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戏子

清晨。

昭姨把阿宁带到柴房，手里的鞭子一边抽着，嘴里一边宣泄着怒气：“没用的东西！你最好祈祷陆致陈高抬贵手，否则，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她旁边的男人只是看着。

“吱——”柴房的门推开了。

“住手！”

“哎，老郑，你来干嘛…”男人拦着他。

“让开!”他走到阿宁旁边，准备带走她。

路过昭姨身边，停了下来。“你欠我的一条腿，就用她还吧。”说着，便离开了。

“昭姨，这个跛腿的，他算个什么东西！”男人凑上来说。

“滚！”霍昭一声吼，让男人悻悻的退下了。

霍宁房间。

“你休息吧，她不会来找你麻烦的。我有空再来看你。”

“昨晚那个故事里的男孩，是你吗，郑大哥。”

“何以见得？”

“你刚刚说，她欠你一条腿，所以，昭姨就是那个姑娘，而这里，不就是她建的戏园子。”

“好像是这样，被你发现了。”他笑了笑。

“那，你还爱昭姨吗？”

“我的心意，不会变的，可……”他凝视着她。

“可你觉得她爱梨园，爱唱戏，胜过爱你。”她似乎体会到了郑大哥的无奈。

“你很聪明，可是在这条路上，我快抓不住她的手了……不过，她总是逼着你扮相、唱戏，你，真的喜欢唱戏吗？”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只是觉得，戏子的命运很无奈，永远在台上演绎别人的故事，殊不知，粉墨登场时，就不再是自己了…所以，现在我知道了，不喜欢。”

“那你有想过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吗？”他突然看着她问。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喜欢’似乎是很奢侈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随波逐流。”她有些释然的笑道。

“小时候，记得爷爷总爱牵着我去戏园子听戏，虽然还小，但那是我最温暖的记忆。总是听爷爷数落父亲，他说，你爹不中用，没出息，将来咱们家还是得看若儿的。爷爷教我怎么算数，教我读古书，你知道吗？也许是因为对爷爷的爱，我那时便喜欢翻各种账本，喜欢替他打理家中的事。后来，爷爷走了，再后来，整个上海也变了。我记得那天，爹娘匆匆忙忙的整理行李，我很害怕，却偏偏在人群中不小心松开了他们的手……”她用手抹了抹眼角。“哎，不说了，其实生活还没想象中那么糟，现在想想，我还是挺幸运的，这不刚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就救了我……”她笑着。

“那看来，我们这一点很像，我也很喜欢账本，自从这腿出事之后，就只能在梨园里替她打理戏园的账了……”

“小时候和爷爷学的那些，现在都有些记不起了。那，郑大哥，我可以和你再学学吗行吗？”

“好啊，难得有人愿意和我这个瘸子一起，荣幸之至。”

半个月后，清晨。

又是一盆凉水劈头浇来。

她一下惊醒，又是柴房，她都有些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