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9章 看看那块石头去

于是,按原订计划进行,在2003年元旦放假头一天晚饭后,马、温搭上了开往南阳的长途夜班车。临来前,马成功又给曾姗姗打电话,曾姗姗仍是挂机或忙音。

开车前,温珂儿买了些礼物提手上,说,给父母、侄儿带回去的。马成功搓搓脖子问:“初次见面儿,我该给大叔大婶你那侄子买些什么呢?”温珂儿说:“马成功,你还买啥呢,其实这东西不金贵,南阳也能买得到。外路和尚会念经,外地食品显得庄重些,我才买了点儿,这些咱俩的全有了;如果你不过意,就说这是你买的,我不叫你买,你偏买,你硬买,这还不行么?”马成功说:“行倒行,那我就失礼了。我外路和尚不一定会念什么经;那石头不一定是块好东西,恐怕大叔被骗了,去了能够劝劝他。”温珂儿说:“马成功,你以为我爸爸是3岁的小孩么?啥阵势没见过啊,那么容易被骗么?”掏出来马成功那玉坠儿,替他胸脯癍记处擦一阵。

至此,车已经塞满了。这些人都是凑阳历年探亲访友的,有人往行李架上放东西,扯着闲话说:“至南阳已经半夜了,耽误了看电视剧《情债》了,朱四儿精明强干的一个人,有手艺能够娶媳妇,划不来拉什么套股子;本来不知道啥叫拉帮套,这下不懂也懂了,不会也会了,电视剧统统弄成了这。”另一位说:“全程走高速,也许到不了那时候。非常替老七抱不平,虽然有些病,日子挺温馨,突然闯进来个人,像吃了死蝇子,歌颂人心灵美不是那种歌颂法,看着看着没啥意思了。”那位说:“这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事儿,没影没依据编剧不可能那样写,一方水土一方人,东北那圪垯就兴那风气。”并且搞笑说:“老刘,你回家干啥呢?姓周的女人离你几天也撑不了,催你快回来……”被说的那人说:“老孟你净给我捕风捉影儿,假的被你说成真的了。”车上的人被说笑逗乐了。有人不耐烦望窗外,觉得这些话有些黄,不太雅。

马成功想:“周六周日有人爱看河南频道《梨园春》《武林风》,并不知道热播这么个电视剧。是否给自己暗示呢?协助温珂儿拉帮套?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温珂儿自然有对象小屁孩儿,自己插上一杠子,拉出格斗的架式来?红坎肩儿事件没解决,后遗问题没有完,温珂儿恬然不知趣,帮助他爸爸捞石头;曾姗姗知道了更反感,与曾姗姗说不定真毕了。温珂儿虽然那样说,会不会另外有一手呢?”觉得与姚蓝怎么定计都不中,不该随温珂儿去南阳。于是说:“温珂儿,温姑娘,你一贯说我玄、孬。我去你那小屁孩儿会不会忌讳呢?”温珂儿说:“小小年岁心眼儿没长齐,知道啥叫忌讳呢?安排他写作业,哪儿也不许去,不管严点将来考不上大学了。”又说:“马成功,我们是真诚的俩同学,如果你装玄或装孬,怨我考虑不周到。其实我不敢给你们插杠子、加楔子,别做贼心虚恁胆小……”马成功说:“亏你温珂儿是大学生,我帮助你爸爸捞石头,凭什么心虚胆小呢?你温珂儿虽然像康淼淼,我还是承诺下辈子啊!”温珂儿说:“下辈子就下辈子,我有盼头了,灿烂来生了。”马成功觉得温珂儿城府深,耐琢磨。那小屁孩儿能有多小呢?阳历年不见见情人或者未来媳妇么?不知道沾酸吃醋么?后来温珂儿坦然靠自己肩膀上睡着了,再后来没一点顾忌躺自己身上睡,低低的鼾声很细腻。

