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

许明城自知自己走不了，就差了店里的伙计，替他往营里走一趟。

伙计得了许明城的银子，带着许明城的话和店里珍藏的几坛梨花白，就往城郊的驻军营地去了。

这伙计是熟人，平日里常往来两地，给这些馋嘴的酒鬼送些好酒，如今又是得了许明城的话，来传话的，所以倒是没受什么挫折，就找到了今日值班的将领。

伙计把许明城的原话带到，留下那几坛上好的梨花白，趁着天色未黑尽，又急匆匆地回了城里。

那将领得了许明城的酒，平日里几个关系也不错，当下也就受累，顶了邱杰的班。

揭开一坛好酒，酒香清而醇，惹得周遭一众将士都伸长了脖子来瞧。

那将领大度地将打开的那坛分给了手下的兵，自己拎着剩下的两坛回了自己营帐。

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白居易《杭州春望》）

这边疆难得梨花酒，亦难得一枝绿叶白花。

这梨花白当配翡翠杯，今日当值自是由不得他那般消遣。

他只得把这酒藏好了，留起来待轮休时，再自个慢慢品。

再说这去追小贼的邱杰，骑着赤霄去追那小贼，直直地就出了城，往东南方向而去。

东南方有一片林地，在这如荒丘一般的边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地方。

但这样的地方不适合跑马。

邱杰跟着疾风冲进了树林里，最后却只在树林里找到了被留下来疾风，那小贼早已不见了踪影。

邱杰下马擒了疾风的缰绳，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拉着就是一顿训斥，“我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日里本将军没少苛待吧？营里那么多人，你碰都不让碰，今儿这小贼一牵就跑！你唱哪出啊？！本将军看你就是欠教训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走了！”

邱杰扯着疾风的缰绳，又拉上赤霄，出了树林，翻身上了疾风的马背。

挥鞭跑马，一人两骑，却掀起尘烟累累。

白月苒隐在枝叶之间，听着邱杰跟个傻子似得训斥疾风，不由得觉得好气又好笑。

虽然觉得有点儿可乐，但白月苒却是丝毫不露情绪，小心地隐在枝叶之中。

邱杰在树林子磨蹭了片刻，没见异常，而天色渐晚，他只得离开。

待邱杰领着疾风和赤霄离开，白月苒才放松下来，坐在树枝上，看着自己盗来的东西。

那是一块令牌，最普通的黑铁令，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斑驳的锈迹，看上去有些年成了。

就是这样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铁令，却镶着最昂贵的紫翠玉。

形如猫眼的紫翠玉，不过拇指盖般大小，昼呈金绿之色，夜呈朱赤之色，嵌在黑铁令的正中，周边佐以繁复的花纹，昼夜所见亦是不同。

昼，能见独狼；夜，能现夜叉。

白月苒也不知道这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处，左不过是她师傅要求的，又是从西夏人手里“拿”，她反正是不觉得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收好黑铁令，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白月苒轻功一提，往东城门去了。

匆匆忙忙地相遇又分离，缘分常奇妙，世事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