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多元分析
高等教育扩张大大缩减了男女在教育程度上的差异。不仅如此，与西方社会的发现一致，女性在高等教育方面已逐渐显示出了优势。在首都大学生中女生比例与男生相当；且在就读的大多数专业里，女性比例均较男性高。然而，在传统上被视为男性学科的理工科里，女性比例仍显著低于男性。究竟什么因素会影响男女专业的选择呢？通过以下的分析，我们会对个体在专业选择上的偏好有所了解。首先，作为对西方文献以及前面概述的回应，我们就影响男女进入理工科的因素进行了研究。我们把专业编码为二分变量，理工科为1，否则为0，用Logit回归进行建模分析。由于非理工科专业内部的差异也很大，我们再利用多分类Logit回归来预测男女在各专业选择上的差异。最后，我们根据回归结果计算各专业假想的性别分布。
（一）Logit模型预测选择理工科的概率
表2—4为Logit模型分析结果。模型Ⅰ为基线模型，该模型控制了一些个体层面的特征，如性别、入学年份、来京前户口状况、是否北京生源、是否参加自主招生等。结果显示，控制了其他个体特征后，女性选择理工科的概率比男性低78.9%（=1-exp（-1.509））。来京前为农村户口的学生就读理工科的概率比一直持非农户口的学生高48.2%（=exp（0.393）-1）。北京本地学生相对外地学生选择理工科的概率更低。就高考分数来看，分数越高选择理工科的概率越高；由于就读理工科通常对数学的要求较高，数学成绩越好选择理工科的概率也越高。专业选择不仅和个体特征相关，还与学校内的专业配置相关，模型Ⅱ中加入了学校类型，我们发现，相对非211高校，就读于北清人的学生选择理工科的概率更低，而就读于其他211高校的学生更容易选择就读理工科。女性的负效应和持有农村户口的正效应仍然显著。考虑到个体成长环境和家庭教育因素对个体专业选择的潜移默化的作用，在模型Ⅲ中我们进一步加入了家庭综合社会地位和家庭文化资本两个变量，结果显示，家庭综合社会地位对选择理工科影响不显著，而家庭文化资本对个体的专业选择影响显著。家庭文化资本越高，选择就读理工科的概率就越低。控制了家庭背景因素后，农村户口的影响不再显著，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农村户口的学生对进入理工科的影响是通过家庭背景起作用的。而女性进入理工科学习的概率仍旧显著低于男性。
接下来，我们分性别探究家庭和学校的特征对大学生进入理工科的影响。结果发现，是否北京生源显著地影响女生进入理工科，而对男性来说并非如此。北京生源女生进入理工科的概率比外地女生高出50.1%。家庭文化资本对个体的显著影响也仅适用于女性样本，即家庭文化资本越高，女生进入理工科的概率越低，而对于男性来说并无显著影响。这可能是因为家庭对个体可能存在性别期望的差异。对男性的期望在不同家庭背景下差异不大，而对于女性则不然。
表2—4 Logit模型预测理工科专业选择
（二）多分类Logit模型预测专业选择
之前的分析中将专业编码为二分变量，即理工科和非理工科。然而，通过描述性统计可以发现，参考类别非理工科专业内部也存在着很大的异质性，比如，相对于其他专业，考入经济学的学生高考分数和数学成绩均较高。这表明，相对于其他学科，经济学的门槛较高。另外，如图2—2所示，在专业内的性别构成上，不论是理工科内部还是非理工科内部均存在较大差异，比如，对于非理工科（即通常说的文科），就读法学的女性比例为60.4%，而就读文学/历史/艺术的女性比例高达76.7%。对于理工科，就读工科的女性比例为28.5%，比理科还低了将近十个百分点。因此，接下来，我们采用多分类Logit回归对专业选择进行建模。
图2—2 专业内女性比例
表2—5为多分类Logit模型（multinomial logit model）的分析结果。所有模型的参考类别均为文学/历史/艺术。与表2—4中展示顺序一致，模型Ⅰ为仅控制了个体特征的基线模型，模型Ⅱ在模型Ⅰ的基础上加入了学校类型，而模型Ⅲ又进一步加入了家庭背景等相关变量。因为结果与表2—4相近，这里我们主要集中对模型Ⅲ的结果进行讨论。可以发现，在控制了其他因素后，女性选择就读文学/历史/艺术的概率相对其他专业更高。相对于选择文学/历史/艺术，女性选择就读理学的相对概率比男性低81.9%，选择就读工科的相对概率比男性低87.4%。相对于选择文学/历史/艺术，女性选择就读法学、管理学的相对概率分别是男性的0.483和0.495，而男女间在选择经济学上没有显著差别。家庭文化资本仍然是专业选择的一个重要预测变量。家庭文化资本越高，选择理学、工科相对于选择文学/历史/艺术的概率更低。进一步分性别看（见表2—6、表2—7），与表2—4结果一致，家庭文化资本显著地影响女性的专业选择，但对男性没有显著的影响。对于女性，相对于选择文学/历史/艺术，家庭文化资本的提高会降低她们选择理学和工科的概率。是否为北京生源对男女性样本的影响也不同。对于女性，北京生源比非北京生源选择其他专业相对于文学/历史/艺术的概率都更高。相较于文学/历史/艺术，北京女生选择理学的概率是外地女生的2.8倍，选择工科的概率是外地女生的2.9倍，即便是选择非理工科专业都有明显优势。相对于文学/历史/艺术，北京女生选择经济学、法学和管理学的概率分别是外地女生的3.5倍、2.9倍和3.7倍（见表2—6）。而对于男性，相对于文学/历史/艺术，北京男生仅在就读管理学上相较外地男生的概率更高（见表2—7）。
表2—5 多分类Logit模型预测大学生专业选择
表2—5（续）
表2—5（续）
表2—6 多分类Logit模型预测大学生专业选择，女性样本
表2—7 多分类Logit模型预测大学生专业选择，男性样本