至南阳,马成功推醒了温珂儿,时间不到晚上11点。南阳处豫N两省交界处,往南是N省,往北是河南,因产成色很好的玉而出名,玉的稅收份额非常高,是全国知名的地区级市;当年诸葛亮在此地住,正等刘关张三弟兄访贤呢。据曾姗姗讲:“往南一百多里就是N省涝河口市,她家离市区4公里。”

温珂儿的哥哥温爱宾有辆小型面包车,接至南航站,他十几岁的儿子温小宾也在汽车上。温小宾十二三岁的毛孩子,大人般的个子了,一见马成功挺高兴。说句:“你马成功与我住一个屋。”马成功说:“我知道你温小宾。”并且问,学习成绩好不好。温小宾说:“不咋的,班也跟不上,第一名,最后第一名,想出外干活去、打工去。”温爱宾白一眼儿子说:“小孩娃儿打什么工啊,干不了3天就往家跑。”温小宾笑了,套近乎说:“小马,我应该喊你姑夫么?”温珂儿脸发红,不允许侄子瞎胡喊。到温珂儿家,温珂儿的爸爸妈妈上下打量马成功,寒暄几句话,准备好的饭菜端桌上。马成功说些谦让的话:“大叔婶儿,吃过晚饭了,一点儿饿气儿都没有。”温珂儿的妈妈说:“谈不上晚,我们11点钟以后才睡觉,李幼彬主演的电视剧《情债》三集连放刚演完,随便吃一点儿,喝杯酒,解解乏……”

马成功屋内瞅一瞅,方桌、条几、花瓶、圈椅似乎都是些老古董,条几上一樽青绿古铜鼎,虽不奢华日子挺殷实。院子里看,一棵高大的树冬天青枝绿叶的,围树的池子上几盆菊花衰败了,另有几盆不知名的花儿倒繁盛,都市村庄里的四合院。温珂儿拿出条新毛巾,很香的香胰子,递过来马成功洗一下,掏出来马成功玉坠儿胸前癍记处擦了擦。水盆子泼出去。温珂儿的爸爸实实在在手艺人,不太善言词,市里有工厂(或许是作坊)有店铺。吃饭间,马成功谦让温爸爸坐上首,三说两说谈起来鸡爪子山,女娲娘娘炼就的石头了。问:“大叔,那矿井离这儿有多远,您老是否见过那石头?真是那么块奇石头么?”言下之意别叫人坑了骗了啊。温爸爸咂一下嘴说:“你们来的仓促,我没有通知那老板,据说被专家鉴定了,不一定是女娲娘娘的石,可能是块成色不赖的翡翠或者玉,明天下井看一看,能否买下来,够我几年的原料了。”马成功心想说:“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呢?3天时间紧不紧,又想起来“皇上不急太监急”,学校同意续假么?是不是那石头不一定,能否捞出来不一定。”席间,温爸爸自述黄河北岸温县北冷乡温家村迁来的。问马成功家乡哪儿的。马成功说,黄河北岸清丰县。

第二天,也就是阳历2003年第一天。短短一晚上,马成功没有睡好觉,感觉时间非常长。有种怪想法,奇而不怪,怪而不荒,荒而不诞,见一下女娲娘娘的彩云石,是件荣幸事儿。小水窝吊出个大螃蟹,搞出篇像样的文章来,校刊上发表去。继而想:“曾姗姗能去打工么?能听任姚蓝摆布么?可能姚蓝三五句话逗乐没有疑虑了,没啥芥蒂了;可能姚蓝一两句话没说对,曾姗姗对我意见更大了,怎么解释也说不清,那一天不知道咋着晕头了,红坎肩儿装兜里,另一只螃蟹冒傻气,做伪证,后果退一级,不知道后悔不后悔。”

