入手确实是有些难度，尤其是用于边境的军费也不在少数，这样无疑增加了国家的负担。那些贵族子弟受祖宗荫庇享受着荣华富贵，吃穿用度奢华不必说。他们受恩与陛下，如今陛下的臣民受苦受难，陛下怜惜，他们自然有责任回报天恩。何况陛下为了百姓打消新建殿宇之事，这与自古帝王来说，哪里能与陛下这等心胸相提并论？陛下都如此舍己为民，难道作为臣子的不该为陛下分忧吗？钱财乃身外物，陛下自然不会看重，不过是看重他们的忠心罢了。”
尚轻风忙帮腔道：“父皇，姜姝说得对，儿臣也是这个意思。”
大尚帝嗤笑一声，“你是这个意思？朕怎么没听出好的？”
尚轻风讪讪地闭了嘴。
“那还有呢？”大尚帝接着问道。
“上行下效，这事情传扬出去，百姓对于陛下自然是感恩戴德。不仅是达官贵人，其他的颇有家底的人家也会感德与陛下，纷纷效仿捐出自己所能，这样的话岂不是又解决了一大笔费用？三则，太子这番举动表面上是丢了皇家的颜面，但对于那些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个感天动地之举。太子何等身份，居然为了他们卑躬屈膝在所不辞，试问从古到今谁能做到的如此？如今暴民四起，外敌真是虎视眈眈，又有天灾人祸，百姓心中多有不安，难免多生事端，太子这一举可稍安民心，也彰显了陛下的气魄与胸襟。”姜姝一番话刚好戳中了大尚帝的心事。
大尚帝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地看了不卑不亢的姜姝一会，声音沉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帝王的气势威严在这一刻爆发让姜姝倍感压抑，不过还是从容答道：“回陛下的话，臣女不敢胡话，如今的天下局势便是如此。如若再不加以重视此事，想必陛下比臣女更加明白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姜姝说完，跪地伏拜，不敢起身，心中忐忑。这大尚帝一向疏于朝政，政权都有宦官把持，他们一味讨好帝王，乐于在陛下面前粉饰太平，大尚帝沉溺于享乐，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被人当众扒开，脸上自然不快。
“哼！好个舞阳侯的女子！居然敢数落朕的不是？你这样的说岂不是寻朕的不是？是朕不顾百姓死活，不顾天下？你好大的胆子！”大尚帝气得拍案而起，吓得太子胆战心惊，忙退后靠着柱子支撑，就怕殃及无辜的自己。
姜姝抬起头，目光并不闪躲，不紧不慢道：“回陛下，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实话实说。陛下是个仁慈之君，自然不会让百姓和天下受难，还望陛下息怒。”
大尚帝嗤笑一声，目光嘲讽，“息怒？你一个小丫头也有这胆子跟朕这样说话？朕原本以为你跟你母亲大有不同，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丘之貉，如此不知好歹！朕养了这么多臣子干嘛？他们不应该给朕干事吗？还想让朕替他们干不成？所谓百姓，他们所遭之罪，都是前世因果，与朕有何干系？朕又无加重赋税兵役，又无剥了他们天地，这番举措无疑尧舜，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朕乃天子，承天得运，所做之事皆自有道理，谁敢胡说诽谤不成？”
姜姝诧异，没想到这大尚帝如此喜怒无常，一时间想不出任何对策来，甚是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