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20路西法的诞辰⑴
东蓝躲在门后，甚至忘了该如何入睡，她有些喜欢这块门板了，依靠在上面，就可以不到后面的宫殿里去。仅仅是靠在妆台的一侧，镜子悬在头顶的斜角，还能带来一些光亮，就连东蓝睡觉时最不敢面对的镜子，似乎也要比萨麦尔的阴晴不定安静许多。
那个女孩……
东蓝费了不少力气才扶着身后的门板起来，她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油灯。
自责，她好自责。
在向玖枢和妈妈那里她差点又忘了这已经不是所谓的平定社会，而正是人类世界上下为难的年月。她不再是未成年受法律保护的无知少女，而是来自多伦欧堡的……俘虏。
东蓝拧开房门时正是整座建筑最安静的时候。
只是踏出一脚的瞬间，东蓝额头全是细汗，她飞快的吹灭了油灯，一点光亮都不敢再留下。
她踩到了柔软的织物，那是萨麦尔房间的地毯！
她明明很小心，一定没有弄错方向。
难道，夜晚阮东蓝根本无法正常离开，必须穿过萨麦尔的寝宫才可以出去，她怎么可能从那独狼一样敏锐的人手下逃脱。东蓝早就想到自己没有被明面束缚一定会更加难以离开，但没想到，根本无法趁晚上离开。
但如果萨麦尔晚上不在……
东蓝在床头上的木板架找到了一块怀表，根据表针整点走动的特殊声音，每隔约一个小时时间扭动门把一次，并伸出一只手触摸门口，终于在三点分针与象征十二的罗马数字相合时，触碰到冰凉的地砖。
“三点……三点的时候埃珀罗索门丹宫里的大多数仆人都已经开始准备一天的内容了，想要在四点钟以后离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阮东蓝把怀表放在衣兜里，放弃早上探索建筑的想法，进入走廊尽头的小厨房。把一碟使用夸张剂量黄油的蛋糕端在手里，她才想起萨麦尔昨天的要求。忙着惊讶这间厨房没有一个厨师厨娘的时候，东蓝如梦初醒。
“天啊！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昨天被吓傻了吗，要是让他吃了我做的东西，一定会之间拖出去砍了吧？”
东蓝摆弄着烘焙用的手套，对着偌大的厨房发呆，别说自己会的菜式和萨麦尔的饮食习惯宛如南北半球，她甚至根本就不会做可以入口的东西。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守着一堆不能自己做饭的工具，东蓝郁闷至极。
“死定了死定了！”
甚至于十分钟过去，东蓝开始吃起被切过的剩蛋糕渣，也没有个填饱那位亲王独自的头绪，她真的不知道堕天使也要吃饭的，难道吃饭这种低级运动不应该是渺小的她缓慢进化中的糟粕么？
越想越无趣，东蓝把窗户支起来放风，费力刚把木条支起来，外面的吵闹声瞬间涌来，这窗好像有一层魔法，闭合时甚至听不到外面的鸟叫声。几个人在外面吵嚷，东蓝听不太清，趁着四下无人爬上了灶台，外面有一座小亭子，几个摇动的身影围在一起，人都裹在裙子里，距离不大远，是几个女人。
“要是让殿下再看见你趴在地上好像死狗的样子，一定会后悔昨夜宠幸了你，脏了殿下的寝宫。”
“瞎说什么，殿下怎么还会记得她这样的人，记得这件衣服还差不多……”
“你们一说我都差点忘了，这衣服她怎么配穿，感觉把这个披着好纱料的蠢货扒光！”
是昨天在萨麦尔床上的那几个女生，她们长得好看言语却极尽恶毒，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欺辱那个棕发女孩。东蓝越看越急，想要从窗口跳出去时刮住了手套，东蓝扯了条围裙下来放烘焙手套，从身边抓了把面粉抹在脸上。
那几个女生很开心的样子，也不在乎彼此的小跟鞋踏在同伴的裙子上，根本没有注意东蓝怎么出现、从哪出现。
“几位小姐，您们怎么还在这里忙，哈莉玛女仆长正在找你们，亲王殿下想要一个女伴出席陛下的诞辰宴会……您看这……”