温珂儿起来了,预祝新年快乐新年好。马成功也说:“温姑娘,新年快乐新年好。”之后,温珂儿问:“新地方适应不适应,睡着睡不着?”马成功回敬一句说:“睡不着怎么样?能挡住我不来么?曾姗姗怄着气,捞那么块烂石头,那井敢下么?这不是给我添乱么?”温珂儿脸生艮,说一句:“马成功,不好意思,我也没有睡好觉。可能爸爸太经意那块石头了,说不来非要请你帮这个忙。”扭头出去了,端来洗脸水,新牙膏新牙刷,并且给马成功拿胰子,递毛巾,看马成功洗了脸。马成功问:“我的皮鞋怎么就亮了?”温珂儿说:“那个人邋遢,有个姓温的给他擦了擦,上了些油,衬衣也是洗过甩干的;旧袜子有个洞,没有穿的可能了,哥哥屋里拿了双新袜子。”马成功就看温珂儿,温珂儿经不住马成功那目光,扭头出屋了。

虽然阳历年,因为去矿井上,温妈妈买了豆浆油条糖糕或麻球,端过来些蘑菇酱咸菜什么的,吃过饭吃的喝的扔车上,因为矿井远,说不定回不来。歉意地说:“看,挺不好意思的,小马来家连顿安稳饭也吃不成。”马成功心想说:“事已经至此了,说什么全是‘乏话’了。”阳历年,温小宾闹着也要去,说出外玩玩去,或者帮忙捞石头。马成功、温珂儿、温爸爸、温爱宾及儿子一行5人坐上车,严冬季节,似一个“任务”或一种“寄托”,驱车出市区过青华镇、绳岗村、五姓屯,后来在高高低低逶迤的乡村公路上行驶着。在车上能望见远远近近的山,全部郁郁苍苍的,像副淡淡的水墨画;近处是些丘陵地,荒芜的乱石堆,显得空旷无人烟。车行了一阵温爱宾方向盘一磨,下乡村公路一拐弯,坡头下有片开阔地,就有个大庄村,村庄头上一家盖得雄伟的宅子前温爸爸下来车,上前敲敲门,里边瓮声瓮气狗吠声,无人语。

马成功浏览下村里的概况,猜想此户是富人。小时候爷爷讲过,穷人家喂的大多是吧吧狗或柴狗,从狗的叫声能判定出穷富来。断定此户喂的是细狗、狼狗、或者是藏獒。温爸爸这才想起来打电话,掏出来本本上号码打一通,不大一小会儿,有个稍胖的中年人打开了宅院门。

“丘老板……”温爸爸与丘老板寒暄几句话,说明来意了:“我们想看看那块石头去……”

“看石头?”家里有玉厂,丘老板猜温老板肯定看石头,不看石头不可能来这儿。狡黠地一笑说:“老温啊,石头在深深的矿井里,不是说看就能看到的。现在很是后悔了,当时弄上来已经卖罢了,或许卖给你老温了……”

丘老板掏出了烟,温爸爸抽一支自己抽一支。接下来说:“老温,现实点儿,若诚心诚意买石头,一口价没商量,低于1000万谈不成景儿,确实是女娲娘娘炼就的五色彩云石,孙猴子脚下的垫脚石,天下就此一块了,属罕见之石了,世界上没有任何石头能与神话故事联系到一起啊!”又说:“温老板,干什么事情第一原则是心诚,心不诚买不来好东西啊。”

温爸爸与儿子面面相觑了。温爸爸回敬一句说:“我们当然心诚,不心诚咋会专程跑一趟呢?”

温爱宾陪笑说:“丘老板,能否弄上来定价钱,不看东西谁敢出价位那么高啊!”

丘老板揺摇头,没有挪移说:“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别说话像吃了灯草灰儿样,说弄就能弄上来?”

