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些事，只想当作往事，不再提。

01

车鸣嚣张地叫了几声，车窗慢慢地滑下来。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这边不好打车。”

祝愿的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谢谢尚老师了，不用了，我可以走到站牌去坐车。”

“我正好去大学城有事，顺路送你回学校。”

尚可为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专注地看着她。是呀！何必呢！坐了车又会怎么样！他都不介意，何必大热天受罪。祝愿正想拉开后座的车门，副驾驶的门开了。祝愿犹豫了一两秒坐了上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车里开着冷气，祝愿还是觉得有些闷。偏着头看着车窗外的视野。

“在哪个大学？”

“师范。”

“学得什么专业？”

“数学！”

他接着问，每个问题并不带什么情绪。

“数学师范吗？”

“不是，数学统计。”

过了许久。

尚可为说了一句：“感觉你大学变化挺大的。”

原本闭着眼睛的祝愿，睁开眼睛，偏过头看了尚可为一眼：“是呀！尚老师不是说过吗？大学会开阔人的视野。”

尚可为转过头来看祝愿，祝愿迎接着他的目光，并没有躲闪。

“不用叫我老师了，我早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不是有句老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师生情谊还在不是吗？”

车子里变得异常的安静，外面的喧嚣被车窗隔绝在外。

祝愿有些难过，从心底的最深处漫上来。说不清楚。

她很佩服像尚可为这样的人，无论遇到怎么样的人，什么事总是云淡风轻，能笑着谈过去。而她是不行的。可能是终究痛过，埋怨过。热烈的渴望过，而终究没有得到过。现在剩下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她原本想让尚可为直接把车停在校门口的，后来自己发着神，车开进了学校。

“你寝室在哪边？”

她又不能让他在学校的大马路边停车，只好告诉他。

祝愿解开安全带。

转头对尚可为说：“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她打开车门，径直往寝室楼走去，不曾回头。

后面她照旧下午去给尚雨橙补课，遇到过尚可为两次。不过这两次她并没有跟他说什么话，只是在形式上打了个招呼。补完自己的课便离开。

02

补了半个月，因为郞思芸要带尚雨橙去国外玩，补课就停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事，祝愿打算回家。杜邢昀还在上海，元霆还在云南度假，黎妮妮学吉他上瘾，坚持不回去。早出晚归，回来就抱着自己的吉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祝愿很怀疑自己那些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祝愿呀！留在学校陪我嘛！我一个人好害怕！”

祝愿撕开一包话梅，递给黎妮妮。

“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想回去了。我妈说我弟下学期上幼儿园了，让我回去给我弟辅导辅导。”

“你妈这是精致地要让你弟弟嬴在起跑线上啊！第一次听说上幼儿园还要辅导。”

“我走了，这里不就是你的天下了。你想干嘛干嘛！而且过几天杜邢昀要从上海回来了。”

祝愿挑了挑眉。

“喔！”

“就一个喔呀！”

黎妮妮把酸梅递给祝愿。

“全吃了吧！我去学吉他了，都说吃酸的生儿子，提前祝福你了。”

祝愿深呼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放了一颗酸梅进嘴。

的却有些酸，超市大减价她一下子买了五包，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吃完。不知道毕业吃得完吗？

那个暑假，天气比往常还热一点。

余金凤和祝礼在镇上上班，她每天和弟弟待在在家里。有时候太阳下坡的时候她会牵着弟弟在镇上走走。路过禾梗中学，她会驻足一会，然后离去。

她站在一旁，看着学生从大门里出来，应该都是毕业班在学校补课的学生。在人流之中，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穿着蓝色校服的自己在追逐着前方的青年。

公交车尖锐地叫着，她如梦初醒。

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在昨天。

他还在眼前。

她还在热烈地喜欢那个叫尚可为的青年。

时间有时候会在有些人的人生轨迹中画一个圈。

走到原地。

可是，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过去的印迹在人的心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