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茫
海明威对20年代的美国青年说:你们是迷茫的一代。对石影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有一次语文课讲到莫泊桑的著名短篇小说《我的叔叔于勒》,这篇文章影非常的喜欢。尤其是可怜的于勒叔叔让他联想到和他相依为命的父亲。
朱方圆叫影起来回答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答案其实在课文提示里就有:本文揭露了zc阶级的人情淡薄、自私虚伪……石影答到:“本文说明了在gczy实现以前,任何sh体制都无法消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自私与虚伪。真情也是有的,但必须建立在物质的保障上,真情才会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如文中的“我”如果有钱才能帮助他的叔叔,否则只有同情,然后离开。“
朱方圆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同学们,他回答得对吗?”“错!”下面几乎异口同声。“那正确答案是什么?”然后大家把提示中的话念了出来。“石影,回答问题不要脱离书本的标准答案,书上说得是揭露zb主义明白吗?”“朱老师,难道zb主义存在的所有问题sh主义就一定没有吗?“这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真不明白你一天在想些什么!”影环顾四周,只有一双双对他既不耐烦又冷漠的眼睛。
石影甚至有点怀念起他的小学老师刘琦来,他虽然也并不支持他随心所欲的回答问题,但对他的作文还算公平的。因此,他原先那些作文是可以昂首挺胸,信心十足,去接受检阅的。如今他的作文却有一种上刑场的感觉,朱方圆给的分数总是徘徊在及格与不及格的边缘。评语看上去五花八门:思想不正确、语句太偏激、应多写光明面、朝好的方面想、写法不合乎传统……实际上只有一个字:“臭”!
朱方圆经常奚落石影:“你这么喜欢语文,但我从来没见过你写出一篇好文章。”影很想反唇相讥说那是因为你水平臭读不懂他的文章。但想到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事实便暗自鼓足了劲。无奈朱方圆布置作文总对记叙文情有独钟,好像是她得了健忘症要经常练记一样。什么记一件有趣的事呀一件难忘的事呀记一个老师的话呀……偏偏影是个地道的“健忘”,因此什么也记不住出来。好不容易盼到一次布置议论文又是什么论诚实论见义勇为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朱方圆有所不知,男性和女性的声带不一样,因此她可以唱高调、得高分。但影并不是帕瓦洛蒂那样的例外,因此只能唱中调、甚至低调了。朱方圆讲究按劳分配原则,因此,影就顶多得中分、低分了。
由于受“记忆”和“声带”的影响。朱方圆也就失去了为影“刮目相看”的机会。
他的语文成绩,在小学是很难上九十分的。那已经是虚无缥缈的美好回忆。到中学,他很难及格。原先的吝啬鬼,又多出了两个:复句和文言文。这两个家伙简直是半毛不拔。原来小学的“摇分数“—作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也变成了“枯树”。
他真弄不明白:研究一个句子有几重有什么狗屁价值?老子不懂复句不一样可以使用它?他更弄不明白,连古人自己都感到头疼的文言文为什么今天要像对待贵宾般的接待它?古文的精髓和思想翻译成现代文去吸收和汲取不是更快捷、更好?
看着生涩繁杂的文言文,影不胜其烦。心想国外那么多好作品无法进入中国语文教材里真让人不可思议。编书的人简直就是“清政府“——盲目自大,闭关自守。删减一些散发着口臭的文言文,编入一些如罗曼罗兰、司汤达、济慈、莎士比亚的作品片段岂不更好。
但他毕竟不是编书的,一切只能算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