马成功想乐不敢乐,想笑不敢笑,望这浪漫故事的编纂人,五十岁上下年纪,上中等个儿,一脸虚胖松膗的肉,眯着的眼睛一条线,染过的头发明光发亮的,一双罗圈腿的脚蹬一双明亮的皮鞋里。内心讲非常急,学校里曾姗姗怄着气,既然来了尽职尽责不浪费时间帮助温爸爸一把回校去。大约过了半分钟,马成功见温家父子一时语塞答不上话茬子。冒昧地说:“丘老板,说一句月白话,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是某文人闲着没事了,吃饱撑着了,臆想臆造的文学作品,瞎揣或者胡编乱造的;可能当时环境恶化了,空中臭氧层减少了,有人幻想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了。我们来前总觉得你丘老板很是不一般,很有遐想感,很有创意感,所以奇石头在你的井下了;我们见识一下或者捞石头是延续神话或者成了神话了。且不说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炼过的石或者孙悟空弄来的垫脚石,你的话我们还是想到指空卖空了,指山卖磨了,梦幻联想不可能,想开开眼界不可能,偏偏好多人认真了。那石头那么好,当时你为什么不把石头弄出来卖了呢?说不定价位会更高,说不定温老板真买了……”

丘老板不屑瞟一眼马成功,当然不认可。马成功言下之意不敢说温爸爸人老实,容易被骗,话带挑衅或者戏谑了:“丘老板,我说话千万别介意。女娲娘娘练石补天可信度几乎等于零,说忽悠对您不尊重。是哪位专家鉴定了呢?什么单位呢?有相应职称么?有名有姓吗?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的石头是何物质呢?孙悟空弄过来的石头咋会弄鸡爪子山这儿呢?我们能看看鉴定结果吗?”丘老板脸上虽然挂不住,很自信,挺从容,认定自己的石头肯定是块好东西。掏出来烟烟盒上习惯墩了墩。马成功进一步说:“丘老板,不过你的心情我们很理解,想把石头卖上个好价钱,这样炒作不稀罕,符合常人心理儿,天知道是块啥东西,也许是块一般的烂石头,烂石头能值恁多钱?丘老板,别说女娲娘娘炼就的五色彩云石,就是买个西瓜也得让人敲敲熟不熟、或半熟,或者是汤瓜,汤瓜温老板肯定不会买;如若真是那么块奇石头,温老板真买了,温老板真掏1000万。假如说矿井里挖出来孙悟空当年的金箍棒,你索价一万万,几个亿,也得让我们看货敲价钱,或者专家鉴定一下子。谁敢掏那么多钱买不知道是块啥东西的烂石头,换丘老板你敢么?你这种道理值得一击么,丘老板?”

“这小子……”温珂儿赞赏的目光直瞅马成功。

丘老板一时语塞打量马成功,另眼看待了,不敢等闲对之了。连忙说:“那是那是,那石头确实大,足有十几吨或者几十吨。当时没力量弄上来,如果弄上来已经卖罢了,分解开戴好些人脖子上美坠了。轮不着现在折腾了,或许真弄出来孙悟空的金箍棒……”

马、温互相望一眼嘲笑说:“你丘老板更能发大财啊!”

丘老板说:“那我就不卖了。我发扬风格送南阳博物馆当镇馆之宝去,给我弄个献宝的衔就行啊。玩笑归玩笑,是块好石头是没说的。老温买下来够几年原料了……看来不看看你们真是不放心,不过得费很大的劲。这样吧温老板,完一桩是一桩,凑我们爷俩这些天且不忙,要么就去看看吧,卖出去我倒心静了,绾住疙瘩了,歇下心干些别的事儿。”丘老板听说话看气质,认定马成功是被聘请鉴定石头的,掏烟让。马成功说:“丘老板,不会抽。”丘老板把烟装兜里,开出部客货两用车,把錾子、大锤、撬杠等一切物件扔车上。开车前,给儿子安排一阵说:“发电机组、卷扬机、风机、罐笼、水泵、水袋子、电缆、揽绳等等使用家具整理一下子,拉往井上去。”满脸谦恭让马成功副司机位子上。温珂儿见马成功上丘老板的车,与侄儿坐丘老板车的后排上,丘老板发动车转了个弯儿,带路出丘家营村。途中,丘老板问马成功姓名之后说:“小马同学,掏这么个井窟窿,本来建个小煤矿,养住一家人吃和喝,想不到半途而废了。你想啊,一家人吃喝拉撒可不是件小事儿,这个生孩子那个结婚了,这个头疼那个发热了,修房盖屋的,客情来往的,想不来的事情都会有;那天老婆的表姨生病了,捎信通知俺探望去,她表姨咋也轮不着俺去探望啊!这人情世故,这邻里关系,这倒霉的矿井,刚接近预定煤层地质部门知道了,硬说我们是煤老鼠、煤耗子、地面胡乱掏窟窿;这还得了啊,这还了得啊!听起来没一句是人话,一两煤没挖出来责令停产了。好歹挖出来女娲娘娘的彩云石,孙悟空脚下的垫脚石,能卖上一些钱,我算侥幸了,弥补我损失了,是我贷款挖的矿井啊!”又说:“小马同学,挖这井窟窿费老鼻子大劲了,干着干着工人不想干,跟我谈判讲价钱;人家老板牵着工人鼻子走,我被工人倒牵着。现在的人一头钻进钱眼里,不认识我丘老板是谁啊,弄来弄去弄糟成这样子,挖出来这么个井窟窿,说不清是福或是祸……”

