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彼岸花重现
不要······
“不要！”初晴大喊着脚一抽，从梦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盯着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就好像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让她忍不住颤抖。
“醒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至初晴耳畔，初晴循声望去，就看见端坐在一旁的袁怀璟，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之地是袁怀璟的办公室，而她正窝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袁医生？”初晴头脑发昏，她一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一边茫然地看着袁怀璟问：“我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说着又揉了揉胸口，仿佛那里缺了一块什么，让人极不舒服。
“没什么。”袁怀璟摇摇头，将一杯热白开递给初晴，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初晴瞪着无神的双目摇摇头，随即脑中突然闪现一抹模糊的红色身影，不过转瞬就模糊成了空白，她努力回忆梦中的情形，却什么也想不到，只空留胸口的一片冰凉。
袁怀璟自然而平静地说：“我在公园散步，看到你晕倒在地上，就带你来这儿了。”
“那，我到底怎么了？”
袁怀璟随口应答：“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过于疲劳。可能是你工作太累的原因吧，之前你不是来找我做过心理辅导嘛，所以我猜测你应该是因为精神压力大影响到精神状况，继而影响到身体健康了，没什么大碍，多注意休息、补充营养就行。”
“就这样？”初晴总觉得这个袁医生有什么事没说清，可又说不上哪儿奇怪。
袁怀璟仿佛真的就是单纯地来解读初晴问出的这三个字，然后单纯地一摊手：“不然呢？你要是不放心，就去中心医院挂个号做个体检怎么样？再不放心，我可以找几个同事一同给你做个心理测试分析，你看如何？”
看着袁怀璟一本正经的样儿，初晴很是怀疑她再不答应，可能真的会被袁怀璟按头去做什么测试，又一想到体检和心理测试的价格，急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也觉得自己没啥大碍，就不用麻烦了。”
虽说，初晴依旧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脑中此刻一片空白，心里也没什么残迹，完全无从问起。这种无力感令她失望地闭上眼，一身落寞地靠在沙发上。
袁怀璟看见此景，微微叹息，站起身轻声道：“初晴小姐，你这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回家了。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接杯水。”
出了办公室，袁怀璟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进拐角阴影。
“念凡？”
毛念凡点点头，四处望了望才说：“你还记得你说过看到初晴后颈有彼岸花的印记一闪而过的事情吗？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深有同感，本以为忘川散灵就完事了，可······”袁怀璟斟酌了一下，继续说：“你还记得上次公园里忘川为救她一命给她渡灵气的事吗？那个时候，忘川几近透明，似乎一切都要结束了，可我脑海里莫名有许多恍若隔世的画面，虽仿佛未曾亲历，但真情实感却如千斤重石压在胸口，生出烟雨飞絮一般的愁苦哀恨，逼出心底邪念恶念，让人想······”他边说边举起手看了一眼——这是曾纵横沙场、手刃敌方头颅的双手，上面隐约还弥留着腥气冲天的血气！
毛念凡看懂了袁怀璟眼中浮动的血色以及浑身上下隐隐约约的戾气，知道这是他好几世叠加的怨念影响了他的神志，让他有了嗜血的冲动，于是伸手将一张符拍向他的胸口道：“凝神静气！”然后手一翻，一个叠成三角形的红符静静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这个，放在蒋贤宇身边，可稳住心神。”