“你有点眼生啊…我似乎没见过你？”
“小姐您身份尊贵，我只是新来的女仆，被分配在在厨房帮工，刚才遇见女仆长，她命我来找几位小姐。”
“我之前好像没有听说过殿下带过女伴参加各种盛典啊……你这个消息是？”
“哈莉玛女仆长说的，我们怎么敢猜测殿下的意思，或许是几位小姐容颜出众，您们年轻美丽，气质又这样好，哪怕是尊贵如殿下也会认为您们埃珀罗索门丹宫的娇花。”
“那你看，我们几位谁最会的殿下喜欢？”
“小姐您可真是拿我寻开心，若不是因为我手脚粗笨没有眼力，又怎么会分到厨房帮工呢？诸位小姐的皮肤全像是沾着露珠的蔷薇似的，奴羡慕都来不及，怎么敢妄加评论，您们还请早些准备，殿下或许正授意女仆长帮他关照几位小姐呢。”
“那好吧，看你小嘴也挺甜的，这儿有个事交给你办，请两个守卫帮忙把这女的裹个麻袋卖给龌龊的侏儒商人去，这个你拿去打点，办的好几位小姐还有赏。”那女生把珍珠发夹取下来，赶忙提着裙子追赶“姐妹”去了，模样像极了遛弯儿的鸭子，滑稽又可笑。以后还能叫你找到？哪有什么新来的厨房帮工。
“谢谢小姐，您的高贵之外还这般善良。”
理直气壮地诳人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计，东蓝以为自己这写话拌真掺假还忽悠人的，主要是基于一部分事实的底气。
“我可没有骗你们，你们尊敬的路西法陛下可真是要过生日，至于萨麦尔殿下是不是要带女伴……成天满嘴会馆会馆的堕天使，能不需要女伴？”
那几个人稍稍走远，东蓝还正得意的时候，愣在原地的女孩突然抓住她的袜子，颤抖地更加厉害，语气嗫嚅，“姐姐，求求您，把我扔到就近的一口水井就好，千万别把我卖给侏儒商人！求求您了…他们会让我生不如死的…我不会脏了您手的，给我一条绳子我自己来也可以，拜托您……”
阮东蓝这才发现，女孩的衣服还只是萨麦尔随手丢给她那件半透明的披纱，难道她自从被萨麦尔粗鲁地赶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穿上自己的衣服？女孩青春玲珑的曲线在几个女生粗暴的撕扯下若隐若现，东蓝把自己的围裙和小衫脱下，一并裹在她的身上。
“别怕，没有人会把你卖给侏儒，我也不会把你丢在井里的，没事了……你看，是我啊。”东蓝擦了脸上的面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抱住女孩，她看了一眼东蓝，似乎是疑惑又很快就想起来。
“姐姐？是你！”
“是我是我，你还能动么，我是从厨房窗台爬出来的，你可以从那里进去吗？”
“我没有受伤…我……”听到她没事，东蓝拉着她的胳膊快跑两步，拖着她的腿送上窗户内。
“姐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别姐姐姐姐的，我叫阮东蓝，叫我东蓝就行。”
“东…蓝姐，我叫葵·波波娃。”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葵了！眼下有个事，葵……你会不会做饭，殿下说要吃我做的东西，可我什么都不会做……”
“东蓝姐，我听说殿下喜欢吃榴莲味的甜品，我太笨了，只会做一道榴莲夏洛特，可以吗？”
“太可以了，小葵，你简直是我的天使！”
“东蓝姐，我教你做，这样我们可以快一点。”东蓝把门关上，专心给葵·波波娃打下手，她的榴莲夏洛特简直是加冕的小国王，蕾丝和王冠构成一道精致的让阮东蓝不好意思的甜品。
“小葵，太谢谢你了，如果殿下喜欢，我就告诉他是你做的，这样他也不会生气了。”热气从烤炉里飞出，东蓝对着身后看不清表情的葵说。
“东蓝姐，不用的，殿下如果还能记得我，也会嫌弃我手脚粗笨，你还是把这个当成我们的小秘密吧。”
“好吧。”这还是东蓝第一道有参与度的甜点，喜悦之下，葵这话听着更加谦虚。
东蓝方才关上的门忽然被敲响，仅仅几声之后，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