两部车出村后上灵河岸,过灵河桥,原先开矿人踩车辗的路已经没有了,在不是路所谓的路上行驶着,颠簸着上漫坡,路边净是些砼残块乱石头,腐枝败草另一些蒺藜棵,一派严冬萧条景象。温珂儿被车晃得想要吐,温小宾时而望一下姑姑。在车上,老远能望见丘老板四根钢柱子的矿井井架了,突兀在鸡爪子山南麓的慢坡上,上面有面小旗子,风刮日晒残缺不全失去颜色了,寒风下猎猎飘动,似乎在呜咽,像怀念当年的喧嚣与繁盛;像述说这几年的孤独与凄凉。旁边有被拆除的烂工棚及丘老板办公室,现在成了没有上盖的屋子壳廊了,有拆除的罐车轨道剩下的砼枕木。几个人一下车,马成功虽然未嗤之以鼻,天真了,浪漫了,女娲娘娘炼就的彩云石就在脚下了,将要露头了,继续演绎神话了,闹出篇像样的文章来,校刊上发表去。见矿井口水泥沙浆封死了,四根钢柱子一摸一层黑色的灰,十多米高的井架上滑轮锈成什么样可想而知了。封死的矿井周围,除了些枯死的草还有不知谁屙过的风干屎;远处有罐车拉出去的矿渣烂石头。马成功在武安或密县天达造纸厂周边打工见过这种类似的小矿井,不过比丘老板的矿井阵势大,井架更加规范些,据说是乡政府办或县办的半国营性企业;或者打着乡政府或县政府的名誉官商勾结性企业,想此时已经责令停产了。

丘老板扶着钢柱子十分怀念说:“5年了,眨眼间5年了,煤没有采成,矿也没有办成,若不是发现这石头,这钢柱子切割拉家了……”

在路上,丘老板本来说过了,马成功不经心再次问一遍:“丘老板,这矿井挖出来煤了么?煤的质量挺好么?”

“晦气,一两煤没有见被责令停产了。内部消息说,南阳鸡爪子山不但会有煤,而且煤质量非常好,所以开这个小矿井……”

“也有工程师专职负责么?”

“那当然。说来那小子绝,干一步说一步,只讲些注意事项就走了,如果住这儿工资加3倍;现在人谁不顾家啊,谁不为金钱啊,这一项拔走我两万块,是我干儿子多好啊!”丘老板缅怀过去的岁月,围矿井转一周,车上拿下大锤錾子来。说:“为吉祥,忘了买挂鞭炮放一放;要么就干吧,揭开这井盖,回来买挂鞭炮放一放……”