袁怀璟将此符接过放进自己胸口处的口袋里道：“为何不亲自给他？你这番关心他又感受不到了，今后肯定会继续感慨你心如寒冰不懂情爱。”
毛念凡眉头一皱，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生硬转换了话头：“能令人忆起前尘往事者屈指可数，和彼岸花有关的只有冥界的鬼族，这么一综合，有关者就更少了，只可能是彼岸花本身！对了，你这种会想到前尘往事的情况出现过几次？”
袁怀璟仔细回忆了一番，不太确定地说：“要说清晰到我能回忆起画面，还能共情到当时的感觉，就只是公园里那一次，但要说有这种隐约的恍若隔世感，好像是有那么几次，不过都是片刻之感，转瞬即逝。”
“能想起这种情况出现时的大致时间吗？”
袁怀璟再次在记忆库里搜索了一番，这才说：“好像是仲夏时候，大致嘛······应该在8月份吧。哦对了，初晴来找我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我已经出现过几次这种情况了。”
毛念凡了然地点点头，继续说：“和我的判断差不多。因为我通三界，得到的消息也很多，所以能肯定这种‘忆起前尘’的情况的出现时间和初晴梦见红衣男子的时间吻合，根据初晴在你这里做心理辅导的资料记载，那个红衣男子应该就是忘川，所以······”
“所以你怀疑忘川和初晴同时出现会引发生灵忆起前尘往事，只是二者灵力共用时效果更甚？为什么？难道忘川和初晴和彼岸花有关，或者说他们就是彼岸花？”
毛念凡点点头说：“曾有古书记载，黄泉路边的彼岸花能够吸食人的‘情’以净化魂魄，保证进入轮回的魂魄能够干净纯粹，那么轮回之人就会单纯过本世生活，不会有其他复杂的牵扯，这样有利于维护轮回秩序，但如果‘情’逃逸，那么转世轮回的各类生物就有了前世记忆，爱恨情仇、喜怒哀怨会一世又一世叠加，一点一点侵吞当世那颗纯粹的魂魄，然后······”
袁怀璟惊愕不已，他当然知道“然后”有什么。
普通人有了恩怨都会争吵甚至斗殴，如果几世的负面情绪压在心头，难保不出现杀人见血的事情，这还只是人族会出现的情况，仙界规矩多，个个又都各怀本事，要是有谁因着前尘恩怨非要喊打喊杀，不仅仙界自己乱了，还可能为祸一方，殃及其所在地的其他生灵，更别说一向潇洒浪荡的妖族、狂放不羁的魔族还有各界魂魄聚集的鬼族，这些没有严苛规矩约束的族类更容易发生冲突，又都各有各的术法，动起手来，保不准会生灵涂炭，到时候引来天雷阵消除邪佞是小，搞得毁天灭地，所有族群后继无人才是大，毕竟从初代神族发展到现在六界共存真的是不容易！
袁怀璟蹙着眉头微微叹息：“好在忘川散了灵，算是彻底消失了，他们再无法合体，也就不会产生这种情况了。不过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吧！”
毛念凡一愣，随即沉默不语，半晌才说：“你也听说过，几千年前彼岸花成形后私入凡间引发的万鬼恸哭、六界动乱？”
袁怀璟点点头：“据闻，当年为了谢罪，冥界不仅联合雨神下了一场‘断魂雨’消除了众生的前尘记忆，还将彼岸花灭体散灵，使得彼岸花从此烟消云散再无踪迹，可是方才分析，他们两个应该就是彼岸花，这就奇怪了！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毛念凡深思了一会儿，摇头道：“先按兵不动，我想，忘川的出现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感情，毕竟不是什么情谊都能让人用自己的灵魄换对方一命的，但是其背后肯定有人操控，否则怎么偏巧不巧，彼岸花的踪迹在这时候出现，还引起小范围的记忆混乱，导致部分生灵情绪波动诡异。总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初晴怎么会带着彼岸花的印记成为轮回之人。”毛念凡突然一顿，随即说：“除非，有人助她逃过天雷阵保住魂魄进入轮回！这就有意思了。”
袁怀璟闻言大吃一惊，好半晌才叹出一口气：“你的猜测有点大胆了，如果真是这样，难道当初就有隐情？那这就是一盘大棋，原因是什么，结果又是什么，我们可是一头雾水啊！这事情大了！咱们也许无能为力了·······”
毛念凡眼神一沉道：“我知你担忧，但你别忘了那些闪现的前尘画面，连我这修炼多年的平静情绪都能起怨愤之念，更别说没有修身养性的普通生灵，尤其是那些拥有其他界记忆的生灵，本就灵力非常，别再扰乱他界，到时候可有得操心了！这事你本就可以不管，但我身在其职，却是不得不管，只是如何管、从哪儿管是个问题，我还没想好，只能先盯着——我需要你的帮忙，既然你是她的心理辅导师，就借此机会多关注一下她其他的，就交给我吧。反正之前那种初晴记忆混乱的事情是不可以再发生了！否则后果堪忧！”
袁怀璟看着潇洒离开的毛念凡瞪大了双眼：不是说他可以不管嘛？怎么似乎好像还是要他盯着初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