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记忆犹新
李心兰进入电梯后，久久未按数字‘﹣3’，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脑袋里的黑衣小人儿赢了，于是她闭眼按了‘26’。
她绕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办公桌，直奔郝晴朗。这么多天不见，郝晴朗长得愈发可人了，那张脸，也长出了那小贱人的模样。她终究是狠不下心的吧，不然，她不可能白白错失那么多次机会。她手下用的面包车，除了之前警告过郝晴朗一次，便再也没用过，恐怕，早已积了厚厚的灰尘。她不该心软的，她早该在郝晴朗的孩童时代，就了结了这贱种小命。
她，李心兰，真的后悔了。不过她相信，她的水平还在，就算郝晴朗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屁孩，她也依旧能够大获成功。
有时候，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心就得狠点儿才行。
郝晴朗盯着电脑在发布产品，此时的她，有些头晕眼花。站起身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想去打杯水放松下紧绷的神经，这才发现远处的阿姨貌似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难道，这位阿姨对自己有意思？不对不对，瞎想什么呢。甩掉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低下头倒了袋速溶咖啡，接了小杯滚烫的热水，正拿起小勺搅拌的时候，抬头再次望向那位阿姨的方向，却发现早已不见踪影。
郝晴朗眨巴了几下自己的双眼，怎么可能被人盯着看呢？还是在公司里，她准是眼花了，以后要给自己定个闹钟，每半小时就得起来活动活动。她可不想把这当今世上仅有的少数正常眼球，给糟蹋成近视眼还是远视眼什么的，戴眼镜的未来，可不符合她的人设。
郝晴朗给自己做着眼操，踱步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她坐下刚给自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们老大就来了：“刚刚请假回来上班的你，是什么理由给了你如此傲慢的自信，让你把工作不放在眼里的？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同事，哪个不是把电脑当亲人，日日夜夜抱着不离手的？学学人家敬业的精神好不好？想找清静、图自在，好啊，回自己家，随便你找位置！”
郝晴朗自知理亏，深知多说无益，回了个“是！老大！”便赶忙投入到工作状态中。
数小时后，已到夜晚，此时的顾昌盛正坐在从承德赶回BJ的商务车上。
“老板，累了就睡一觉，我开车稳，不会晃到您的。”司机师傅老张劝说道。
“没事儿，心事太多，睡不着。”顾昌盛望着车窗外，思绪早已飘到了城市上空。
他依稀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小鱼儿的时候，他还未成年。那年他16岁，她7岁。
“哥哥，这个橘子，你还要吗？”沈心虞眨着明亮的眼睛，手里捧着他掉在地上的橘子，望着他。
“哥哥不要了，”顾昌盛弯下腰摸着她的头，“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心虞，”她剥着手里的橘子，“你也可以叫我小鱼儿，我娘都这么叫我的。”她麻溜地剥完了皮，递给顾昌盛一半，“喏，哥哥你吃。”
顾昌盛鬼使神差的就这么接了过来，经过她的手工操作，这橘子竟变得格外香甜。仔细瞅了瞅小鱼儿的穿着打扮，看上去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顾昌盛望着她洗的白白净净的脸蛋，有些心疼。
“小鱼儿，这袋橘子，你都拿回去吃。”顾昌盛递给她。
小鱼儿的目光开始躲闪：“我娘说了，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否则她要打我的。”
顾昌盛哭笑不得：“那你就说，这是你劳动所得，换来的。”
小鱼儿听到这，灵机一动想出了个点子：“哥哥，我拿东西跟你换。”紧接着她从上衣里拽出了脖子上挂着的玉，丝毫不心疼的送给了眼前刚认识不到几分钟的大哥哥。
“哥哥，给你。”小鱼儿将玉放到他手中，合上了他宽大的带着茧子的手掌，“我娘喜欢吃橘子，我也喜欢吃，只是家里太穷，只敢捡别人不要的。这下好了，我娘可以吃个够了！”
顾昌盛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玉，有些不敢置信：“你一块玉，只想换我一袋橘子？”
小鱼儿拧着手中的袋子：“哥哥是嫌少吗？我们家，还有我娘缝的布娃娃，要是喜欢，你也可以拿去……”
“不不不，够了够了，只是，你这玉太过贵重，我不能收。”顾昌盛作势要还给她。
“不行！你收下了就不能反悔！”小鱼儿拎着袋子边跑边喊，“谢谢你！大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顾昌盛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只得喊道：“小心看路别摔倒！”
小鱼儿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大袋子橘子回家，却不曾想，等待她的并不是她娘的笑脸。
“小鱼儿，回来啦？”沈翠妮缝着破了洞的上衣，望向小鱼儿。
“嗯！回来了！娘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小鱼儿骄傲的扬了扬手中的物件儿。
沈翠妮咬断了手上的线，瞅都不瞅她这边：“你能给我带回来什么好物件子？”
小鱼儿噘了噘嘴，将橘子放在快要散架的木桌上，动手剥了起来。
随着橘子破皮，味道飘散到空中，沈翠妮这才意识到她宝贝闺女给她带回来的，正是她心心念念最爱的橘子：“哟，这是从哪捡回来的？闻着好香，肯定还没坏！”
“娘，给你吃！”小鱼儿将剥好的递给她。
沈翠妮立马接过，三两下就已解决战斗：“嗯，真好吃啊，从哪捡的？赶明儿我也去碰碰运气！”
小鱼儿不知该编什么瞎话，急中生智想出了这点子：“嗯、嗯……是一大户人家找我帮忙送信，我才换来的这袋橘子。”
“谁会找你帮忙送信……”沈翠妮心中疑云顿起，突然，她将小鱼儿一把拽到身边，“让我看看你的玉还在不在。”
小鱼儿忙搪塞道：“娘你忘了，我前几天就把它搁到了褥子底下了。”
沈翠妮遍寻无果：“你骗我！这玉你从不离身的！定是你拿它换了橘子！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作势就要下床找鞋穿。
“娘，娘你别打我，我只是想换点儿橘子，让咱俩解解馋……”小鱼儿害怕的直往外面跑。
沈翠妮见找不到鞋子，便光脚蹿上前抓住了她：“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沈翠妮一边打着，一边哭着：“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爹留给你娘的唯一信物！你就这样轻易给了别人！你知不知道，以后你是可以拿着这信物，寻回你生身父亲的！要是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你可怎么办……”
“我宁可不认他！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认他！”小鱼儿倔强的喊道，“他让娘过的这样辛苦，他不配做我爹！”
沈翠妮听到这，“啪”地给了她一巴掌。二人皆愣在当场。沈翠妮心中后悔万分，她这还是第一次给她宝贝闺女耳光。
“你听娘解释，你爹他是个好人，当年你娘只是个粗使丫鬟，是个下人，是你爹看重我识几个大字，这才提携我做了书房丫头，专门伺候他笔墨……”
小鱼儿心中万般委屈，再也听不进去，眼里含着泪花跑到了大街上，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