既然来了就干吧,丘老板提大锤,温爸爸扶錾子,井盖这么硬,几锤下去才浅浅几道小白印。这时候丘老板手机响,大锤递给要接的马成功或者温爱宾。丘老板接电话听着听着不舒服,虚胖的脸扭曲了,咂下嘴,抑制不住地说:“你娃儿几天电视剧看傻了,我有家有口的,给你们家拉什么帮套呢?这样你爸妈头上扣屎盆子名誉就好么?你那么大的孩子了,好吃懒做的,游手好闲的,啥活不干一啥,打工也能挣不少的钱,说不定成家立业了,媳妇闹上了,有一两个孩子了;娃儿啊,我知道你讹诈我,你以为你丘叔好讹诈那就想瞎了,你丘叔不吃娃儿那一套!娃儿啊,如果好说好商量,给你弄几个零钱花,可你年纪轻轻的,无头无尾啊,如果是我儿子说不定我包了,媳妇闹上了!小子啊,俗话说‘救贫不救懒。’可你也得追求上进啊!也得学好啊,不能一个劲儿靠我啊!这不是办法啊!”丘老板咂一下嘴,狠狠关机了。自言自语或者对温爸爸诉苦说:“一个电视剧全豫南全中国全世界统统拉帮套!看来帮助人也会帮错的,帮瞎的,我还是往他家去多了,不该掺他那烂摊子,这家人若不是我帮衬他爸妈离婚了。这小子八成熟,不懂得感恩跟我弄开这个了。唉,电视剧啊,改革的春风啊,我找哪老几说理呢?”

温爸爸听出些门道,不知道咋回答,感觉丘老板不是正经人。马成功觉得丘老板不懂诗,说的倒像诗。丘老板心里翻江倒海不平静,想一下,车上拿下来瓶水,“咕咚咕咚”灌几口,丢下去之后放车上,燃一支烟,狠狠抽几口弄灭之后说:“老温啊,不好意思了,揭开这井盖,我得把设备拉来去……”说罢,开车去了。

温珂儿、侄儿在山坡上玩。温爸爸及儿子与马成功互相望一眼,望丘老板渐去渐远的车,猜测丘老板心里刁,不是干活的那块料;不知道拉设备或者找那小子算账了。没办法,只有自己干,丘老板一身虚肉干不出什么来。

看来井盖是预制板盖上去的,也许是办公室卸下来的预制板,抹了层沙浆轧光了。贴着预制板表皮斜着剔,“嗵!嗵!”一块块水泥沙浆剔下来,逐渐找到窍门了,效率大大提高了。温爸爸一直扶錾子,马成功、温爱宾下大力气干,轮流打大锤。马成功感觉与温珂儿一种胶着的爱,给二黄瓜康守江修猪圈异曲同工了;很快捞那块石头了,或者女娲娘娘炼就的彩云石鼓舞了,弄篇文章校刊上发表去,说不定震惊全校呢!

“我也试一下!”

冬天山坡上没啥玩。与姑姑玩了一阵子的温小宾,接过来大锤,一锤打下去,没打錾子上,差点砸爷爷胳膊上,捋起来袖子掉了一层皮。几个人笑开了,马成功接过来温小宾想继续试一下的大锤,接近中午剔完水泥沙浆了,露出来预制板与预制板接缝了,用錾尖在预制板接缝处往外别、往外撬,齐心协力挪下了第一块预制板,挪动第二块露出来黑如洞口的井口了。马成功试探性捡小石块丢井里,一两秒钟似乎落在水面上。“我也试一下!”温小宾捡块大些的石块丢井里,仍是一两秒时间,“嗵”地一声响,听得出里面全是水……几个人倒抽一口冷气了。心想说:“几年间渗出来这么多水,怎么好下呢?就算抽,啥时候能够抽干呢?”

马成功习惯用衣襟擦擦汗,望迷蒙的鸡爪子山,一种神秘的东西笼罩着。温珂儿爱怜望望他,也望山,不像鸡爪子形状,像河南的平顶山,更远处,像海南的五指山。没有掏出来小手绢儿,知道他也不会用。正如马成功说的“形成习惯了”,习惯会形成品质么,品质真决定命运么?马成功小小的坏习惯命运真赖么……感觉不来马成功品质赖,处理谢三儿的事情帮助了弱势人王兰兰,说的谢三儿的爸爸一愣一愣的;对丘老板的话应酬得体,喷薄而出,对马成功更有种崇敬感,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